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五代史·馮暉傳
新五代史·馮暉傳出自《新五代史》,此史是宋歐陽修撰紀傳體史書,《新五代史》是唐宋以後唯一的一部私修正史,在中國史學史尤其是唐宋以後史學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歐陽修文采更是引人入勝,可由於提倡「春秋筆法」,近人褒貶不一。[1]
目錄
原文
馮暉,魏州人也。為效節軍卒,以功遷隊長。董璋反東川,暉從晉高祖討璋,軍至劍門,劍門兵守,不得入,暉從佗道出其左,擊蜀守兵殆盡。會晉高祖班師,拜暉澶州刺史。
天福中,范延光反魏州,遣暉襲滑州,不克,遂入於魏,為延光守。已而出降,拜義成軍節度使,徙鎮靈武。靈武自唐明宗已後,市馬糴粟,招來部族,給賜軍士,歲用度支錢六千萬,自關以西,轉輸供給,民不堪役,而流亡甚眾。青岡、土橋之間,氐、羌剽掠道路,商旅行必以兵。暉始至,則推以恩信,部族懷惠,止息侵奪。然後廣屯田以省轉餉,治倉庫、亭館千餘區,民不加賦,管內大治。晉高祖下詔書褒美。
党項拓拔彥超最為大族,諸族向背常以彥超為去就。暉之至也,彥超來謁,遂留之,為起第於城中,賜予豐厚,務足其意。彥超既留,而諸部族爭以羊馬為市易,期年有馬五千匹。晉見暉馬多而得夷心,反以為患,徙鎮靜難,又徙保義。歲中,召為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領河陽節度使,暉於是始覺晉有患己意。是時,出帝昏亂,馮玉、李彥韜等用事,暉曲意事之,因得復鎮靈武。時王令溫鎮靈武,失夷落心,大為邊患。暉即請曰:「今朝廷多事,必不能以兵援臣,願得自募兵以為衛。」乃募得兵千餘人,行至梅戍,蕃夷稍稍來謁,暉顧首領一人,指其佩劍曰:「此板橋王氏劍邪?吾聞王氏劍天下利器也。」俯而取諸腰間,若將玩之,因擊殺首領者,其從騎十餘人皆殺之。裨將藥元福曰:「今去靈武尚五六百里,奈何?」暉笑曰:「此夷落之豪,部族之所恃也,吾能殺之,其餘豈敢動哉!」已而諸族皆以兵扼道路,暉以言譬諭之,獨所殺首領一族求戰,即與之戰而敗走,諸族遂不敢動。暉至靈武,撫綏邊部,凡十餘年,恩信大著。
官至中書令,封陳留王。廣順三年卒,追封衛王。子繼業。
【注】①出帝:後晉皇帝石重貴的帝號。
譯文
馮暉,魏州人。曾當效節軍卒,因軍功升為隊長。董璋在東川造反,暉跟隨晉高祖討伐董璋,大軍到劍門,有守把兵,不能夠進入,馮暉從小路到劍門左邊(東面),把蜀地守城的士兵幾乎消滅完。當晉高祖帶領軍隊勝利回國,升遷馮暉做澶州刺史。
天福中年,范延光在魏州造反,派馮暉襲擊滑州,未攻下,於是到魏州為延光守城。不久出來投降,授義成軍節度使,移鎮靈武。靈武自從唐明宗以後,賣馬買粟,招來各少數民族,賞賜軍士,每年開銷支出六千萬錢。自潼關以西,轉運供給的徭役多得令民眾無法忍受,因此流亡的人數非常多。青崗、土橋之間,氐、羌等部落在商道上搶劫,經商旅行都要用軍隊保護。馮暉剛上任,就用恩德信義推行政事,各部族感念他的恩惠,停止了侵犯和掠奪,然後馮暉讓士兵大規模的屯田並且減少糧餉轉運費用,建設了一千多處倉庫、亭館,不增加百姓賦稅,管轄區內治理得很好。晉高祖下詔書進行褒獎和讚美。
党項的拓拔彥超是當地的最大部族,各族向背常常以彥超(動向)來行動。馮暉到靈武后,彥超來拜見,(馮暉)立即把他留下,為他在城中建築房舍,給予豐厚的賞賜,務必使他滿意。彥超留下後,各部族爭着送羊馬到市上交易,(馮暉)一年中得馬五千匹。晉帝看到暉買了那麼多馬又得少數民族的歡心,反而把馮暉視為憂患,讓他鎮守靖難,又遷移到保義。年中,召回朝當侍衛步軍都指揮使,兼領河陽節度使,暉這時才察覺晉有防備自己的意思。在這時,出帝昏庸無道,馮玉、李彥韜等掌權,馮暉違背己意侍奉他們,因此得到再次鎮守靈武的機會。當時王令溫鎮靈武,失了各部落的民心,成為嚴重的邊患。
馮暉便請求說:「現在朝廷多變故,一定不可能派兵援助我,希望能夠自己募兵來自衛。」就募兵千餘人,走到梅戍,吐各個部族紛紛前來拜見,暉看看其中一個首領,指着他的佩劍說:「這是板橋王氏的劍吧?我聽說王氏劍是天下聞名的好兵器!」低頭曲身從對方腰間取出劍,好像準備把玩這把寶劍而趁機殺了首領,其十幾個隨從也被殺光。裨將藥元福說:「這裡去靈武尚有五六百里,怎辦?」暉笑着說:「這部族的首領,是部族的依靠,我都能殺掉他,其他的人怎麼敢有非分的動作呢?」不久各族都派兵把守道路,暉用好言語勸導他們(歸順),只有被殺了首領的那一族要求決戰,馮暉立即與他們交戰並打敗趕走了他們,各族就都不敢再動。暉到靈武,安撫邊境各部族,在靈武總共十幾年,恩信卓著。
官至中書令,賜封陳留王。廣順三年逝世,追封為衛王,他的兒子名繼業。[2]
作者簡介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晚號「六一居士」。漢族,吉州永豐(今江西省永豐縣)人,因吉州原屬廬陵郡,以「廬陵歐陽修」自居。諡號文忠,世稱歐陽文忠公。北宋政治家、文學家、史學家,與韓愈、柳宗元、王安石、蘇洵、蘇軾、蘇轍、曾鞏合稱「唐宋八大家」。後人又將其與韓愈、柳宗元和蘇軾合稱「千古文章四大家」。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