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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月亮與篝火》是切薩雷·帕韋塞的代表作品,本書的主人公鰻魚在厭倦了無休止的搜尋夢想和神話般的漂泊後回到家鄉。他驚喜於時間不曾經過他家鄉的山丘時,發現其他的都變了。童年的時光雖然艱辛但讓他回味,物是人非讓他再也找不到一種和諧來放歸自己的天性。百感交集中,他又踏上了旅程。

作者簡介

切薩雷·帕韋塞(1908-1950),意大利詩人、小說家、文學評論家和翻譯家。他是意大利新現實主義的代表人物,其作品不僅標誌着意大利一種「新文學」的開始,而且對當時意大利文壇具有決定性的影響。

主要作品有詩集《苦役》,小說《月亮與篝火》《八月的假期》《同志》《美麗的夏天》《山間小屋》等。

原文摘錄

我真愚蠢,我說,二十年來一直在外面,這些村鎮在等待着我。我想起了第一次走在熱那亞的大路上的那種失望——我走在路的中央,尋找一點草。那裡有港口,不錯,有女孩們的臉,有商店和銀行,但是一片蘆竹叢,一股柴捆的氣味,一塊葡萄園,這些在哪裡?月亮與篝火的故事我也知道。只是我發現,我不再知道自己知道它。 我們在這個村鎮裡都太無知。共產黨不是誰想是就是的。以前有一個,人們喊他叫陰沉臉,他自以為是共產黨員。他在廣場上買辣椒,他喝酒,然後在夜裡大喊大叫,這些人做的壞事比好事多。需要一些不無知的共產黨員,不會敗壞名聲。那個陰沉臉,人們很快就讓大家都欺負他,再也沒有人向他買辣椒了。他不得不在這個冬天離開了。

