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1977(張兆仁)
作品欣賞
我們的1977
武東中學首屆高中畢業的同學,有兩個年曆極為特別,即1977與2019。
1977年我們高中畢業,之後各奔東西。很多同學自畢業後竟一直未再會面,直至42年後的2019年,才在同學聚會中得以相見。由此,1977與2019,對於我們來說,具有了特殊的含義。
因為——這是一個特殊的年曆,也是一幀無法抹去的記憶。
我們的成長經歷很特別,以1977為軸線,此前,遭遇了文革動亂的不幸;往後,親歷了改革開放的偉大;1977,高中畢業的當口,還給了我們一些莫名的尷尬。
我們生逢在了文革浩劫的不幸時代。咿呀學語上學堂的時候,正逢文革開始;高中畢業的時候,恰於文革結束。浩劫十年,恰是我們求知的十年。這十年,當為人生最青春美麗最適於接受知識能力最具增長智慧才幹之時段,它無法複製不可逆轉去不復返。可我們這至為寶貴的十年被文革無情地消耗殆盡,你說幸也不幸?
學業荒廢誤一生!可對於當時的我們,自然懵懂無知,見不到高遠處,在主流思想的主宰下,皆無法倖免,成了「被文革」的分子。事後觀之,我們用了人生的黃金十年,埋單于文革,有的甚至被扼殺了才智而埋沒其一生,代價之沉重,不能不令人扼腕嘆息。時代錯序,捉弄了我們;厄運無情,傷害了我們;人生的理想追求被扭曲,甚至被撕裂而幾近粉碎,悲也?憤也?哀也?除了無可奈何又還能是什麼?
我們遭遇了1977的尷尬。1977,我們的畢業年。但推薦上大學政策已停止,久已荒廢的高考尚未恢復,文革帶給我們的傷痛越來越顯現。我們要畢業了,卻沒有高考,沒有升學;不敢奢想未來,沒有遠景目標,人生最美好的字眼「理想」、「追求」、「夢想」如煙霧般虛幻縹緲,只有「廣大農村,大有作為」。就這樣,我們堂而皇之戴上了高中畢業的美麗頭冠,心又戚戚於頭腦里知識嚴重缺陷的空虛。我們還在惺惺忪忪懵懵懂懂的時候,被命運莫名地推了一把,踉蹌地進入了陌生莫測的社會。你說,尷尬不?
當然,形勢使然,全國皆然,本無可厚非;又言事物均有辯證的兩面,不幸和尷尬並非生活的全部。許多往事,諸如學習、生活、勞動,讀報課、故事會、演唱會,開操場、扛木料、挑河沙,上夜校、整土地、古田行等等,形式豐富多樣,內容生動活潑,為人們喜聞樂見,還能激發興趣,培養能力,使人獲益不少;更難得的是在異常艱辛的困境下,師生之間、同學之間誠摯樸實,團結友善,相互鼓勵,相互關愛;大家不分彼此,抱團克難,共度時艱。雖說這些都是尋常事,卻處處閃現出善良淳樸的人性光輝,給人以難能可貴的溫暖與力量,讓人留下了極其珍貴的美好記憶。
我們趕上了改革開放的偉大時代。1977的冬季恢復了高考,來年又吹響了改革開放的號角,撥亂反正、改革創新,新時代迸發出了前未所有的活力。改革開放的偉大,不僅煥發了時代活力,她還讓人有奔頭,給人帶來希望。我們曾經受傷的心靈也被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拂漸漸平復,靠着原始本能的微小力量,開始尋找適合自己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在艱難困苦的逆境中打拚未來。
既然選擇了遠方,便不曾停下腳步,從此,我們一直砥礪前行,在如麻般的社會時空隧道穿梭,也總是忙碌匆匆:一路風雨兼程,一路曲折坎坷,一路淚水血汗,一路辛酸孤苦。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風雨後見着了彩虹,曲折處也有明花暗柳,血汗換來了豐收,酸苦裡開始嚼出了一串串幸福。
長路漫漫,上下求索,初心不改,志於事成。
作者簡介
張兆仁,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