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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場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打場》中國當代作家紀昀清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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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打場

在孩童眼中,秋天的打場不是農活,是一場熱熱鬧鬧的遊戲夏天也有打場,但麥秸很滑,而且麥芒和刀割的茬尖硬而鋒利,會刺傷皮膚, 不適宜玩樂。但是有了脫粒老虎機,麥秸經過兇猛的虎口咬嚼,就變得軟綿綿了。

然而,秋天的稻秸本身是鬆軟的。稻子割了,把也摜了,或者用脫粒機,老虎機脫過一次粒,殘餘的頑固的稻粒,要用牛拉石滾子(即碌碡)碾壓,才能落下來,於是就打場。稻秸被大人抖亂了,在大場上均勻地鋪開,圓圓的象一個草餅,直徑有20米上下,甚至更大些,厚約半尺,軟綿綿的象巨大的被胎。

如今一家一戶,似乎已不打場了,即使打起來,也只有不起眼的一小塊,沒多大意思了。場鋪好以後,牛被牛倌套上軛頭,系上石滾子,趕上了場。我們一群男娃(偶爾也有「瘋」丫頭)也上了場。笑啊,跳啊,開打,摔跤,翻跟頭,倒立,劃連叉,學狗爬。有時比賽翻斤斗,幾個人一字兒排開,一聲令下,從場這邊翻到那邊,看誰翻得快而多。玩累了,瘋夠了,就仰面躺倒在這「金絲被」上喘氣,手腳伸得開開的,擺成一個「大」字,真是愜意極了。這時,滿肺沁着稻草濃濃的清香,和混合着泥土淡淡的腥氣。朝天看去,天空沒有一絲雲彩,但見藍藍的大罩上,撒芝麻似的點綴着亮晶晶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朝着人眨眼。或者半輪斜月,灑下柔情似水的銀輝,將我們籠罩。

更為動人的是牛倌的牛號子,俗稱「打唻唻」。(唻,方言讀lai的短促陰平聲)這是牛倌高興或者感覺單調寂寞時候的引吭高歌,平時鮮能聽到。牛倌趕着牛在巨大的草餅上環繞的時候,大人都回家了,我們在牛暫時踩不到的地方繼續遊戲。突然地就傳來一陣由低到高、起伏跌宕、雄渾粗獷、綿綿不絕、如歌似吟的聲音,大約四周幾個村莊每家每戶都能聽見。這時,我們都停止遊戲,在草上坐着、躺着,全神貫注如痴如醉地入神聆聽。就這一個「唻」字,任憑牛倌拉扯、揉搓、鼓盪,抑揚頓挫、變幻無窮、引人入勝,似乎傾訴着勞動的喜悅,驅逐着蒼涼的寂寞,傳播着難言的深情,餘音繞樑,穿越時空,在我耳旁迴旋幾十年不滅。 牛碾得差不多了,大人來翻場。我們就到稻把堆成的垛子裡去捉迷藏,或者去捉那一亮一亮地閃光的螢火蟲。總要等聽到某個家長拖起長腔,喊起某個的小名,叫回家洗澡或者睡覺,才戀戀不捨地懶洋洋地步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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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紀昀清,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