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哭了(梅雨墨)
作品欣賞
我怎麼哭了
今天，偶然在微信里看到一個視頻，一個人抱着一把吉他，用沙啞的嗓音唱了一首老歌——《我怎麼哭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離別的滋味這樣淒涼，這一刻忽然間我感覺好像一隻迷途羔羊，不知道應該回頭，還是在這裡等候，在不知不覺中淚已成行。」隨着傷感的曲調，屏幕的右下方閃現的是這次為了抗擊新冠病毒疫情而不幸殉職的醫務人員的名字：梁武東、肖俊、許德甫、柳帆、劉智明、彭銀華、黃文軍、夏思思 ……。聽着，聽着，我的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是的，為了阻擊新冠病毒的蔓延，救治染病的患者，我們的醫務工作者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
我怎麼哭了？是呀，我怎能不哭。這群人集體赴死，無怨無悔，忠誠於自己從事的神聖職業，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詮釋了學醫第一天就立下的《希波拉底誓言》——「我願在我的判斷力所及的範圍內，盡我的能力，遵守為病人謀利益的道德原則，並杜絕一切墮落及害人的行為。我志願以純潔與神聖的精神終身行醫。無論到了什麼地方，也無論需診治的病人是男是女，對他們我一視同仁，為他們謀幸福是我惟一的目的。」這群人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上，堅守崗位，勇猛頑強，面對肆虐的兇狠病毒，逆行而上，甚至不惜獻出自己最寶貴的生命。雖然他們工作在不同的崗位，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那就是——中國醫生。正像鍾南山院士所說的那樣：「我敬佩他們，他們是真正的英雄」。
長歌當哭，逝者長已矣。然而，還有更多的醫務工作者仍然奮戰在抗擊疫情的第一線。我怎麼哭了？我又怎能不哭。我之所以淚流成行，並不是我懦弱不堅強，而是想到了這些犧牲的醫生，他們其實並不單單是一名醫生，他們也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他們是孩子眼中可親可敬的父親，他們是丈夫眼中溫柔賢淑的妻子，他們是年邁雙親眼中的一片天呀，是老人們的依靠和活下去的念想。可是現在，這片天塌了，沒有人可以替代。為了更多家庭的那一片片和諧安寧的天空，他們捨棄了自己的天空。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不會答應你離開身旁，我說過我不會哭，我說過為你祝福，這時候我已經沒有主張。雖然我知道在離別的時候不免兒女情長，到今天才知道說一聲再見需要多麼堅強，我想要忍住眼淚，卻不能忍住悲傷，在不知不覺中淚已成行」。我知道，面對他們的離去，他們的親人是何等的悲傷，是何等的痛不欲生。他們英勇地犧牲在戰場，他們就是烈士，他們就是新時代真正的英雄。
其實，我的第一學歷是臨床醫學畢業，我也做了五年的臨床醫生，陰差陽錯，我很不情願地被改行，後來又讀了中國科技大學的經濟管理。雖然我的醫師資格證早已過期，但是我現在恨不能重新踏上從醫的道路，為廣大患者排憂解難。我的愛人是我們當地醫院的一名兒科主任，從事臨床醫學30年了，從大年三十那天接到衛健委的通知，需要堅守崗位，不能休息，所以直到今天仍然每天奮戰在臨床第一線，經常穿上防護服去發熱門診會診，排除新冠疑似患兒。而且，在醫院進行支援統計時，她也是在第一時間報名馳援武漢。
我特別理解醫生這個職業，我深深知道，絕大部分醫生的眼中、心裡只有病患，而不會去考慮其他。我愛人昨天還提及，現在病人的態度好多了，不像原來那麼難以溝通了。如果不是這次新冠疫情，許多媒體還是在經常報道醫院黑幕，醫生不負責任等等。其實，許多內容都是過度誇大，更有甚者，還有為幫助別人向醫院討要賠償費的。而醫患之間緊張的矛盾，除了有醫療制度的不健全，更有媒體在後面推波助瀾，但最後苦的還是廣大的醫務工作者，因為他們每天要直接面對患者。現在，醫務工作者被媒體齊刷刷地稱作是「新時代最可愛最可親的人」了，但是還是這批醫生，還是這群天使，沒有任何改變，只是現在疫情來了，大家手足無措地需要救命罷了。就在疫情的不久前，還有一名患者的家屬兇殘地向醫生舉起 屠刀，傷害醫生性命，人神共憤，輿論一片譁然。現在，疫情來臨，全國所有的醫務工作者們，和解放軍戰士一樣，迅速集結，開拔疫區，千里馳援，心急如焚，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比起這些高尚無私的醫生護士，那些人眼中的蠅頭小利，又算得了什麼。
我怎麼哭了？想一想，我又怎麼能不哭。到底是什麼導致這場疫情發展到現在那麼慘烈的程度。所以，我還是不得不說一下那些瀆職的官員。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現在，湖北省、武漢市換將以後，疫情防控做得有聲有色。到今天為止，累計確診78959人，累計治癒36193人，現有確診39975人，死亡2791人，還有7952人重症。不能不說是損失慘重。可是，疫情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一方面在電視屏幕上看着官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說「目前疫情可防可控，絕對不會出現人傳人」，說「武漢目前物資極大豐富，可以滿足廣大人民和醫院的需求」。可轉眼一座九省通衢、超級大城被 封，國際友人、海外僑胞、全國總動員捐助醫療物資都不能滿足武漢的需求，軍 委都要調動大國重器—— 運20 來運送醫療物資。全國調集各路人馬，十天去建一座「火神山」醫院、「雷神山」醫院。「北協和、南湘雅、東齊魯、西華西」，要把全中國最好的醫療機構都派去武漢，要把全中國大約百分之十、三萬多名醫生都派去武漢，那樣才僅僅夠用。那麼當初，是什麼給你的自信，讓你拍着胸脯說完全可以滿足需要，你看不到有多少醫院的醫生連最基本的防護服、護目鏡都沒有而冒死奮戰在第一線。後來的事實也證明，被感染而犧牲醫生多半都是疫情早期防護不足造成的。召開一個市級的選舉會議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需要去封鎖消息，隱瞞疫情。夜晚來臨的時候，想一想，那些投給你選票的人中，有多少含恨的亡魂？你還有什麼顏面，苟活於人世。
在春節前，我寫了一首歌，名叫《鴻烈》，裡邊有段歌詞是這樣寫的：「家國胸懷系，哀民生之多艱，存志向高遠，道義鐵肩擔，雖九死猶未悔，劈荊棘永向前。」 現在看來，這段歌詞不正是目前戰鬥在抗擊新冠疫情前線的千萬醫護工作者的真實寫照嗎？[1]
作者簡介
梅雨墨，滿族，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