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醒天堂的父亲(赖剑刃)
作品欣赏
我喊醒天堂的父亲
父亲的军衣
那是边关流动的绿色峭壁,
曾被父亲骨骼的群山擎起一一
捧住了炮火烫碎的泪珠,
吻成了钢铁绚烂的笑漪。
那是边关飞舞的绿色海域,
曾被父亲热血的激浪烧沸一一
掩住了死神吼红的喉咙,
泼成了烟火铿锵的笑蕾……
从此,边关也成了父亲不朽的军衣,
锄杆扬起了不倒的旌旗,
庄稼吼成了绿色的军威。
那怕上帝向他喊出了召令,
他在花圈的丛林披上了军衣一一
也许,天堂不会燃烧硝烟,
他也要把所有的风雨守成霞晖!
父亲的钢笔
握住父亲铮铮铁骨般的钢笔,
我像握住神话里磨亮的斧子一一
去劈开人间通向天堂的千山万岭,
把父亲从沉睡的黑梦中摇醒。
我要耸起浑身的耳朵聆听,
父亲仍在笔底伴奏的咳嗽声声一一
仿佛那力透人间的警言辣句,
是他在拉响胸中热血的惊雷。
我要张大浑身的嘴巴发声,
上帝是不是看中他笔底昂起的苏轼?
才数次派来癌症的雄兵,
令墨水都流成血红的泪滴。
也许,父亲就是拔起天堂的树林,
钢笔是伏在人间的根茎一一
儿女就是他新绽的春华秋实,
在给天宫撑起了繁花的美景。
也许,父亲的钢笔是高吼的发电机,
仍在人间给儿女发出阵阵轰鸣一一
仿佛在喊着儿女"加油",
又仿佛在笑着儿女"淘气"!
父亲的脾气
父亲的脾气像地里的辣子,
常常辣出了儿女的泪滴一一
仿佛他胸腔里是口滚烫的火锅,
涶沬就像四射的火星。
父亲的脾气像院里的枣子,
常常甜出了儿女的笑漪一一
仿佛他喉咙里是座芬芳的果园,
吼声就像飞溅的蜜汁。
父亲的脾气像山里的美景,
常常赏出了儿女的雄心一一
仿佛他身躯里是个多彩的桂林,
汗水就像漓江的飞腾。
父亲的脾气像银行的折子,
常常贮满了儿女的血气一一
竖起,仿佛是他片片惊天的狂飙;
横着,仿佛是他排排动地的雷霆!
父亲的担子
一根扁担像弯曲狂炸的川江,
把他搖成大山里的飞船;
两只箩筐像肥胖欢叫的春秋,
把他醉成乡巴里的金刚。
分开的双腿似刘翔跨杆,
把高高的血糖甩成浓浓的大汗一一
庄稼被喝得拔高了腰杆,
"哗哗″地拍响了浑身的慓悍。
他一次次揪住扁担上的斜阳,
燃成了身躯内那夸父喷礴的目光;
他一次次搖滿箩筐里的寒霜,
融成了热血里那日月芬芳的脸庞……
儿女总想给他分担一半,
他说担子就是江山在膀一一
扁担是江在飞跑,
箩筐是山在高吭!
父亲是庄稼的诗人
三更的呼噜是他与土地在澎湃的构思,
五更的咳声是他与庄稼在热烈的笔会一一
水灵灵的田野是他手下的巧笺奇纸,
蹦跳着汗珠呤诵的春曲秋韵。
只有打场像打赏到发表的稿费,
他给儿女摆出唐宋丰美的宴席一一
仿佛诗词是端出的千年佳肴,
一个个香得骨髓都流成了美味.....
也许,上帝也听得猛流口水,
才喊他去天堂主持新鲜的诗会一一
从此,人间的庄稼总在"哗哗"流泪,
像决堤的银河怒冲天宇!
父亲的忌日
今天,儿女的泪水滴成了一脸的冰凌,
仿佛屋子都住滿苍白的冬季;
今天,儿女的心田长成了一片雪原,
仿佛灰尘都冻成了雪花的嘴唇。
只有分针与秒针像对哀嚎的兄弟,
喊着墙上的父亲快从梦里爬起一一
家里的日子等你来烧沸,
田里的春秋等你来喂肥……
也许,今天是父亲从墙上佈考题,
仿佛墙上的钟声是他拷问着儿女一一
泪珠不是跪着的只只逗号,
痛疼不是俯首的排排字句……
此时,儿女瞧着屋里笔直的烛影,
那怕骨灰也是人间的薄肥,
作者简介
赖剑刃,从七六年开始发表作品,又从九十年代停笔。先后在《人民日报》、《江西日报》、《云南文艺》等七十余家报刊发表小说与诗歌三百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