書評

我曾經有許多這樣的經歷,很期待一本未曾譯成中文的書,在這種期待成為一種哀怨之時,期待中的書被譯介過來了;於是第一時間買回來讀,可剛讀了一部分,就很失望,完全對應不了自己那麼久以來的期待,科塔薩爾和奧內蒂就是這樣的例子,而在這麼多的期待當中也有例外的,例如伯恩哈德,他完全對應了我的期待;帕韋澤的《月亮與篝火》也是我期待了很久的一本小說,想當初,自己翻譯帕韋澤的詩集也是出於一種憤慨,這麼重要的作家竟然沒有譯成中文。不過,當我讀完《月亮與篝火》時,我很慶幸讀到這麼好的小說,它對得起我的期待,他對得起這麼詩意的名字。 小說講述了一個從小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的私生子「鰻魚」,被養父收養,從小夢想着闖蕩世界,可當後來去了美國後,卻發現那裡的生活並不像自己童年所夢想的那樣,而當年所憎恨的生活,卻是如今最懷念的,於是有了一次返鄉之旅。 整部小說以跳躍式的敘述手法描寫了主人公「鰻魚」的一次充滿感傷的還鄉之旅,也可以說小說是帕韋澤所謂精神自傳,有自己生活的影子。和鰻魚在美國經歷了幾任女友,帕韋澤也有一個美國女友,而且還是個好萊鎢演員,他很愛她,可她只是玩玩。寫《月亮與篝火》的時候,帕韋澤剛剛和她分手,寫小說的目的也很簡單,希望能夠藉助小說的成功挽回失去的戀人,小說出版後果然很成功,第二年就獲得斯特雷加獎,可失去的戀人卻無法挽回,這也最終促使他走向極端。 於是在小說中,帕韋澤塑造了一個不愛女人的鰻魚,他只是和她們睡覺。如果要問他愛什麼,他愛的是這片土地。這片土地上人們,狗,植物,空氣和水,愛這片土地上仰望看到的月亮,愛這片土地上點燃的一堆篝火。是這些組成了他的眷戀。 鰻魚回到家鄉,養父一家全都不在了。養母早在自己出國以前就死了,兩個姐姐嫁人以後,也都在不幸的婚姻中死去,看到這個的時候,我有些疑惑,整篇小說中談到許多婚姻,可沒有一個幸福的,也許婚姻本來就不幸福的,可那麼多落下悲慘下場的婚姻也太頻繁了吧。女人不是病死,就是被自己的丈夫殺死,而這些都是在帕韋澤那既冷靜又充滿的詩意的句子描述出來的。 生活在這些鄉間的男人,也和我國的農村人民一樣,打老婆,打孩子,為什麼,書中點出問題所在就是致命的貧困,是「沒有出路的生活帶來的憤怒。」 葡萄意味着幸福生活。如果在未熟的葡萄是酸的,等待葡萄成熟的過程,也是等待幸福生活的過程,只是我們是否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 在整篇小說葡萄園總是被一再提起,男女在葡萄園偷情,流浪者在葡萄園憩息,游擊隊員潛藏在葡萄園,甚至絕望的農民在葡萄園上吊,在這裡,葡萄園不僅幻化成人們的樂園,它更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生活的見證。 小說不斷藉助農民之口表達作者自己對社會的譴責,「首先必須是政府燒掉錢和所有保護錢的人……是錢,總是錢,有錢或沒有錢,只要它們存在,任何人都不會得救。」 鰻魚在少年欽託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甚至把自己的期望投射在欽託身上,他說:「如果你父親讓你來,我讓人教你一門手藝。」這在某種程度也預示了後來的不幸,意大利的農民和中國農民一樣,總是不停生啊生,可關於兒童的教育和成長問題是從來不怎麼關心的,他們不會關心將來的長大的孩子萬一成為法西斯的炮灰怎麼辦,他們不在意這個,他們只是生而已。 整本小說瀰漫着死亡的氣息,這也註定了帕韋澤本人的命運。書中的那個殺了自己的岳母和妻子的男人,在追殺自己的兒子未成後自殺。他想殺了自己的全家只是出於一個簡單的原因:活着太痛苦,還是死了自在。最終小兒子逃到鰻魚身邊,鰻魚把他交給自己的好哥們,這個孩子,一生都會生活在這樣的陰影下。正如經歷了二戰的意大利,他們既不是失敗者也不是勝利者,墨索里尼的存在讓他們恥辱,而游擊隊員的存在好像又讓他們站在反法西斯的一邊,可他們既不能象德國那樣悔罪,也不能象英法那樣享受勝利。意大利的身份太尷尬了。 年輕人總是嚮往外面的世界,想去離家鄉更遠的地方,「我想要去更遠的地方……我需要去一個地方……我希望它是遙遠的,希望我家鄉任何人都沒有到過那裡。」 總是不做太多的停留。又會去另一個離家更遠的地方,他之所以這樣做,好像是為了戰勝自己的那種厭倦感,這在某種程度上恰恰契合了存在主義之父克爾凱郭爾的主題。 主人公鰻魚私生子的身份,曾經在童年備受困擾,可是在經歷一番在世界各地的闖蕩之後,才明白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私生子。 帕韋澤在小說中繼續他在詩中未完成的主題,或者說他的小說是擴大版的添加了更多細節的詩,他的詩被評論家稱為小說詩,他的小說也可以被認為是詩小說。和奈瓦爾,格拉克的詩意小說不同的是,帕韋澤的詩小說更多是一種現代詩,充滿了隱喻,許多情感是隱藏在文字下面,這一點深刻地體現出他的翻譯工作對他的寫作的影響。作為海明威,福克納等美國作家的意大利語譯者。或多或少地受着這方面的影響,甚至在譯介美國詩人馬斯特斯的過程,他本人的詩就受馬斯特斯的影響很深。馬斯特斯的代表作《匙河集》很像是安德森《小城畸人》的詩歌版。 帕韋澤的這本小說在某種程度上很符合生態主義文學觀點,一個人年輕時嚮往城市裡的生活,到了中年,卻想返回農村,想過那種在泥水裡打滾的生活。在幾年前發表的另一篇中篇小說《山上的房子》中他也表達着這樣的情景:一個知識分子厭倦城市的生活,回到鄉村找尋童年的感覺。可以說這也是貫穿於帕韋澤所有小說的一個恆久的主題。 和同樣描寫意大利農村題材的代表小說——西龍尼的《酒和麵包》不同,《月亮與篝火》是一種現代詩的語言,很多隱諱和省略,而西龍尼則更多的是在用曼佐尼式的語言在寫作。 讀這本關於農村題材的小說會讓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農村題材的小說可以這樣寫,不必象某些中國作家老是寫一些老光棍看着小寡婦雪白的奶子流下了哈喇子或公公上了兒媳婦的床之類的東西。整本小說用字很節儉,可見海明威的冰山理論的影響,許多意涵都在文字以外,靠讀者的想象去填補。 [1]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