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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出自唐代李白的《塞下曲六首[1]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天兵下北荒,胡馬欲南飲。 橫戈從百戰,直為銜恩甚。 握雪海上餐,拂沙隴頭寢。 何當破月氏,然後方高枕。

駿馬似風飆,鳴鞭出渭橋。 彎弓辭漢月,插羽破天驕。 陣解星芒盡,營空海霧消。 功成畫麟閣,獨有霍嫖姚。

白馬黃金塞,雲砂繞夢思。 那堪愁苦節,遠憶邊城兒。 螢飛秋窗滿,月度霜閨遲。 摧殘梧桐葉,蕭颯沙棠枝。 無時獨不見,流淚空自知。

塞虜乘秋下,天兵出漢家。 將軍分虎竹,戰士臥龍沙。 邊月隨弓影,胡霜拂劍花。 玉關殊未入,少婦莫長嗟。

烽火動沙漠,連照甘泉雲。 漢皇按劍起,還召李將軍。 兵氣天上合,鼓聲隴底聞。 橫行負勇氣,一戰淨妖氛。

目錄

譯文及注釋

譯文

五月的天山雪花仍在飄灑,看不見花朵開放只有刺骨的嚴寒。

笛子吹着《折楊柳》的曲調,又何處尋覓楊柳青青的春天。

拂曉時分隨着號令之聲作戰,晚上枕着馬鞍露宿入眠。

只願用腰下懸掛的寶劍,為君王過關斬將,打敗敵人。

我軍向北方荒遠地帶進軍,因為那裡的遊牧民族經常南下侵擾。

橫曳戈矛前往戰場,身經百戰,只是因為受皇恩眷顧太深了。

在大沙漠裡握雪成團而食,夜裡拂去沙土露宿於曠野。

什麼時候才能打敗敵人,然後就可以高枕無憂呢?

駿馬像狂風般地馳騁,在清脆的馬鞭揮動聲響中,飛快地奔出了渭橋。

我們全副武裝離開京城開赴邊疆,奉命前去擊破前來侵擾的匈奴。

敵人的隊伍被瓦解,邊境的危機被解除,敵軍的營寨已空無一人,戰爭的氣氛消失了。

成就大功而畫像麒麟閣的,只有霍去病一人。

白色的駿馬,多沙的邊塞,細碎的石粒,這一切都是因你而夢魂牽繞的。

這愁苦的日子真不堪忍受,我遠遠地思念戍守邊疆的你。

秋天螢火蟲滿紗窗地亂飛亂撞,月光照在我的閨房前久不離去。

梧桐葉在秋天裡被摧落,空落的沙棠枝更讓人心感蕭條。

常常獨自吟唱着《獨不見》,雖然流下了許多傷心的淚水,可是這一切也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匈奴為掠奪秋季豐收的糧食而悍然入侵,朝廷派出軍隊抗擊。

將軍受命出兵,戰士們行軍到塞外,在龍沙一帶暫時安營紮寨。

邊塞的月光伴着弓影,胡地的雪霜拂過劍鋒。

戰士們還遠沒有進入玉門關,少婦們不要長聲感嘆。

烽火在沙漠深處燃起,連綿直到甘泉宮,照亮了甘泉宮上空的雲層。

漢武帝握劍拍案而起,回頭召來李廣將軍。

戰鬥的氣氛瀰漫着天空,震天的鼓聲,連山坡底下都可清晰聽聞。

橫行戰場靠的是勇敢的氣魄,在將士們的奮勇拼殺下,一仗就消滅了敵人。

注釋

天山:指祁連山。

折柳:即《折楊柳》,古樂曲名。

金鼓:指鑼,進軍時擊鼓,退軍時鳴金。

天兵:指漢朝軍隊。

銜恩:受恩。甚:多。

海:瀚海,大沙漠。隴頭:田野。

高枕:高枕無憂。

鳴鞭:馬鞭揮動時發出聲響。渭橋:在長安西北渭水上。

天驕:指匈奴。

海霧:沙漠上的霧氣,指戰爭的氣氛。

麟閣:即麒麟閣。霍嫖姚:即霍去病。

雲砂:細碎的石粒,指邊塞風光。

沙棠:植物名,果味像李子。

獨不見:《獨不見》是樂府古題,吟誦的是思而不得見的落寞愁緒。

虎竹:兵符。龍沙:即白龍堆,指塞外沙漠地帶。

劍花:劍刃表面的冰裂紋。

殊:遠。嗟:感嘆。

甘泉:甘泉山,秦時在山上造甘泉宮,漢武帝擴建。

合:滿。隴底:山坡下。

負:憑藉。妖氛:指敵人。

鑑賞

李白有《塞下曲》六首。元人蕭士贇云:「此《從軍樂》體也。」這一組詩與其他許多初、盛唐邊塞詩一樣,以樂觀高亢的基調和雄渾壯美的意境反映了盛唐的精神風貌。[2]

