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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歌謠(水兵)

《春天的歌謠》中國當代作家水兵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春天的歌謠

春風,春雨,春花;小河,薄霧,輕紗;燕子黃鸝;蟲子,小草;大地,田野;蒲公英苜蓿花,……,春天里,萬物生。生命如一把鋒利的刀,誰也擋不住,即便一頭豬,也想在春天裡,蠢蠢欲動。

我要放開歌喉,吟唱春天的歌謠,誰也壓不住,誰也攔不住。

01

春雷兩聲,只兩聲就夠了,不然,和夏天里的響雷有什麼區別呢。寂靜中的聲音,即是輕響,也足以震撼大地、山川、河流和藏在屋後的風,地下的蟲子。冬天在一聲嘆息中,就結束了。

春天暗自竊笑。

天空溫暖,大地濕潤而不失嫵媚。把少女滑嫩的肌膚、羞澀如桃花的小臉小嘴小唱引出來,和田野上春耕甩響的牛鞭、牛哞 、蟲嘶、鳥鳴,還有小麥壟上輕快的小調,就構成了春天的歌謠。

還有春雨,春雨貴似油哇!有閒人在《本草綱目》中查到:立春之雨,夫妻各飲一杯,可治不孕。

蚯蚓出洞,青蛙、蛇們睜開眼;竹筍,茅根,蘆根,瓜秧,小草開始拱動。桃花要把梅花壓下,梨花要把殘雪消融,真是熱鬧了。只是正月里,有些該開的花卻沒有開,有些該有的聲音卻不出聲。報道說,雲南、新疆有些小地震,劇烈的地火,燃燒着春天的歌謠。

02

片段的歌謠中,雨水節來了。雨水有三候:一候獺祭魚;二候鴻雁來;三候草木萌動。急是不行的,節令是有序的,明媚的白日要逐漸拉長,淅瀝的雨聲要慢慢喚醒。

雨水後的日子裡,天地間陰陽交泰,草木乘機萌動,從遙看近卻無至淺淺沒馬蹄,伴着七九河開、八九燕來、九九牛羊遍地走,窗外的世界漸漸熱鬧起來。大地上,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北方,春風吹來,將河冰吹裂,將霜雪融化,將病枝刮折,把麥苗染青,把花樹催開。

而在江南,正是雜花生樹,群鶯亂飛,蘸水桃花開;小巷深深,旗袍花傘,一個繫着蝴蝶結的姑娘,緩緩走出,工整,像在紙上寫娟秀的字。雨水的花信風,也等候着油菜花、杏花、李花,次第開放。

北方也有佳人,那是回頭傾國傾城的桃花一笑。也有小曲,但這不是歌謠。

歌謠在這裡。

大田裡,男人揮舞挖鏟,上下揚落,砍出一道道口子,把種子和草木灰丟進去。女人一窩一窩,丟着,再用腳把新翻的土覆蓋上。種子,春天的種子,待秋天男人再回來,就是一片金黃。這個世界,只有土地,不會欺騙他們。陽光照着他們健康的體魄,汗水中不需要美容,也不需要減肥。勞動苦咸,也有甜蜜歡樂。幹完了,他們說着,笑着,在鬆軟的土地上滾着,然後抖抖身上的黃土,高亢的聲音出來了,歡快,熱鬧,性感,刺激,雖五音不齊,跑調不整,但來自土地。這,是春天的歌謠。

03

又一場春雨,玉米出芽了,一行行,整整齊齊。小麥更綠了,密不透風。歌謠過來了,翻過山岡,跟着月亮,把村莊徹底唱醒了。

我的農民的二哥,表情總難以捉摸。不下雨,他擔心;下雨了,他也擔心。雨多了,擔心莊稼茂長;雨少了,擔心苗出不齊,稀稀拉拉的,連個兔子都藏不住,咋有好收成。

真正的農民,是我二哥這種,扛着鐵杴,在田裡轉悠,這裡挖一杴,那裡鏟一下;在雨里看雨時,眼神像詩人一樣憂鬱。小麥,包穀,都是分行的,真像詩行。油菜是雜亂的,特別是到了結角的時候,風一刮,簡直像一團亂麻。亂麻中竄出百靈、叫天子,甚至枝葉上的春燕,叫聲雜合着,這是大自然中春天的歌謠。

出於對田野莊稼糧食的熱愛,我經常吃飯很多,且吃得很乾淨。媳婦說我吃相不好,像餓死鬼。我知道,這是兒時飢餓養成的慣性。我想通過一粒米的下咽,親吻、咀嚼、消化、吸收對土地的情誼。想着母親背上捆着我,冒雨下地,衣裳濕透了還在幹活,像一個士兵,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即是累死,也要死在土地上,田野里。勞動的聲音,蟲鳴唱的聲音,構成土地的歌謠。

大地就是如此地堅守,才如此厚重,包容一切,消融一切。連人死了,也想投入它的懷抱,入土為安。村莊也如此堅守,才有了永續的炊煙,吸引着一代代人的清明,祭祖,鄉愁。每個美麗的村莊,都賴於有一條小河、一棵老樹、一個歌謠、一個老人的固執堅守,死也要回家。

他們都是大地的歌者,大地的歌謠,大地上的神。

04

「春雨驚春清谷天」。雨水的下一個節令是驚蟄,萬物蟄伏驚醒。樹們,揮舞小臂一樣的枝條,輕輕作別冬的束縛。遼闊的野風,燦爛的陽光,陽光里瘋長的野草,眾生太美了,卻加重了我的憂傷。看那鄉野里還在昏睡的少年,那些空心村莊裡蹣跚的老人;看那高樓深院內,是五顏六色的牆壁和玻璃,是密如蛛網的鋼鐵電網,是屋檐下像燕子窩一樣的攝像頭;是動感的廣告語、產品畫。沒有了田舍辭,沒有了舊歌謠,沒有了裊裊炊煙,沒有迎親花轎。

春雨打濕了天地,驚蟄驚醒了萬物,為什麼卻不能驚動靈魂,吹響春天的歌謠?

三天三夜,淚水變成春潮,淹沒桃花十里盡落。

為什麼我的悲傷如此巨大?為什麼我如此眷戀大地?佝僂在土地上的人,掛在天邊的北斗七星,是我叩問無法抵達的春天的歌謠。[1]

作者簡介

水兵,男,1966年出生,河南唐河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