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聲歌唱(曾令琪)
作品欣賞
放聲歌唱
這篇小說敘述的是小人物打官司的事件。題材雖然很普通，但作者的敘事方法，人物的悲劇命運，展現的風俗人情，都非常吸引讀者關注的目光。
錢高粱是一個民間跳喪鼓歌師，由於農村的貧困，在一大把年紀的時候，還仗着自己身體好，來到城市，在家鄉人張大奎的建築工地，和青壯年人一起，干抬預製板這樣出力的活。在得知自己學藝的師父龍師去世的消息以後，錢高粱很想滿足師父臨終的願望，去唱一夜跳喪鼓；因此，在恍恍忽忽中摔斷了腿。錢高粱幻想着發了財的張大奎能憑着鄉情而稍微真切、熱心地看顧自己一下，――並不是想要他的好多錢。――可是，張大奎的冷漠最終讓錢高粱非常失望。在兒子的勸說下，他默認了打官司的選擇。然而，律師的無能、法院的偏信、法院門衛的勢利，讓對法律一無所知的錢高粱徹底絕望了。最終，錢高粱選擇了和兒子一道從法院大樓樓頂跳樓自殺的方式。
小說在敘述主人公的悲劇故事的時候，我很佩服作者的冷靜與客觀。作者對其筆下的人物，顯然是非常同情的，這種同情不是流於表面，而是深入骨髓的。在對錢高粱的傷情的描述中，在對錢高粱父子為官司而奔走、為官司而遭遇世人的白眼中，我們都可以深深地體會到這一點。由於冷靜，作品表現出來的就不是時下的所謂「憤青」們那種不負責任的宣洩，而是從容不迫、客觀地解剖，如同一個高明的外科醫生。越是這樣，主人公的悲劇命運才越能深深地打動人，引導讀者深入地思考。
除了主人公錢高粱，作者對次要人物小樂、張大奎、周國慶、范五一、包利民，還有那個沉迷於江漢平原跳喪鼓風俗研究的戴老師，以及錢高粱出事以後前來探望他的那些淳樸的夥伴，都進行了比較細緻的刻畫，讓人過目難忘。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實地展現在了讀者的面前。可以說，小說揭示的是在社會生活中具有普遍意義的現象。農業、農村、農民這「三農」問題是困惑國人的歷史問題；改革開放以後，農民工問題尤其突出。關注他們的命運，鞭笞社會的醜惡，是一個有良知的作家義不容辭的責任。錢高粱打官司的遭遇，也從一個側面告訴我們，當今社會還存在權錢交易、司法腐敗的嚴重問題。朱鎔基同志曾經說：「司法不公，而國危矣！」央視名主持人崔永元在經歷了一場馬拉松式的官司以後，也曾深有感慨地說：「沒到最後一步，最好不要打官司！」看來，中國的法制建設，真正是任重而道遠！
小說結尾，錢高粱父子站在法院大樓樓頂，扯破喉嚨放聲高唱跳喪鼓歌，在我看來具有一定的象徵意義：錢高粱這個小人物的吶喊，無疑是對命運的抗爭！他在為自己的命運而歌，在為社會的不公而歌；但願他也是在為司法不公和一些醜陋的社會現象而唱的最後的輓歌！我們衷心地希望，在不遠的將來，更多的錢高粱們能大聲地歌唱、能真正心情舒暢地放聲歌唱！[1]
作者簡介
曾令琪，中國辭賦家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