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亞戰爭
拉米亞戰爭 |
本名 拉米亞戰爭 地 區 拉米亞 時間範圍 公元前 323年 至 322年 |
拉米亞戰爭:(公元前323年–前322年)是希臘雅典聯合希臘大陸上的希臘城邦盟友反抗馬其頓統治及安提帕特(馬其頓及希臘的攝政王)的一場戰爭,這是雅典人最後一場擔當重要角色的戰爭,雅典人在戰敗後同時失去了獨立自主權。 [1]
目錄
簡介
當亞歷山大大帝死於巴比倫的消息傳到希臘後,雅典爆發暴亂。雅典在德摩斯梯尼和希佩里德斯的演說所煽動下挑起這場戰爭。安提帕特被逼逃避到拉米亞城,並在那裡被希臘聯盟圍困數月之久。
在列昂納托的武力解圍後,安提帕特終於可以從拉米亞回到馬其頓,但列昂納托卻在作戰當中陣亡。在馬其頓,當他得到克拉特魯斯從海路到達的部隊支援之後,他在公元前322年9月5日在色薩利克蘭農戰役中進攻希臘聯盟,並得到全面勝利。隨即,德摩斯梯尼服毒自殺,希佩里德斯則被安提帕特下令處死。戰爭的結果是希臘對馬其頓統治的反抗受到鎮壓。在拉米亞戰爭的同一時間,卡帕多細亞和帝國東部也發生叛亂,分別被帕迪卡和攸美尼斯及培松所平定。
科林斯同盟下的屈辱
在最為傳統的古希臘人看來,馬其頓王國實質上是希臘世界的邊緣叛徒。雖然其王室自稱源自南方的主要城邦阿戈斯,但在日常制度和習慣上卻靠攏蠻族。加之馬其頓人曾臣服于波斯帝國,為征服希臘城邦的大軍做過馬前卒,更是容易引起保守派政客的抵制。
但到公元前4世紀,馬其頓王國的崛起已成定局。相比關係更為疏遠的色雷斯蠻族與斯基泰牧民,他們至少在宮廷文化層面親善希臘。因此,部分希臘城市的內部也出現了馬其頓派團體。
隨着菲利普二世國王的軍隊四處擴張,已經將包括雅典殖民地在內的眾多要地占據,希臘世界的意見分裂也就日益嚴重。哪怕有北部的帖撒利(色薩利)地區成為其保護國,雅典和底比斯這樣的希臘大城也絲毫不願意讓步。
最終,雙方的關係因喀羅尼亞戰役而急速升溫。菲利普二世的馬其頓新型陸軍,在這裡完敗了實力猶存的雅典-底比斯聯軍,從而晉升為整個本土希臘的盟主。隨之而來的科林斯同盟,成為了亞歷山大東征時期的重要外部助力。除了需要出錢,希臘人的艦隊、同盟軍和眾多僱傭兵一起,成為了馬其頓東征部隊的後勤補給守衛者。甚至在帝國版圖一路東擴的同時,許多新征服省份都由希臘部隊駐防。個別馬其頓將領指揮的次要戰役,也幾乎全部由科林斯同盟的士兵擔當。
然而,希臘人很快意識到,自己並不可能成為這個新帝國的二等階層。因為在亞歷山大這樣的野心家看來,眾多前波斯帝國留下的貴族勢力更值得安撫。亞洲地區對帝王的崇拜與順從程度,遠超拉不下臉的希臘公民政客。
因此從東征的後半段開始,科林斯同盟軍被大量解散,亞洲籍的輔助軍比例急速上升。新的都城也從培拉搬到了巴比倫,使得希臘城邦看上去更像是遠離核心的邊緣地帶。一些因鬥爭失敗而被流放的希臘政客,也在亞歷山大的命令下返回家鄉執政,更激化了希臘人對馬其頓帝國的敵視。
希臘城邦的最後總動員
公元前323年,亞歷山大的死訊已經讓很多希臘人開始蠢蠢欲動。很快,馬其頓貴族們的巴比倫分封協議內容也被雅典等城市知曉。他們突然發現,此時的帝國君主是有智力缺陷的菲利普三世(腓力三世),而大部分馬其頓將領似乎已在彼此間有了隔閡。但最終促成他們下決心起兵的因素,大都源自馬其頓人自己。
曾擔任馬其頓大司庫的哈帕魯斯,因被人揭發貪污而四處逃竄。他在尋求雅典庇護之餘,也給了城市5000塔蘭特白銀作為報酬。原本手頭並不寬裕的後者,便有了大量招兵買馬的資本。同時,大批有過遠征經驗的老兵在被遣散後回到希臘,但卻因為和平而失去了工作機會。部分在亞歷山大死前受僱的傭兵部隊,也因為政局變化而直接折返。因此,新的希臘起義者是不愁找不到足夠兵源。最後,雅典自身也在東征期間進行了改革。全部成年男性被要求為城邦輪流服役,所使用的的長矛和盾牌則由政府承擔採購費用。加上利用戰爭機會重組的海軍艦隊,使得他們看到了復興往日雅典帝國的機會。
