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䴉之約(嚴維佳)
作品欣賞
朱䴉之約
說來有趣,我與棲息在耀州區柳林鎮沮河流域野外放飛的百餘只銅川朱䴉雖少有機會親近,但卻從心裡感激它們,並與它們有了心靈之約,不能食言!
雖是陝南秋雨綿綿、秋風蕭瑟時,我卻專程抽空來到素有朱䴉之鄉美譽的漢中洋縣,探尋這些被譽為世界珍禽、東方寶石的當今世界最瀕危鳥類朱䴉。為的是了卻一年前我離開銅川遠赴漢中時許下的一樁心愿——替七年前在銅川成功野外放飛的32隻洋縣籍朱䴉去省親。
其實,銅川在2013年之前是沒有朱䴉的,就像銅川沒有銅一樣!若非20世紀80年代初,中科院專家歷經三年苦苦尋找,意外在秦嶺南麓的洋縣姚家溝發現了當時世界上僅存的7隻野生朱䴉,洋縣人40年如一日像呵護自己的眼睛一樣,尋䴉、守䴉、愛䴉,使這一弱小的、瀕臨滅絕的珍稀鳥類得到繁育壯大,並且分布範圍越來越廣,甚至飛躍了秦嶺、飛向了世界,銅川也不會與朱䴉結緣!
也許,銅川是幸運的!因為朱䴉生性孤僻,體型較小,懼怕天敵,所以自古是與人共生的物種,喜歡在陝南農家村落房舍周邊大樹間棲息、築巢,且多以稻田河流中泥鰍、昆蟲、小魚小蝦為食,對生存棲息環境要求極高,十分挑剔。雖然經過40年的人工輔助下繁衍復壯如今已達5000餘只,暫時緩解了瀕危命運,但當年為防止天災人禍、物種滅絕,迫切需要將它野外放歸到它們曾世代棲息之地,以擴大範圍、復壯種群、減少風險。經反覆論證,專家們把目光投向了秦嶺以北、關中北緣、沮水河畔的銅川耀縣柳林廟灣一帶,這也許是歷史對銅川的眷顧,也是難得的機遇,更是命運的挑戰!
2013年5月,當象徵着洋縣朱䴉從1981年被發現到2013年整整經歷了32年的復壯之路的32隻朱䴉,在銅川一飛沖天之時,興奮激動之餘更是讓無數人對銅川生態環境和朱䴉命運充滿不安和擔憂。
的確,作為因煤而生,先礦後市的煤城銅川,在六十多年建市歷程中為共和國貢獻了數十億噸的煤炭和水泥,為國家爭了志氣,也傷了元氣:資源枯竭,污染嚴重,山崩地陷、滿目瘡痍!「晴天打着傘,雨天捂着碗」是它曾經的真實寫照,「衛星上見不到的城市」是它曾經的別名雅號,這樣的生態環境下,朱䴉在銅川的命運難免讓人擔心!但伴隨着新發展理念的確立和資源性城市轉型升級步伐的加快,銅川痛下決心,治污降霾、節能減排、壓減產能、修復生態,山水林田湖,綜合治理,如今的銅川天藍地綠,水清河暢,山川秀美,舊貌新顏!森林覆蓋率達46.5%,優良天數達330天以上,已連續三年被評為西部最佳宜居城市,實現了由資源枯竭城市到現代生態宜居城市的華麗轉身和鳳凰涅槃!
也許,銅川的朱䴉是幸運的!作為一種留鳥,朱䴉區別於候鳥的最大特點是一旦它適應了棲息地氣候和環境,實現了種群的穩定繁衍與生息,它們就不再遷徒,終其一生,留在這裡,一如它們對愛情的忠誠與堅貞。銅川用它艱難的轉型實踐,實現了朱䴉在這裡的成功野外放飛,七年來,銅川出生的朱䴉已達60餘只,成了地道的銅川籍,證明了千百年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生態與城市相得益彰,朱䴉與人類和諧相處,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偉大論斷!
雖然,朱䴉不會開口說話,但它用它在銅川的親身經歷,述說着這裡的變化和美麗!我在銅川工作時,也無數次在向世人推介和宣傳銅川時,講朱䴉在銅川繁衍生息的故事,讓更多的人們重新認識銅川、走近銅川。試想,一個連世界瀕危的珍稀鳥類都能安身立命的地方,怎不是一個令人嚮往、宜居宜業的好地方?從某種意義上講,朱䴉已成為了銅川成功轉型之最亮名片和最大IP。銅川人用自己不懈的努力,成就了朱䴉在秦嶺以北的野外復壯,朱䴉也用自己無聲的語言回報了呵護、養育了它的銅川人民,使更多的投資者們紛至沓來,投資興業。
人們都說銅川真的變了!銅川好人、銅川人好,朱䴉為證!它向世人證明了這裡人與自然的和諧,經濟與社會的進步,生態與生活的改善。古人讚美朱䴉的絕美詩句正在銅川展現着和美的畫卷、和諧的樂章、和暢的春風!
在離開洋縣朱䴉保護站的路上,我們期待着能見到野外生活的朱䴉,因為聽當地人盛傳,秋天是朱䴉的遊蕩期,也是朱䴉羽色最美的時候,凡是見過這種「紅鶴(火)」鳥的人,會鴻運當頭,好事連連,心隨所願。
「看,朱䴉!」順着正在開車的師傅手指的方向,遠遠望去,正是一隻野生朱䴉從遠處飛來,只見飛翔中的朱䴉展開它一米多寬的翅膀,腋下羽毛閃爍着緋紅,在陽光的照耀下,羽色與秋天絢爛的色彩相映生輝,優美的姿態與優雅的氣質讓人興奮不已。
興奮之餘,我不禁在想,銅川朱䴉作為洋縣朱䴉的近親,作為留鳥它們或許早已適應了當地的環境,並與當地人結下了不解之緣,或許它們將永遠無法飛越秦嶺,飛回到洋縣它們祖先和親人們世代棲息的地方。但我相信,無論是洋縣還是銅川,人們早已將愛護環境、呵護朱䴉、維護生態的理念融入了他們的血脈,並作為了他們美好生活的一部分,無論遇到多少艱難與困苦,付出多大的努力與代價,都將永遠不會改變,這也許就是人與朱䴉的約定亘古不變![1]
作者簡介
嚴維佳,男,1964年9月生,陝西省漢中市政協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