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蒂·薩克辛娜
拉蒂·薩克辛娜,詩人,學者,翻譯家,致力於譯介和推廣印度南部馬拉雅拉姆語文學,已出版了十本馬拉雅拉姆語詩集和小說的印地語譯本,獲得過印度國家人文研究院頒發的翻譯獎,及印度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獎金。個人詩集包括五本印地語詩集,兩本英語詩集。
拉蒂·薩克辛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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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 印度 |
職業 | 詩人,學者,翻譯家 |
知名於 |
獲得過印度國家人文研究院頒發的翻譯獎 及印度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獎金 |
目錄
作品賞析
所有這些罪惡
- 所有這些罪惡
- 我試圖忘記
- 它們堆積在我背上
- 長成山
- 此刻我是一隻
- 蝸牛
- 慢,慢,慢
- 時間在變幻
- 我看着鏡子
- 日曆不過是
- 影子的回聲
- 我想擁抱臍帶
- 而睡
- 在永恆
- 的子宮內
- 但那又怎樣?
- 我應該再一次經過
- 痛苦的陣痛?
- 每個人都在搜尋
- 一支長笛
- 去誘惑
- 所有的老鼠
- 中國星相學
- 說:
- 這是鼠年
- 我將我的因果報應
- 告訴占卜家
- 現在他們告訴我
- 有關我的一切
- 吃,喝,睡
- 哪裡是我脖子以上的
- 部位?
- 金罐里的果醬
- 時間使它濃密
- 一匙
- 從我舌頭上卷過
- 我品嘗它
- 這是關於你的記憶
- 如果這扇門消失
- 我們將再次
- 面對面
- 這就是「時間「?
- 尖銳的鞭子
- 痛苦的痕跡
- 他向我走來
- 帶着柔軟的觸摸
- 疼痛消失了
- 這就是時間?
我,在烏代浦爾
1.
- 那樹,那廟——
- 諸多神,鼓和鍾。
- 一頭牛等待,渴望貢品——
一條尾巴閃爍飛過。
- 這邊,跳動的湖。
- 曾經的——
- 將要的——
- 已凍結在我心的湖——
- 一點一滴融化的湖,
- 浸蝕我。
- 我曾是這湖邊的樹,當牛
- 在我樹皮上蹭背,蹭啊蹭,
- 我被摩擦掉,墜入湖裡。
- 然後是夢中的划水。
- 我也曾是湖面上的廢物,
- 小孩子撿起來,拋擲,
- 我轉身(再次),又被拋出去,
- 於是這樣拋來拋去,
- 一次比一次近。
- 我在那湖裡,我就是那湖。
- 在此生。
- 我,在烏代浦爾。
2.
- 也許我是湖邊樹上的果子。
- 撲通!我掉下去時,一隻鸚鵡低潛,趕上我。
- 然後它是如何,哦那麼津津有味地,吞嚼我。
- 我記得……那粗糙的嘴,那安撫的舌頭。
- 我可能是一隻鈴鐺,
- 從湖宮裡舞者的腳鐲上墜下。
- 有些腳鐲至今在我身體裡響動,
- 眼淚的滋味在舌頭上翻滾。
- 有人在我身體裡,永遠渴望着走出面紗。
3.
- 在湖的岸邊
- 某個中產家庭,
- 第四個女兒,降生了。
- 沒有掌聲
- 沒有鼓點
- 只有沉默的影子。
- 湖上釀製出暴風雨,
- 然後去了大海。
- 第四個女兒沒心沒肝,
- 不把任何人當親人。
- 第四個女兒
- 是烏代浦爾湖,眼睛總是跳舞,
- 是湖宮裡舞者的腳鏈,沒有理由地叮噹笑。
- 如今在湖邊
- 第四個女兒
- 沉思過去的日子。
4.
- 一個女人,我沒有什麼
- 奉獻給
- 我的祖先?
- 不是女兒
- 只是酸漿果?
- 不在枝幹上
- 而在多刺的灌木中?
- 不是女兒
- 不是甜美的烏代浦爾湖
- 而是
- 微鹹的逆水
大黑螞蟻的愛情
- 無從知道這些大黑螞蟻
- 從哪裡爬到地板上,像雨夜的黑星星
- 攻擊獵物
- 他們不相信
- 紅螞蟻的線路規則
- 這些不在他們女王的命令中
- 他們抓住,吞咽
- 一切白色的東西
- 比如糖,大米,飛蛾
- 如果他們要抬一個巨大的屍體
- 他們就會像工會一樣聯合起來
- 他們可以住在任何地方——
- 起皺的樹皮上
- 樹葉的房屋裡
- 任何東西的根部
- 他們喜愛的
- 會變成他們自己
- 在他們棲居的樹上
- 沒有水果可以留住
- 沒有鳥可以活着
- 他們的吻
- 比他們的叮咬還尖銳
- 一吻就將他們變成碎末
- 他們是比人類更好的情人
身體如衣
- 她聽說
- 身體是衣服
- 無所謂喜不喜歡
- 她得知
- 身體是衣服
- 換下來,洗乾淨
- 還可以繼續穿
- 她想象
- 身體是衣服
- 被每一天的過往染髒
- 僵硬,仿佛漿洗
- 一刀
- 可以剪開身體
- 觸及靈魂
- 就像癌細胞
- 她感覺
- 身體不是衣服
- 是生命的芳香
- 她吸進每一分鐘
- 從眉毛之間
- 到帶着鎖鏈的
- 腳。
貓頭鷹的問題
- 問題不在於
- 此貓頭鷹為什麼不是彼貓頭鷹
- 也不在於
- 人為什麼不是貓頭鷹
- 問題是,為什麼
- 月亮般的雙眼
- 茉莉花苞的鼻子
- 瑜珈的姿勢
- 對抗黑暗的聲音
- 不是人的素質
- 問題是,為什麼
- 拉克什米女神在牛奶海洋上飛行時
- 需要這樣的載體
- 問題也是
- 聰明如何變為愚蠢
- 歸根結底
- 問題是,為什麼
- 貓頭鷹不想變成人
- 詩人印象及翻譯筆記:
拉蒂·薩克辛娜的詩很冷靜,如她學者的頭腦。她說她對西方詩歌不了解,完全是自己怎樣想就怎樣寫。她的成長過程也與常人不同,讀完大學和碩士後結婚,養育,直到40歲才開始寫作,並重返學校讀完博士,她是研究梵語的專家,詩歌寫作從業餘愛好逐漸變為生活所需。她的詩沒有什麼驚人之處,但有一種力量,[1]
有一次在旅遊汽車上我們坐在一起,她拿出別人為她翻譯的英文詩,讓我看看是否通順,我說英語不是我母語,我無法表態。她自己拿出筆來一字一字修改。我看她修改了很多處,便好奇地問她原文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修改。於是她把印地語寫出來,解釋給我聽,然後說出為什麼英文沒有表達出她的意思或者沒有表現出她原有的語氣。她的英文能力很強,但不善辯,也不善言笑,總是默默地坐在角落,但如果你坐在她旁邊就能感覺到她的力量,這個力量如同她詩中的力量一樣,我無法形容,只能感受。下車後爬山,她抓住我,「Mindy,扶我一把。」我突然覺得她很可愛——女強人也有「弱」的一面,[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