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萬莉 溫暖的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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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溫暖的火牆
買水果進家,剝開一個桔子,掰一瓣放進嘴裡,「啊!太冰了!」——透心涼。我看了看暖氣,不由地懷念起兒時的火牆來,想起兒時把冰涼的水果放在火牆上溫熱吃,因為母親時常叮囑:「不能吃涼的,會傷胃。」
說起火牆,估計九零後以後的小孩就沒有見過了。紅磚壘成的火牆,頂層砌出個沿,抹上光滑的水泥,像是給紅紅的火牆帶了個灰色的帽子。火牆和爐子相連,為了防止煤氣中毒,爐子砌在外屋,火和熱氣從火道里進入火牆,煙氣最後從火牆頂上的煙囪冒出去。
燒火牆,是很麻煩的家務活。每年到十月份,大人們就為即將到來的冬天取暖忙碌得不亦樂乎,掏火牆、打煙囪、勾火牆縫。我見過父親掏火牆。在火牆靠近爐子的最底下一層,把泥縫摳掉,取下一兩塊磚,找個長棍子,棍子一端纏上布子,伸進去,上下左右刷,黑色的灰就撲簌簌從洞口湧出。清理乾淨黑灰,父親就把取出的磚四周抹上和好的泥巴,堵回原處,再用一個有拐彎的細鋼筋把磚縫來回地抹光滑。還要再和一點水泥,也用鋼筋拐彎把火牆牆面的所有磚縫都重新抹一遍,這就叫「勾火牆縫」。父親說,「勾火牆縫」是防止火牆使用時間長,火牆縫裂開會跑煙走氣。「打煙囪」,可以用掏火牆的長棍子捅,也可以用水灌。提一桶水上房,將水倒進煙囪。打煙囪的活都是哥哥的,他蹬着窗台提腿一躍就上了房頂,靈巧的很。有一次下雪,他把屋頂上的積雪灌進煙囪里。白色的雪灌進去,不一會兒,黑色的灰末就躥出來,像黑色的禮花。
別小看火牆,除了使用和維護工作量多之外,功能可不少。火牆的磚有保溫性,只要爐子燒得好,比暖氣還熱乎。從天寒地凍的室外一進屋,直奔火牆,背靠在火牆上,雙手背過去貼在暖烘烘的火牆上,立刻暖遍全身。火牆晾曬衣服很方便,前一晚洗的衣服,晾在火牆上,睡一宿覺,第二天就能穿了,一點也不耽誤。不像現在的暖氣片,太薄,搭不住衣服。小時候愛跑愛跳,穿着棉鞋,一天下來,棉鞋墊常常會潮濕了,睡覺前母親給我掏出鞋墊烤在火牆上,早上拿下來墊在鞋裡,乾爽暖和,別提有多舒服了。兒時晚上睡覺鑽涼被子也是讓瘦弱的我頭疼的事。比我大十一歲的大哥把我的被子展開烤在火牆上,烤熱了疊成筒狀,我哧溜一下就鑽進暖絨絨的被子裡。小小的我,被父母兄長以各種方式關愛着,現在想想心裡還暖暖的。
天長日久,火牆磚紅彤彤都變成了黑油亮。父親就用白灰粉刷一遍,顯得屋裡乾淨整潔。不妙的是,每次曬衣服免不了蹭上白粉子。還沒等我小學畢業,父親的單位分了樓房,自那以後我們也基本沒有在暖氣上晾曬衣服、溫熱水果的習慣了。
想着想着,我的腦海中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一個扎着羊角小辮的小女孩坐着小板凳,靠着熱乎乎的火牆,伏在小方凳上寫作業,等着母親把香噴噴的飯菜擺上桌……[1]
作者簡介
栗萬莉,內蒙古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