【其一】

首句言「五月天山雪」,已經扣緊題目。五月,在內地正值盛夏。韓愈說「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趙嘏說「和如春色淨如秋,五月商山是勝游」。但是,李白所寫五月卻在塞下,在天山,自然,所見所感也就迥然有別。天山孤拔,常年被積雪覆蓋。這種內地與塞下在同一季節的景物上的巨大反差,被詩人敏銳地捕捉,然而,他沒有具體細緻地進行客觀描寫,而以輕淡之筆徐徐道出自己內心的感受:「無花只有寒」。「寒」字,隱約透露出詩人心緒的波動,何況寒風之中又傳來《折楊柳》的淒涼曲調呢!春天在邊疆是看不到的,人們只能從笛曲之中去領受,去回味。《折楊柳》為樂府橫吹曲,多寫行客的愁苦。在這裡,詩人寫「聞折柳」,當亦包含着一層蒼涼寒苦的情調。他是借聽笛來渲染烘托這種氣氛的。沈德潛評論這首《塞下曲》前四句說:「四語直下,從前未具此格。」又說:「一氣直下,不就羈縛。」詩為五律,依慣例當於第二聯作意思上的承轉,但是李白卻就首聯順勢而下,不肯把蒼涼情緒稍作收斂,這就突破了格律詩的羈絆,以氣脈直行,豪縱不拘,語淡而雄渾為其特色了。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古代出征要敲擊鉦、鼓,用來節制士卒進退,五、六兩句,寫的正是這種情況。語意轉折,已由蒼涼變為雄壯。詩人設想:自己來到邊塞,就在天山腳下,整日過着緊張的戰鬥生活。白天在鉦、鼓聲中行軍作戰,晚上就抱着馬鞍子打盹兒。這裡,「曉戰」與「宵眠」相對應,當是作者有意在概括軍中一日的生活,其軍情之緊張急迫,躍然紙上。「隨」字,摹狀士卒的令行禁止。「抱」字,描繪士卒夜間警備的情況。二句寫的是士卒的生活場景,而他們守邊備戰,人人奮勇,爭為功先的心態則亦盡情流露出來。

尾聯「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斬樓蘭:據《漢書·傅介子傳》:「漢代地處西域的樓蘭國經常殺死漢朝使節,傅介子出使西域,樓蘭王貪他所獻金帛,被他誘至帳中殺死,遂持王首而還」。這裡是借用傅介子慷慨復仇的故事,表現詩人甘願赴身疆場,為國殺敵的雄心壯志。「直」與「願」字呼應,語氣斬截強烈,一派心聲,噴涌而出,自有奪人心魄的藝術感召力。

【其二】

這首詩寫戰士們努力征戰,不辭辛苦,希望能真正營造出一個和平安寧的環境,讓廣大人民不再受外族入侵的威脅,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其三】

首句寫戰馬飛奔,有如風馳電掣。寫「駿馬」實際上是寫駕馭駿馬的健兒們,馬壯是為了借喻兵強。在唐代前期,胡馬南侵是常有的,唐高祖李淵甚至一度被迫「稱臣於突厥」(《舊唐書·李靖傳》)。因此,健兒們殺敵心切,鬥志昂揚,策馬疾行。

「出渭橋」和「辭漢月」,是指出軍隊的出發點和行軍路線。「出渭橋」而「鳴鞭」,正所謂快馬加鞭,進一步烘托出健兒們的急切心情,也渲染了軍事任務的緊迫和唐軍士氣的旺盛。氣勢雄渾,大有高唱入雲之勢。

從「辭漢月」到「破天驕」,即從軍隊出發到克敵制勝,是一個極大的轉折。「插羽」,鞍上箭。「天驕」,匈奴曾自稱「天之驕子」,這裡泛指敵人。從「彎弓」到「插羽」,瞬間就完成了這樣一個大轉折,省掉了多少鏖戰情節和廝殺場面的描寫,足見布局的簡潔,筆法的洗鍊。然而這又是十分自然的、可信的。既然是兵強馬壯,士氣高昂,自然就會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天兵所向,勢如拉枯摧朽。這是符合邏輯和順理成章的。也暗示將領指揮得當,這次戰役完全符合「兵貴神速」的兵法要求。

五、六句描寫「破天驕」後的戰場景象。在正義之師面前,敵人不堪一擊,土崩瓦解,望風而逃。古人認為客星呈現白色的光芒,就是戰爭的徵兆。星芒已盡,就意味着戰爭結束。北方沙漠、草原,廣闊無垠,浩瀚如海,故名瀚海。「海霧消」,指漠北戰爭氣氛已經消失。

麟閣,即麒麟閣,漢代閣名,在未央宮中。漢宣帝時曾繪十一位功臣像於其上,後即以此代表卓越的功勳和最高榮譽。霍嫖姚,指霍去病,漢武帝時大將,曾任「嫖姚校尉」。清人王琦云:「末言功成奏凱,圖形麟閣者,止上將一人,不能遍及血戰之士。太白用一『獨』字,蓋有感於其中歟。然其言又何婉而多風也。」(《李太白全集》注)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兩句確實或有諷刺之意。同時也是以士卒口吻表示:明知血戰凱旋後只能有「上將」一人圖形麟閣,但他們仍因能報效國家、民族而感到自豪和滿足。功業不朽不一定必須畫像麟閣。這更能體現健兒們的英雄主義和獻身精神,使此詩具有更能震撼人心的悲壯色彩。詩人為「濟蒼生,安社稷」,是「願為輔弼」的。但他一直希望功成身退,歸隱林泉。他多次表示要「功成身不居」(《商山四皓》),「功成謝人間」(《翰林讀書言懷》)。從中可以窺見詩人的素志和生活情趣。這首詩前六句為總的鋪敘以引出結尾兩句的感慨。在前六句中,前三句描繪出師時的雄壯,後三句妝摹破敵時的英威。全詩筆力雄健,結構新穎,篇幅布局,獨具匠心。[3]

