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雪(孙青松)
作品欣赏
桃花雪
人间四月天,桃花邂逅雪花。刹那的风华,生成一个清绝的芳名“桃花雪”。
这是最美时节里,最美的遇见;这是最好光阴中,最好的相会。
桃花,你娇艳的容颜,受得了残冬的余寒吗?
雪花,你娇柔的身姿,敢勇闯暖热的天涯吗?
烟花三月,樱花谢了,李花败了,桃花开了。天生丽质难自弃——桃树,林木中的丽人,肌肤温软红润;桃花,丽人娇羞的容颜,玲珑率性婉约。先花后叶,没有绿叶陪衬,桃花也能光彩照人。吉祥,桃符喜庆的初衷;爱情,桃花甜蜜的花语。桃花雪,纯洁优雅曼妙,如缤纷的落英,风起的柳絮,是雪中的极品,大自然的尤物。
桃花与雪花的美丽遇见,完成了季节华丽的转身——冬季完美落幕,春天闪亮登场。绽放于同一个画框,桃花雪定格了靓丽明艳的仲春风景。
冬与春的牵手,雪和花的混搭,孕育了桃花雪。这是上帝在深刻地启示——人世的冷暖,世态的炎凉吗?
“阳春白雪”是桃花雪的别名,雅致而富有诗意。已是仲春了,野草新绿,林木吐翠,花事迭起,莺歌燕舞。踏青的足迹,布满郊野。诗圣杜甫,不失时机地吟咏:“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忽然,倒春寒裹挟一场雪,纷纷扬扬——“栩栩思轻蝶,飞飞欲尽花…阔布漫天阵,低成匝地洼。升阶方浸润,投隙任欹斜。”“混成天地皆同色,点染园林尽着花。”阳春雪,自然界最纯洁的元素,尘世上最干净的物质。即便是一丁点的尘埃,也足以玷污她。雪映桃红,花照雪白,这是怎样清雅绮丽的景致?
春雪,是白面“冬”郎冷不丁送给春姑娘的“飞吻”;桃花,是窈窕淑女春姑娘抛给“冬”郎的“媚眼”。在最美的光阴里,桃花与雪花演绎了一段凄美的情缘。
阳春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意在世间过多逗留。雪霁天晴,残雪如胭脂,涂于叶面,抹在花颜。比之冬雪,春雪来得迟,下得少,在世上存量不多;然而,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下得多不如下得好。阳春雪,不仅象春雨一样,滋润着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叶,还是“零消费”的纯天然饮料和药液。坛装窖藏的“春雪水”,渴饮消夏解暑,清神醒志;药用乃散热消肿,祛腐生肌。俗语曰:“春雨贵似油”;我则说“春雪赛膏腴”。 改革开放前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乡民生活凄苦。母亲饱受酷寒的双手,寒冬腊月里时常皴裂。少小的我,常常步行去几里远的街上,花五分钱买回一盒螺蛳油,给母亲养护手肤。偶尔,也破例买回一瓶一毛多钱的奢侈品——“雪花膏”。涂抹了“雪花膏”的母亲,笑颜如花。四十多年后的今天,母亲去世了,可那温馨的笑容,依然在我心中灿烂着。这么好的护肤“膏”,以“雪花”来冠名,雪花享受了何等的“荣耀”!我推断:这冠名护肤膏的“雪花”,非“阳春雪”莫属也——只有它,清洁温良,才有资格给护肤膏锦上添花;唯独它,软润有加,才能够匹配这卓尔不群的驰名商标。
极端天气渐多的当下,雪灾时有所闻,瑞雪虽存,而阳春雪渐缺,弥足珍贵。中原南阳,我的家乡,已好久没有阳春雪的消息了。我怀想着阳春雪,愁绪千百转,挥也不散。日复一日,徒添伤感。
春秋时,晋国“乐圣”师旷,情怀旷达,独具慧眼,手法高妙,谱弹琴曲《阳春白雪》,和者寡矣!战国时,此曲传入楚国,遂成高雅乐曲的标识;继而,它在后世演变成了严肃艺术的化身。千百年来,这首以高洁的“春雪”为意象的古琴曲,备受推崇。那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的节奏,一直流转于墨客骚人的诗文里,弹奏在文人雅士的琴弦上,可谓源远流长也。《阳春白雪》曲意着实高深,然何寡之有?
当今歌坛,流派纷呈,新曲迭出,声浪如潮,此起彼伏,好生热闹。平心而论,这些歌曲大多为娱乐化的平庸之作,“通俗”主其流。昙花一现便销声匿迹,是这些短命歌曲一致的悲哀结局。浩瀚的歌海曲洋中,有几首能与古琴曲《阳春白雪》,相提并论?
流行歌手风小筝情思绵绵、忧伤淡淡的《桃花雪》悠悠传来——
花落迷人影自成堆,
千里红岸细雪纷飞。
…
满庭乱红如梦,
不似人间况味,
春花秋月,敬君桃花酒一杯。
…
我陶然醉然。恍惚中,我仿佛看见迷离的桃花雪,从天上悠然飘落;似乎听见悠扬的《阳春白雪》,春水般在琴弦上流过…
真的,我期盼着:遇见一场像样的桃花雪![1]
作者简介
孙青松,男,镇平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