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寒山遠(藍野靜)
作品欣賞
暮色寒山遠
在我心底,暮色寒山遠,從那個「遠」開始,結束。結束,又開始……越來越,更遠的。不止是一幅唐、宋、元、山水畫名家寫意的山水畫,也不止是我心底里的某種虛擬,假設出來的美好的想象,或者……無比的無邊無際,無窮無盡,遙遠的肅穆,空靈,靜寂的意境。
暮色寒山遠,寒山暮色遠。相互依靠,又相互對立距離之間,黃昏暮色里,暮色寒山真遠,真遠啊!真遠出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那種「得意忘言」,或者「得意忘形」的況味。
不知不覺地,便想起:唐代那個寒山的「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澗濱。啾啾常有鳥,寂寂更無人。」;唐代那個王維的「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潺」。「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唐代那個杜牧「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宋代那個梅堯臣的「人家在何許?雲外一聲雞。」以及,中國古代山水畫裡的「外師造化,中得心源」……那些與寒山暮色遠有關,無關的詩句,話語來。其實,我更喜歡把暮色寒山遠,以「遠」,或者「更遠,更遠」的名義,方式,方法,方向,安放,倒置在深冬最寒,最冷的那個時節,最深處。我總是滑稽好笑,沒有道理,緣由地,認為感覺:那樣的暮色,才是最真正的暮色。那樣的寒山,才是最真正的寒山。那樣的遠,才是最真正的遠。……最後,總而言之,統而言之,一句話,就是那樣的寒山暮色遠,那才是最真正的寒山暮色遠,才最有最美的畫意和詩意的蘊味。
黃昏了,深冬了!深冬了,然後又……黃昏了!
深冬,黃昏獨有的那種冷藍,蒼茫,曠遠,寂寥,深邃的天空背景下,所有的繁華,喧囂都褪盡,讓位,騰空,留白出來,一切都安靜在肅穆,淒清,凝重的安靜里。……那樣的安靜,那樣的淒清,那樣的肅穆,那樣的一切,肯定包括深冬的黃昏,黃昏里的大地,大地上的空曠,空曠中的空無,空無下的時間,時間外的暮色寒山遠。冷藍的天空下,竊竊私語,瑟瑟的寒風,歪歪斜斜,彎彎曲曲,淡淡輕輕,若有若無,似乎也一直都是深冬黃昏獨有的那種冷藍,那樣地冷藍着。從頭到尾,從上到下,從前到後,從外到內,當然,也是肯定忘記不了,一直都在那樣地瑟瑟着,竊竊私語着。
「蒼山如海,夕陽如血。」蒼山如海,深冬:黃昏里,夕陽下,暮色寒山遠,其實,有時看起來,感覺更蒼山,更如海。
一輪紅紅,圓圓,冷冷,血色樣的夕陽,緩緩地旋轉,旋轉,旋轉;墜沉,墜沉,墜沉着……漸漸地,漸漸地,就擱放到山頂山了。夕陽遠山。夕陽山外山。……然後,就又緩緩地旋轉,墜沉到寒山更遠的寒山背後去了。讓人不由得的去「長亭外,古道邊」,去「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去感覺,認為也是旋轉,墜沉到蒼茫,滄桑歲月時間的大海底部或者背後那邊去了。
落日熔金。暮色合壁。白天舞台的帷幕,徐徐垂落下來。寒山,重疊,堆放,橫亘在深冬暮色的遠方那裡:如鐵,如黛,如墨,如漆……在暮色蒼茫寒山那邊,越來越遙遠蒼茫,越來越孤寂,飄渺虛無,相反地,卻又越來越近,越來越具體,清晰,明白,真實,越來越像我們的生命了。
依舊是:——黃昏了,深冬了!深冬了,然後又……黃昏了!然後,又下雪了……
深冬。黃昏。雪後,初霽的黃昏。黃昏里:藍天,還是那樣的藍天。夕陽,還是那樣的夕陽。還是那麼的紅紅,圓圓,冷冷……緩緩地旋轉,旋轉,旋轉,墜沉,墜沉,墜沉着……雪後初霽,夕陽的血紅灑落下來,寫意印象在遙遠寒山的山頭,山腰,山腳,就像給山們塗抹着一層薄薄,淺淺,淡淡的胭脂形狀樣的紅。夕陽的紅,心靈的紅……不知為啥,我總是更愛想到:還有花兒樣的紅,女兒樣的紅,處女經血樣的紅,也許它們就是生命開始樣的紅,與雪後初霽,或綿延起伏,山舞銀蛇;或重巒疊嶂,原馳蠟象……的寒山上雪白的白一起,高低錯落,凹凸有致,交相輝映,相得益彰,又像是現代藝術,虛實相生,相間,點線面,塊狀堆疊,構組立體出來的一幅寒山風景,風景寒山了的油畫。看着,看着;聽着,聽着,更多,更多的或者是想着,想着,我的心似乎也隨着經過寒山那邊,遠遠着,渺渺着……起來。不是某種心動,而是某種心不動的致遠的寧靜呢!
夕陽之後,之外;黃昏之後,之外。……最後,就只剩下無邊的暮色了。在暮色里,暮色寒山遠……最後的最後,就只剩下一片無邊雪白的端莊,素潔,高雅,閒適,淡然,安然,靜然。[1]
作者簡介
藍野靜,原名殷眾。別名,一藍,或一藍無語。中國國際文學藝術家協會會員,重慶市散文學會會員,長壽區作家協會會員,現在重慶長壽北城中學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