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都去哪兒了 張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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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追時間都去哪兒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陽光暖暖地鋪在陽台上，一聲嘆息在斑駁的光影里碎了一地。
圓型的芽苞緊貼在桃樹的枝椏上，已長成了氣候，一小簇的一小簇的，在春風的撩撥下蠢蠢欲動。說不定哪天，春天的一句「我愛你」，它們就會蓬勃成一片粉色的花海。有了這些暗紅的點綴，乾癟了一冬的桃樹看上去豐滿、生動了許多。同時，我驚訝的發現，垂柳曾經僵硬的枝條，已經柔若無骨地在風裡嫵媚着，泛着淡淡的新綠。
我看着這幾棵樹，默默感嘆：春天已經悄然而至。說真的，我也只能看到這幾棵樹。
2020年春節，一場猝不及防的疫情改變了我們的生活。不能上前線，宅家也算作貢獻，我這樣安慰着自己。除了去學校值班和購買生活必需品，我幾乎不下樓。坐在陽台上，眼裡只有這「一畝三分地」。
通過查看抗擊肺炎疫情數據，得知湖北新增確診人數已降至個位數，其他省市幾乎為零。這樣的消息的確讓人振奮，但疫情還沒有結束。又是一個星期天，有史以來最漫長的一個寒假已經快過去了。不由得反思，一個假期，我做了些什麼呢？思緒沿着時間的藤蔓，往回蔓延......
盼星星盼月亮，年二十九晚上好不容易把兒子盼回來，一家三口終於可以聚聚。但沒想到這樣的美好很快就戛然而止。
年初二，我早早起來，準備好早點。推開兒子臥室的門，他趴在床上，盯着手機發呆。看我進來，神色凝重地說：「媽，醫院通知今天上班。」疫情嚴重，醫生的天職是治病救人，儘管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句話，我的心情還是瞬間跌落到谷底。但以大局為重，儘管不舍，我還是裝作輕鬆地說：「那就趕快起來吃早點，我給你收拾東西。」初四，老公也下沉鄉鎮，負責路口守卡。家裡從早到晚就只有我一個人。幸好，喜歡安靜，也沒覺得多麼難熬。只是，當聽說有新冠肺炎病人在兒子工作的醫院確診時，當得知兒子又被抽調到呼吸科時，我不免擔心起來。於是，每晚和他通電話，成了我的必修課。
平時老覺得沒空看書，這個假期終於有整塊的時間了，可我又用手機把它們劃撥的七零八落。自責愧疚，第二天又重複着昨天的故事。
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給單位上報身體狀況表，然後看抗擊肺炎專題。心情也會隨着疫情數據的升降而上下浮動，隨着事件的好壞陰晴不定。看到那些最美逆行者出征武漢的場面，那一個個鮮紅的指印，那一句句鏗鏘的誓言，讓我熱血沸騰。看到殉職醫生黃文軍的妻子痛哭：病危時讓我接他回家的視頻，我淚如雨下。是啊，他救了那麼多人，卻救不了自己。看到有人不遵守防疫要求，辱罵小區值守人員的新聞，真為他們的素質寒心。
「看書、看書......」我意識到自己又開「小差」了，提醒着自己，目光再次回到書頁上。「所謂希望，就是付出努力有可能比完全放棄強一點點。」「大地最雄渾的力量不是地震，而是萬物的生長啊……」這是李娟散文集《遙遠的向日葵地》中的句子。她的文字溫暖乾淨、幽默風趣，就像廣袤大地上的野菊花，沒有華麗的外表，樸實淡雅，生命力卻極其頑強。今天，我打算把剩餘的章節讀完。翻了幾頁，忽然又想到這本書寫得是新疆這塊土地上的人和事，這個地方總共確診了多少例呢？前面怎麼沒特別關注呢？應該不多！於是又打開了手機。
眼睛在書頁與手機屏幕上挪移，不知不覺到了午飯時間。一個人，那將就點吧？不，怎麼說我也要做一個追求生活品質的女人吧？平時上班忙，現在有的是時間，還是要講究點營養搭配、口感色澤什麼的。打開冰箱，根據食材，上網查看做菜視頻。於是照貓畫虎，粉蒸胡蘿蔔絲，木耳、金針菇、豆腐皮減肥三寶湯半小時左右就上桌了。一菜一湯，看上去還不錯，色彩誘人。
午睡醒來的時光，幾乎是上午的翻版。不過，看手機的頻率明顯減少，只是偶爾看看單位微信群里有沒有重要通知：比如網絡教學的問題，比如會不會再來第三套以考代學教師防疫知識答卷。
一個假期，我在李娟「遙遠的向日葵地」來回折返。天空拉上了厚重的幕布，夜色點燃了一窗一窗的燈火。臨睡之前我終於讀完了李娟的這本書。合上書本，她的媽媽，她的賽虎，她的向日葵，還在我身邊環繞。最讓我難忘的是她筆下的人物，生存苦難，但堅強樂觀。「世界明亮，人情溫暖」，讓我們且行且珍惜。
明天值班,早早睡吧。一天的時間就這麼晃晃悠悠地過去了。
新的一輪太陽就要升起來了。時間都去哪兒了？似乎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春暖花開，你我皆安！[1]
作者簡介
張月平，寧夏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