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为什么被同情和喜爱
品晴雯
“晴雯这个人物特别激起我们的同情和喜爱……她美丽、聪明;她的性格很明朗并带有反抗性;她和贾宝玉的亲密关系是纯洁的;而且她的夭折代表了封建社会里许多无辜者的屈死。”诗人何其芳的这段话让我共鸣良久。这些日子以来,一盏台灯,一杯清茶,一卷红楼,便是我全部的夜生活。此番重温石兄之假语村言,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重又在我的脑中清晰并愈加丰富起来,其一便是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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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为什么被同情和喜爱
美丽、聪明、纯洁、鲜活、率真、刚毅,这些词语用在晴雯身上似乎都不为过。在晴雯张扬的“个性”中,既有宁死不屈的“野性”、追求平等的“人性”,也有不虚伪不做作以及对朋友的一片赤诚之心。
她是谁呢?她不过是一个只活了十六岁的“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亦”的女奴;然而她又不仅仅是一个女奴。她不惮于王夫人等人的淫威,她不屑于花袭人之流的奴态;她珍视与宝玉的那种超越了传统的主奴界限的纯洁、深厚的友谊。“俏丫环抱屈夭风流”,是的,在晴雯短短的一生中始终贯穿着一个“屈”字,然而,她又偏偏是桀傲不训的,她又偏偏不随遇而安,而是奋争反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或许是她的悲剧,但也正是她艺术生命的闪光点!主人们留下了袭人、麝月这些逆来顺受的贤奴惠婢们,看官们却很快把她们忘记了!晴雯,也只有晴雯,在她身上没有一丁点儿那种“津津乐道地赞赏美妙的奴隶生活并对和善的好心的主人感激不尽”的“奴性”。王夫人说她是“心比天高”,可是,她的最高要求,也不过是想得到做人的最起码的权利罢了。然而,就是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和愿望,也要被看作是大逆不道,王夫人一句“自然我明儿揭你的皮”道尽了所谓“家法体统”的丑恶嘴脸。为什么会这样?理由很简单,就因为她“身为下贱”!但是,看官的眼睛是雪亮的,至少在我们的心中,晴雯有着比高贵的主子和夯夯的袭人们高尚百倍千倍的灵魂。好一个晴雯,面对精神的折磨,面对非人的待遇,她面无惧色,用她那娇而不弱的生命去抗争,虽抱屈而不屈,一句“我死也不甘心”正是这位“野性”女奴临终前的诤诤铁语。
综观晴雯一生,撕扇、倒箧、诀别可以分别代表她性格发展的三个阶段,也是她和骄主横奴以及所谓的“家法体统”——封建家族等级制度相冲突的三大回合。
先说“撕扇”一出(具体情节大家早已熟稔,此不赘述),这是矛盾的第一次激化,然而,就是在这一出,晴雯开始反抗,她那鲜明的个性也跃然纸上。至于随后的“补裘”则令看官们在惊异的同时,又很添了一份感动与敬意。很明显,从“撕扇”到“补裘”,晴雯和宝玉的友情增长了,和袭人等人的矛盾却加深了。晴雯对不以主子自居的宝玉的感情是纯洁无邪的,但一心要当宝二爷姨娘的袭人们并不这样看,她们把她看成了心腹之患,欲除之而后快,这才有了后来的告密情节。虽然我们的晴雯聪明过人,事事赔着小心甚至于“素日不敢出头”,然而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同一屋子里的姐妹会去蓄谋暗算她。而当她终于意识到“有人暗算了她”时,一场致命的灾难已然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再说倒箧一幕。可以说,抄检大观园的行动是贾府的主子们对家奴的一次围剿,所谓的绣春囊只不过是个导火线罢了。在这场围剿中,冲在最前面、反抗最激烈的是晴雯。她“挽着头发闯进来,豁啷一声,将箱子掀开……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来”,后来甚至于指着王善保家的脸说:“你说你是太太打发来的,我还是老太太打发来的呢!太太那边的人我也都见过,就只没看见你这个有头有脸大管事的奶奶!”倒箧一举,倒出的是她对恶奴的不屑与鄙夷。她并非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晴雯没有退缩,她以她尚能采取的方式进行了痛快淋漓的反击。
诀别一出,凄然惶然,其情也挚。读罢此处,我的眼眶不禁润湿了。这是一群有恶意的闲人和无恶意的闲人共同导演的一出杀人戏,简直残忍之至!这样一位清白无辜、之前已经“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的少女竟被活活的虐杀了!然而晴宝之谊是清白的;然而我们的好晴雯至死也没有屈服。她与宝玉的永诀之语只是“只是一件……我虽生得比别人好些,并没有私情勾引你,怎么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这是她坦荡心胸的吐露,也是更直接更强烈地对骄主横奴们的控诉!
“黄土陇中,女儿命薄”,晴雯最终还是去了,去在十六岁的花样年华,去在“渐闻笑语寂,空剩雪霜痕”的暮求秋时节,去在封建大家族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淫威声里,去在“情不情”的宝玉那“唏嘘怅怏,泣涕彷徨”的哭祭词中……[1]
曹雪芹
曹雪芹(约1715年5月28日—约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作者,祖籍存在争议(辽宁辽阳、河北丰润或辽宁铁岭),出生于江宁(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内务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宁织造曹寅之孙,曹顒之子(一说曹頫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卧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贫病无医而逝。关于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说。[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