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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没名(李严)

我叫李没名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网

《我叫李没名》中国当代作家李严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我叫李没名

“李没名,你吃饭没有?”

“李没名,你上学来恁早啊?”

“李没名,别光笑,你说话啊。”

我一句话不说,手里拿着三四本书急匆匆向校园走去,喊我“李没名”的是英语老师的丈夫。

那时候我是英语课代表,英语老师姓扈,三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眉清目秀,一口流利的英语口语,全中学最好的英语老师就是她。上英语课时,她爱到我座位旁看我的作业。如果我的作业做得不好,她什么也不说,继续讲课;如果我的作业做得好,她就公开表扬一番:

“看看人家的作业,看看有的学生的作业,光说人家学习成绩好,好在哪?平时作业就是考试成绩的反映。人家写得规规矩矩,有的学生写得‘龙飞凤舞’,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英语。”

“人家写的时态、句式没有一点错误,这就是差距,都学学。”

不断受到英语老师的表扬,我的英语成绩也是越来越好,扈老师也很欣慰,所以我就被指定为英语课代表,每周一、周三早晨,我要到扈老师家把我们班学生的作业抱到教室发给大家。有的同学作业本上批个阅,有的同学作业本上批个优。我的几乎每次都是优。即使偶尔我写得有些潦草,扈老师也会批个优,再口头告诉我下次写工整些,非常细心地呵护着我作为小男孩的自尊。听到她说这些话,我的脸上已经羞愧得发热发烧了。扈老师又轻轻地说:“快去教室吧,该上课了。”我一溜烟跑去。

有时候我去扈老师家抱作业去早了,她会邀请我在她家吃饭,但是我一次也没有在她家吃饭,拘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师道尊严,不能与老师平起平坐吃饭的。我记得那年教师节,我给扈老师买了一幅印刷的画作,当时可能值三四块钱吧。父亲写了字,敬赠扈老师字样,算是对老师的一种答谢之意。

扈老师的爱人是校医,诊所开在她家里,位置就在中学门口,这也是每次我进校门她爱人都能看见我,都能喊我的原因。扈老师的爱人和我同姓,都姓李,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对我来说才是名副其实的“没名”,我直到二十年后才通过其他人确切地知道了他的名字。他身材高大挺拔,很英武,很帅气,可能是部队卫生员复员转业的,也可能有军人情结,反正常年穿一身黄军装。他性格温和,从没有见他发过一回脾气,让人感觉很亲切。

虽然,那时候我的感知能力非常强,但我没有一丁点儿的交际能力,基本的会话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我见了除家人外的任何人,我都不敢说一句话。所以,他一问我话,我就惶恐无语,低下头,看着地,抱了英语作业就走。最多微笑以对,算是回答。

每次抱作业,他都爱问我几句,第一句就是问我叫什么名字,大概他已经知道我的名字,可还是希望我能亲口告诉他。他连问了三四次,我竟没有回答过一次。

扈老师嗔怪他:“你别吓唬人家,人家还是个学生。”

后来,我慢慢地适应了,知道我去抱作业,他会跟我说话。我也发誓只要他再问一次我叫什么名字,我一定大声回答出我的名字。可是他再也没有问我的名字,直接自问自答:“我问你名字,你不回答,以后我就叫你李没名。”

我笑笑,不置可否。

以后,我再去他家抱英语作业,他都会说:

“李没名,过来了。”

“李没名,你学习成绩真好!”

即使我不抱作业,上学、放学进校门经过他家门口时,只要他看见我,他也会远远地喊我:

“李没名,你来上学了。”

“李没名,你放学回家吗?”

慢慢儿,我也接受了这个仅供他一个人称呼的名字。再后来,我听说扈老师和他爱人是同学介绍认识才结婚的;再后来,我听说他们抚养了一个女儿;再后来,我离开家到多个地方求学,也就没有了扈老师一家的消息。

二十年后的一天早晨,我行走在德民桥上,阳光普照,河水静静东流。我感觉一阵轻快,仿佛只有十三四岁年纪,正走在上学的路上。突然,我听到身旁不远处有个声音喊我:

“李没名,你吃饭没有?”

“李没名,你上学来恁早啊?”

“李没名,别光笑,你说话啊。”

我没有敢扭头,我怕我一扭头,只是我的一种幻觉。

我挺了挺胸,大声地自言自语:

“我叫李没名——。”

“我叫李没名——……”

[1]

作者简介

李严,原名李卫信,曾用名李严,1981年生,2005年毕业于河南大学法学院。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