相比之下,馬其頓人留在歐洲的駐軍卻是兵力不足。除了沒有成建制的海軍部隊外,常備陸軍也被分散在國內主要城市和幾個希臘地區的駐軍點內。希臘過去不敢造次,是因為擔心亞歷山大的主力軍能折返清算。如今,這層因素已基本消失,帶有反馬其頓性質的叛亂也就無所顧忌。
此外,為了進一步形成數量優勢,雅典的政治家們還在愛琴海西岸四處活動。不僅爭取到西面的埃托利亞同盟支持,也得到了諸如阿戈斯、福基斯乃至帖撒利地區的支持。近萬名雅典士兵首先開始北上,但在北面的皮奧夏(彼奧提亞)地區遭到了當地聯軍阻擋。由於當初慫恿亞歷山大摧毀底比斯城,這個地區的希臘城市依然選擇忠於馬其頓。但雅典傭兵司令里奧提尼斯(利奧斯典納斯)很快從西北方向趕到,並帶來了其他15000名同盟者和僱傭兵。皮奧夏人在兩面夾擊下迅速崩潰,也讓出了通往北面色薩利地區的通道。
塞莫皮萊之戰
公元前323年秋季,擔任歐洲總督的安提帕特還在苦等援軍趕到。根據東方傳來的消息,原本應該有悍將克拉特魯斯指揮一支強力部隊從巴比倫折返。但因為亞歷山大的突然死亡和一系列紛爭,援軍的步伐被大大牽制。封鎖海區的雅典艦隊也讓去往亞洲的部隊難以順利抵達。
因此在繼續向亞洲的各位總督求援後,安提帕特率領自己從本土和色雷斯湊出的13000人部隊南下。他期望可以在帖撒利地區擋住希臘聯軍,既要避免本土遭殃,也不願意讓當地的城市徹底倒戈。由於大批馬其頓貴族被路線抽調去亞洲服役,所以這支軍隊主要由出身平民階層的步兵擔任,僅有600名騎兵負責支援作戰。為此,安提帕特還是向已經不堅定的帖撒利盟友請求援助,並得到了一支當地精銳騎兵的加入。
當兩軍在地勢險要的塞莫皮萊山口遭遇後,帖撒利騎兵在指揮官門農的率領下反正。在隨後爆發的塞莫皮萊戰役中,這些曾在亞洲經歷過血戰的希臘騎兵首先獲勝,將剛剛組建的小隊馬其頓貴族騎兵擊潰。接着,雅典-埃托利亞聯盟的步兵以2:1的數量優勢,壓向同樣稚嫩的馬其頓新兵方陣。四面楚歌的安提帕特只等努力維持全軍陣線,並讓各方陣團在重壓之下穩步後撤。
最終,馬其頓主力在完全崩潰前逃入了附近的拉米亞城。聯軍也一路尾隨,並將這座城市團團圍住。之後的半年時間裡,雙方都圍繞着該地進行爭奪。由於消耗了整場衝突的半數時間,拉米亞也被後人用來命名這次戰爭。但希臘聯軍因缺乏必要準備,始終無法攻破城市的外牆。當他們不斷強化挖掘的圍城塹壕時,還經常遭到城中馬其頓守軍的突然襲擊。作為全軍靈魂人物的傭兵司令里奧提尼斯,就在一次遭遇戰中被打死。
海上交鋒
此時,已經有超過20000人的馬其頓援軍準備渡海進入希臘。但總數達170艘船的雅典艦隊也已經提前封鎖了赫勒斯滂海峽,讓兩頭的馬其頓陸軍只能在岸上乾瞪眼。好在馬其頓人在財力和人力資源上都更勝一籌,足夠湊出突破封鎖的海上力量。
在公元323年年底,首批馬其頓戰艦從北面趕來。這應該是安提帕特利用國庫從色雷斯沿海招募的兵力,也出乎雅典艦隊司令歐伊申的預料。儘管沒有留下詳細記錄,但雅典海軍的封鎖被暫時打破。包括克拉特魯斯在內的20000名步兵和1500名騎兵得以越過赫勒斯滂,徑直衝向南面的帖撒利地區。
但只要雅典艦隊的主力猶存,那麼馬其頓軍隊的側翼就永遠會受到威脅。歐伊申自然是深諳此道,並帶着艦隊不停在愛琴海各地機動。安提帕特組建的臨時部隊,只能為守護海峽而苦等原地,沒有向他們發起挑戰的能力。
到該年的5月下旬,第二支馬其頓海軍分隊從南方沖入了愛琴海區。這是「白髮」克利圖斯指揮的腓尼基-塞浦路斯聯合艦隊,從黎凡特沿海的西頓等地集結而來。雅典人對此完全缺乏心裡準備,將大部分兵力部署在一個名為阿莫爾戈斯的島上休息。
這是因為艦隊中的4-5列槳戰艦極少,大部分3列槳船員都需要在夜間到附近岸上吃飯睡覺,所以很容易被對手抓個正着。等到使用更大戰艦的馬其頓海軍突然出現,雅典人才慌不擇路地起航迎戰。但後者的240艘戰艦數量,足以碾壓雅典耗費全部財力湊出的最後艦隊。因此在擊沉了克利圖斯的3-4艘戰船後,歐伊申的部眾便紛紛調頭撤離,依靠對海區的熟悉而避免全滅厄運,但阿格莫斯海戰以雅典人的失敗告終。
