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燕子(尹燕忠)
作品欣赏
故乡的燕子
到县城社区三个地方居住了十几年了，环境十分优美，但我还是想念故乡，但故乡却没有了，已被铲车无情的铲成了一片废墟，成了少数人的私有财产了。但抽时间还是愿意回到旧地看一看，看看我拍摄的老家旧照片，看看无家可归的燕子，它们在高飞低翔，久久徘徊不定，在线杆上或树枝间啁啾低语诉说着什么离愁别绪。
我踏上故乡的土地，不知什么原因，小燕子围了上来，在我头顶上唱歌，象是欢迎与送行，轻轻飞到我的肩头拍拍翅膀又飞去，这么多年了，当代燕子的祖先难道与我们还是心灵相通，也难说起。 燕子是庄户人家的好朋友，古今多少诗文写到燕子，什么“似曾相识燕归来”了，什么“旧时堂前王榭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了，由此，我想到了小时候的故乡燕子，每到春暖花开时，随着阵阵春风温煦的吹拂，远方的燕子成群结队的归来，它们来回盘旋，在农家院里晾晒衣服的铁丝上或什么绳子上啼啭，燕子长得精巧玲珑，小小的脑袋，黑黑的眼睛，剪形的双翅，腹部白色，大自然的造化使燕子美丽无比，这么弱小的生命怎么有这么强劲而顽强拼搏的生命力，它们飞越千山万水，远涉高山屏障，拍击惊涛骇浪，不怕风雨侵袭，当然也免不了路途遥远而遭死亡的噩梦，但仍然奔赴家乡筑巢而生儿育女。 燕子飞来，爷爷把越冬堵塞的门框上槛的谷子杆草撤掉，燕子先后分成了一对对一双双，那是－对对小夫妻吧，它们先是站在院中线上，一会拍拍翅膀，一会掀动翅膀用嘴啄一啄梳理梳理美丽油光的羽毛，再抖抖小尾巴，脑袋左摇右摆，颤颤微的，轻轻的，它们忽闪着小黑眼睛，懂人气，也不怕人，一会儿翩翩飞在门框上探视一番，倏尔飞进屋里去，头朝上尾朝下贴在梁檩上，左顾右盼一阵子，巡视好了，一对燕子便飞到河崖沟边衔来了春泥，耐心的垒起了精巧的窝巢，然后就有一只雌燕儿趴在窝里生儿育女，大摡月余便有小燕子伸出黄黄的小嘴，一个个张开嫩黄的嘴巴要东西吃，有六只的也有四只八只的，于是爷爷让父亲在燕巢下用线绳吊起一个板或者小别棒（鲁西南盛食物的一种用高梁上尖缝制而成的器具）用来接住燕子粪便，大燕子不辞辛苦的来回在大街上田野上奔波觅食喂小燕子，老人说，斑鸠不吃带翅的，燕子不吃落地的，因而燕子必须逮吃飞来将蚊子苍蝇蠓虫之类的，你看吧，故乡南北大街上成群结队的燕子来回盘旋，不知虫子就到了燕子的嘴里，这也叫一物降一物吧。 燕子成了故乡的美丽风景线，小雏燕出飞了，先在我院里试飞，又到前大街上飞，到东南西北坡田地里飞，累了他们驰成排拉溜的站在电杆长线上婉啭啼鸣，是田间的交响乐曲。爷爷奶奶说，父亲母亲说，燕子上谁家去住谁家就有福，谁家就旺响，谁祸害燕子谁就瞎眼丧良心，这个说法在家乡盛传，都对燕子有敬畏之心，是呀，燕子专门吃害虫呀。 有一次，不知怎么一只刚出飞的小燕子落地上不会飞了，我小心的拣起来，小燕子一只翅膀上受了伤，我给大人要了红汞药水，用药棉给它轻轻敷上去，晚上我把它放在石砘子眼中用东西盖上，晚上我睡梦中大哭起来，突然坐起来，大喊，小燕子死了，我的眼睛瞎了。父母起来，说，孩子，不会的，燕子好好的哩。 早早起来我先去看燕子，它果真好好的，我高兴极了，到了院子里又唱又跳：“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要问燕子你为啥来？这里的春天最美丽。”父母爷爷奶奶都笑了，小燕子不会飞，我心里急，一对大燕子和五只小燕子在院子里久久徘徊，飞上飞下，叽叽啾啾，它们也在挂念幼子与同伴，我每天放学前后逮小虫子小青蚂蚱小飞蛾喂小燕子，在院子里扔出去让它练翅膀，伤已愈合，能飞七八米了，十天后，它飞出去了，大小燕子都忽扇着翅膀欢迎这个小精灵，后来，它飞走了，又飞回来，飞在我肩头上鸣叫着，一直两年上它都飞回找到我家在肩头上拍打翅膀，我心里高兴极了，第三年上，小精灵没再回来，我哭了一场，父母说，它找新家去了，那也好，就怕它出事了，小燕子，你在哪里？ 后来我写了《小燕子》一文，登在中国少年报上，如今，我仍然思念那些小燕子，心中的燕子。
房屋拆迁了，燕子在故乡上空低吟哀鸣，它们只能在桥下或野外山上洞穴中栖息，不时遭到恶物的吞噬，哦，可怜的故乡小燕子。
2020.3.20日上午[1]
作者简介
尹燕忠，男，中共党员，山东省报告文学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