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夢想(王軼智)
作品欣賞
我有一個夢想
寬大下垂的雞蛋花葉子中間,一柄花莖探頭探腦地伸出來。細碎的米蘭葉子中間,黃黃的米粒般的花散放出若有若無的清香。瘋長的幸福樹、打蔫的扶桑、發黃的梔子、水土不服的瑞香、新植的三角梅,在陽台上排成一列,象一支來自世界各國的僱傭兵隊伍。回過頭,一盆紫羅蘭爬滿書櫃櫃頂,葉子垂下來,遮住頂層的書籍。終年照不到陽光的吊蘭和綠蘿,依然繁盛。電視柜上,蝴蝶蘭老成持重地張開四片葉子。在那個假期的間隙,留連在日日侍弄的花草邊,再一次縈繞一個道理:養花即養人,養花,是磨鍊心性的過程,是體悟人生的過程。心頭突然一閃,何不寫下來呢,這些生活的影子,偶爾的心頭想法。
就像是邂逅初戀,在一個最不需要詩意的時代,我竟重新戀上了文學。既使在初中課堂上曾被當範文讀過幾篇作文,既使在畢業時曾立下考不上師範就去寫小說的宏偉誓言,既使曾經浪跡校園文學社在校刊上發過幾段小詩,文學也只是我的單相思。美麗且朦朧,神秘而遙遠,儘管惦念,儘管心痛,儘管為之翻側,也是夢中花、鏡中月。想碰觸,羞怯了雙手,想表白,短拙了語言。在沉浮的世事中,在蒼茫的人海中,逐漸丟失了方向,甚至忘卻了記憶。
仿佛在人頭攢動的鬧市,驚鴻一瞥的閃現,夢中的那個倩影,還是那麼完美,還是那麼傲人,夢想重回心頭,將沉陷於庸碌的心驀然喚醒。歲月己經流逝,皺紋爬上額頭,時不我待,片斷的遲緩,都會使夢想越行越遠,於是又拿起筆,向着寫作的夢想發起追擊。我知道,我不是夸父,沒有強健的體魂,也沒有矯健的步履,註定累死,卻化不成鄧林。但人不僅要為活着而活着,而要為活得更好而活着。人生有很多事,不是關乎活着,而是關係活的質量,是讓人活得更好。書法、音樂、舞蹈、繪畫、讀書、運動,文學也是其中之一。
其實,每個人都有個文學夢,都想詩意地活着,都想把自己的心思、自己的生活傳達給別人。對於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來說,文學不是職業,要靠它養家糊口。文學也不是事業,想靠它揚名立萬。文學只是愛好,興之所至,記下心中的感觸,留下過往的印跡。我不愛寫純淨的寫景文,美麗自有人攝錄。我也不會寫單純的抒情文,愛情親情友情自有高手寫出纏綿悱惻、盪氣迴腸。我只想寫一寫這個偉大變革時代的事物變遷、人情翻轉,有時只是一個片斷,有時只是心中的倒影,雖然眼有點偏、筆有點禿、才實在薄,寫不出也寫不到,但我也願意致力於此。如果有一天,後來人看到我的文字,說:這個時代原來是這樣的,就足以讓我心滿意足。
沒有了初戀的神秘,卻有了重逢後的沉着。冷靜諦視,直到今天,也只能算是個偽文學愛好者。《三國演義》讀過N遍,《金瓶梅》讀過三遍,《紅樓夢》卻沒認真讀過一遍,市井生活令我心動,上流社會的繁華卻讓我昏昏欲睡,完全忽視了作者宏大的構思、精緻的筆觸。偏愛海明威、茨威格,《百年孤獨》翻開多遍也沒看過五十頁之後,所謂魔幻的表現方法,總覺得雲山霧罩、不知所云。完全缺乏自信,回顧自己的所謂作品,不覺臉紅心動,一點兒沒有敝帚自珍之感,只能慚愧地罵自己一聲:寫的什麼玩藝!也許耗盡餘生,也不可能寫出什麼佳作。
不過,既然是作夢,就作吧。就象他人在渴望仕途順利,期盼生意興隆,希望子女發達,追求容顏不老。既使難以達到,但起碼生活得充實。在庸碌的生活中,存留一份夢想,明天醒也好,長夢不醒也罷。有個念想為之努力,關鍵是,也許萬一它就實現了呢。
夢想,宛如愛情,美好而讓人惦念,成為婚姻固然如意,存留心間也是一種圓滿。意之所至,肆情揮筆,你會覺得:天地間如此美好,天地皆為我所有。豈不快哉! [1]
作者簡介
王軼智,全國微型小說學會會員,河北省散文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