馬其頓人不願意錯失良機,在稍後又對雅典艦隊發起了第三次作戰。已經超出承受極限的希臘人,終於向克利圖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後者還特意允許雅典人的殘部帶着受損艦隊返回城市,以便讓所有人都目睹反馬其頓聯盟的失敗。他的勝利也意味着歐亞兩地的交通線被完全打開,馬其頓的諸多援軍可以在海的兩頭暢行無阻。雅典作為一個地區海軍強國的歷史,也基本宣告結束。
希臘世界的完敗
由於海上封鎖被突破,20000多馬其頓援軍開始順利殺向安提帕特所在的拉米亞城。後者也提前從城市中開溜,趕來迎接自己的救命力量。首當其中的便是曾擔任亞歷山大近侍的大將里奧納圖斯(列昂納托),他麾下的部隊也基本由經歷過東征波斯戰爭的老兵組成。
迫於馬其頓人兵威,雅典-安托利亞聯盟選擇了向南撤退。但不依不饒里奧納圖斯的立刻率軍追擊,並很快迫使對方停下來同自己展開會戰。馬其頓人依照經典的布陣模式,首先由右翼的騎兵擔任主攻,再讓方陣部隊依次向前推進。希臘步兵則選擇首先後撤,出動精銳的帖撒利騎兵與馬其頓人交戰。結果,里奧納圖斯因過於自信而陷入近身混戰,被全希臘最有名的騎兵斬落馬下。但馬其頓老兵部隊依然陣列完整,在對方步騎兵的聯合逼迫下後退,一直到不利於騎兵迂迴的山口位置組織防禦。希臘人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讓部隊繼續向南撤退。
第二天,安提帕特和克拉特魯斯也帶着新部隊趕到戰場。除了拉米亞城裡的部分殘軍,還有更多從馬其頓本土徵召來的新銳騎手。這讓他們的軍隊數量增加到40000名重裝方陣步兵、3000名標槍和弓箭手,以及至關重要的5000名各類騎兵。與之對陣的希臘聯軍卻依然只有25000名各類步兵,但還是通過動員帖撒利人而將騎兵數量增加到35000人。
面對兵力上的巨大劣勢,接任聯軍指揮官的安提菲拉斯決定繼續以騎兵作為突破口。他期望採取類似之前的模式,陣斬對方的主要領頭人物,從而迫使馬其頓步兵選擇撤退。但安提帕特和克拉特魯斯也吸取了教訓,準備以強悍的步兵方陣作為進攻嚮導。
因此在隨後爆發的克蘭農戰役中,50000名方陣步兵幾乎同時沖向了武裝狀況不佳的希臘人。面對排山倒海般的槍陣突擊,只有短矛的希臘步兵被迅速擊潰。但憑藉大量身經百戰的僱傭軍老兵支持,聯軍還是沒有因徹底潰散而遭到屠殺。他們接着撤到一處山頭位置,並頂住了追擊而來的馬其頓輕步兵襲擊。
聯盟的即將失敗,還是被帖撒利人看在眼裡。一旦宣告徹底失敗,那麼他們的城市將首當其衝地遭到懲罰。加上眼前已是5000名來自歐亞兩地的資深騎士,讓他們立場完全出現動搖。為了避免自身遭殃,這些全希臘最好的騎兵開始主動逃離戰場,並分頭回到自己城市中等待結果。
以雅典人為首的聯軍步兵,也絕望地向安提帕特求和。但後者卻要求每個城市單獨來和自己談判,等於要徹底肢解希臘城邦間的有機聯繫。同時,馬其頓人留下半數部隊監視對方,用其餘分隊開始進攻謀反的帖撒利城市,將聯軍的本地支持者們逐個剷除。
最終,大部分希臘城市開始拋棄盟主雅典,單獨與安提帕特的馬其頓勢力媾和。他們不僅需要交納戰爭賠款,還有幾個重要城市需要接受馬其頓人駐軍。高傲的雅典也在最後派來了和談代表,並因此被馬其頓人強行改變體制。曾是古希臘世界一絕的民主政體,將徹底被外部勢力扶持的寡頭取代。整個拉米亞戰爭也就在希臘世界的哀嚎中落幕。
雖然拉米亞戰爭不是城邦政體的終結,也不會是希臘人最後一次同強敵兵戎相見,但卻徹底擊碎了源自古典黃金時代的驕傲。
此後的希臘本土,無論是地區聯盟還是強勢邦國,都不可能成為一股單獨勢力。在國際政治、經濟和軍事交鋒中,只能以二流參與者的形象示人,區別僅僅在於支持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