【其四】

這首詩寫的是閨中女子對遠征親人的思念。開頭寫閨中女子想象親人戍守邊塞的情形,以此寄託思念之情。接着寫女子在離愁的煎熬中,度日如年的情景。

【其五】

首聯兩句,分述了敵我兩軍的態勢,指明了這場戰爭的性質。「塞虜」,塞外的強盜,含有輕蔑、貶斥之意。當時的北方諸胡,有的還是原始部落,有的則轉向世襲王權制,處於原始社會解體時期。他們對唐王朝的物質文明常懷覬覦之心,故邊境屢遭蹂躪邊塞戰爭大都起因於此。「乘秋下」,是指到了秋收季節,他們就乘隙而入,燒殺劫掠。「天兵」,天朝的軍隊,含有歌頌、讚美之意。他們堂堂正正,出塞去抗擊胡虜。通過措詞的褒貶色彩,表明了詩人鮮明的愛憎。

頷聯兩句,與首聯「天兵」照應。「虎竹」,兵符,分銅虎符與竹使符兩種,合稱虎竹,由朝廷和將領各執一半,發兵時相對合作為憑證。「將軍分虎竹」,是指將領接到征戰的詔令。「戰士臥龍沙」,指軍隊已抵達塞外戰場。「龍沙」,指白沙堆沙漠,在樓蘭國附近。這兩句屬對工整,氣勢磅礴。從將軍到戰士,同仇敵愾,威嚴整肅,爭相建功報國。剛剛頒發詔令,很快就已深入敵區,表明進軍神速,所向無敵。清人吳汝綸說這兩句「有氣骨有采澤,是太白才華過人處」(《唐宋詩舉要》),是深中肯綮的。

頸聯兩句,描寫邊塞風光和戰鬥生活。「胡霜」與首聯的「秋」相照應。「邊月」、「胡霜」,均為靜物。皎潔的月色,銀白的寒霜,籠罩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上,造成一派朦朧蒼涼的氣氛。而「弓影」飄移,「劍花」閃爍,則包含着戰士的行動。用「隨」和「拂」這樣兩個錘鍊而得的動詞把兩者結合起來,就使靜物和人物的動態融為一體,顯得生機勃勃。這就構成一種奇妙的意境:於蒼茫中見壯美,於異彩中顯飄逸。誠如沈德潛所說:「只弓如月,劍如霜耳,筆端點染,遂成奇彩。」(《唐詩別裁》)弓與月,形狀相似;劍與霜,顏色相同。詩人巧妙地利用它們的某種共性,使它們之間的聯繫顯得自然、和諧,使艱苦的軍旅生活襯托得輕鬆、愉快。因此邢昉說:「以太白之才詠關塞,而悠悠閒淡如此,詩所以貴淘煉也。」(《唐風定》)在尾聯中以詩中主人公的口氣抒發了「天兵」的必勝信念和獻身精神,把全詩推向了高潮。「玉關殊未入,少婦莫長嗟」,是征人向少婦勸慰:未獲全勝,玉門關還不能入,請親人耐心等待,不必長吁短嘆。大有「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英雄氣概。據《後漢書》,班超上疏云:「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這裡是反其意而用之。《藝苑雌黃》云:「直用其事,人皆能之。反其意而用之者,非學業高人,超越尋常拘攣之見,不規規蹈襲前人陳跡者,何以臻此!」李白之善於用典,大率類此。結局不落邊塞詩以鄉愁,閨怨作結的窠臼,而造成餘音裊裊餘韻無窮之感。這別具一格的結尾,使貫串全詩的壯美情懷更加完善,崇高精神得到升華了。

【其六】

這首詩寫了由於匈奴南侵引起新的戰爭,但在傑出將領的率領下,勇敢的戰士們又一次贏得了戰爭的勝利。

中原地區長期遭受北方遊牧民族的侵擾,唐時北方突厥非常兇悍,對李唐王朝形成了長期嚴重的威脅。詩人選擇漢軍抗擊匈奴的題材,部分原因即在於此。

李白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又號「謫仙人」,唐代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被後人譽為「詩仙」,與杜甫並稱為「李杜」,為了與另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據《新唐書》記載,李白為興聖皇帝(涼武昭王李暠)九世孫,與李唐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愛飲酒作詩,喜交友。李白深受黃老列莊思想影響,有《李太白集》傳世,詩作中多以醉時寫的,代表作有《望廬山瀑布》《行路難》《蜀道難》《將進酒》《明堂賦》《早發白帝城》等多首。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