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人棋事(趙斌錄)
作品欣賞
棋人棋事
棋子是塑料的,小小的,像紐扣一樣,分開黑白裝在兩個硬硬的方紙盒子裡。一張紙印的棋盤上橫橫豎豎畫滿了方格。
同學說,這是圍棋。
這之前,不知道圍棋是個什麼物件兒。報紙上說江西小神童寧鉑喜歡下圍棋,為了學習放下了愛好,專心讀書,結果小小年紀就考入了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這是媽媽教育我不要貪玩、好好學習的一碗經典雞湯。但什麼是圍棋,我不知道。我們玩的就是軍棋、象棋、跳棋。
還有一種最簡單、最原始的棋,是我們叫「跳茅坑」的。拿小木棍兒在地下畫一個簡單的棋盤,對弈雙方隨手撿兩粒石子兒作為自己的兵,就可以開始了。敵進我退,你來我往,直到把一方的棋子憋住無法動彈了,被憋住的一方就得有一顆子兒「跳茅坑」死去。到兩顆棋子都被迫都跳了茅坑,他就只好繳械投降。「跳茅坑」簡單歸簡單,但不受條件限制,可以隨時隨地,倒也給我們帶來了許多快樂。
也是該着有緣,聯歡會上,同學的圍棋讓我眼前一亮,一下子把我迷住了。接下來,整個聯歡期間,又是包餃子,又是演節目,又是擊鼓傳花的,我啥都走不到心裡頭,一心惦記的就是那副圍棋。
從那一天起,圍棋成了我的好夥伴兒,從一見鍾情,心生愛慕,到牽腸掛肚,魂牽夢繞,如醉如痴。
正是海綿一般謙虛、小跑一般進步的年紀,我的棋藝突飛猛進,日新月異。很快,周邊的同學一個個都被甩在了後面。括號:馬八段除外。
馬八段是隔壁班的同學,因為酷愛圍棋,近乎於痴迷,大家送了他這樣一個雅號。八段從新疆來,戴着一圈套一圈的近視眼鏡,臉上常常鬍子拉碴的,不修邊幅。他睡在上鋪,常懶洋洋地半臥在床上看書。有人跟他說話,也經常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一遇到有人來下棋,兩個肩膀一晃,麻溜兒地就下了地。
我找他下棋,他很高興。我倆常常下得酣暢淋漓,天昏地暗。我倆相遇,幾乎沒有客套,三句話過後,就催馬過來,戰成一團。
那時候上大學都是自己從家帶鋪蓋卷的。新疆產棉花,八段來的時候帶了一條厚厚的棉被。蓋到第三年,就只剩下一副網套蓋着了。估計是拆洗被子的時候把被面弄丟了。這即使在當時也很另類,但八段毫不在意,依舊懶洋洋地臥在網套里看書,依舊漫不經心地對答着別人的問話,依舊在我來找他下棋的時候興奮地一骨碌從網套里鑽出來……
畢業以後天各一方,再沒有了聯繫。偶爾還能想起八段右手掂着一粒棋子,一邊目不轉睛地緊盯着棋盤,一邊下意識地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往上推推眼鏡的樣子。願八段同學無論在黑白棋枰上,還是在人生的旅途上都能旗開得勝,屢戰屢贏。
那些青春而清純的日子,圍棋給我們帶來了無邊的快樂。那神奇的閃、轉、騰、挪,那魔幻般的拐、打、粘、提,讓我們沉溺其中,流連忘返。有時候,為了一小片棋的死活,屏息靜氣,聚精會神。有時候,一方棋盤幻化為硝煙瀰漫的百里沙場,刀槍劍戟,鐵馬金戈。有時候,不小心下了一招臭子,落子的同時豁然開悟,懊悔不已。然而水已潑出,子已落定,手在棋盤上方猶猶豫豫盤桓好幾遍,而終不敢打破規矩悔棋一步。還有的時候,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往來馳騁,攻城略地,竟至廢寢忘食。等到精疲力盡,偃旗息鼓,學生食堂早已關門大吉,只好緊緊褲腰帶捱到下一頓。有時候,用心深處,下得如痴如醉,如夢如仙,儼然長袂飄飄,仙風道骨,渾然忘記了今夕何夕,身在何處,眼裡、心裡只有黑白方圓,連桌對面對壘的是誰都茫然不覺。直到一局終了,神遊歸來,驀然抬頭,才恍然驚醒:原來我在這裡,對面坐着的是他呀!
《列仙全傳》里說,晉朝人王質到山裡打柴,看到兩個老人在溪水邊的大石頭上下棋,就把砍柴用的斧子放在地下,站在旁邊看。老人把一個形狀像棗核一樣的東西給他吃,他吞下以後,就不覺得餓了。看了好大一會兒,老人說「你該回家了」。王質轉身去拿斧子,發現斧子把已經腐朽爛掉了,原來磨得很鋒利的斧頭也銹得凹凸不平。王質回到家鄉,家鄉變得都認不出來了,村裡的人也沒有一個認識的。跟人說起自己,村裡的老人說,從前聽老爺爺講過,是有過一個叫王質的人,有一次去山裡砍柴再沒有回來。算起來,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原來只感嘆於仙界一日,人間百年的神奇,等學會了圍棋,就堅定地相信那兩位老神仙下的一定是圍棋,不然不會把王質看得忘了回家!
身上揣了半瓶子醋,就難免來回晃蕩。暑假去太原看同學,在馬路邊看到人家下圍棋,一時技癢,也擠進來切磋一把。對手是旁邊大學的一位老師,與我旗鼓相當。我倆盔明甲亮,陷入酣戰。漸漸地,我搶占了先機,志在必得。對方破解無策,一臉窘迫,腦門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我眼看着勝利在望,只差輕輕地那麼一點,就可以大功告成。忽然,一陣狂風捲來,把紙質棋盤一掀,眼睜睜一局好棋給攪了個稀里嘩啦,接着銅錢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從天空砸了下來。突如其來的驟雨給老師解了圍。我連忙幫他收拾好棋具,分手了。當時,敵我膠着在一起,我那輕輕的一點下去,對方根據地後方的那一片黑棋將片甲無存。這一子定乾坤的勝負妙手卻因一場風雨而未能使出來,害得我糾結了好一陣子。
因為這點愛好,參加工作後,很快有了幾個棋友。冰老兄就是其中一個。
冰老兄大我十歲,棋癮也大我幾分。下了班不回家,自行車把一偏就騎到我宿舍門口來了。「來來來,下兩盤!」不由分說,擺開就干。
說是兩盤,很少能兩盤止步,往往得加一、加一、再加一。他愛抽煙,棋下到緊要處更是下意識地使勁兒嘬,嘬出「滋兒滋兒」的聲響,而他渾然不覺。有時候,煙早就滅了,他還夾在手上嘬個沒完。等到他走了,一地煙頭。
那時我媳婦在郊區上班,回來晚。到我媳婦快要回來了,而我們餘興未盡的時候,冰老兄抬腕看看手錶,來不及把棋盤上的黑子白子分揀開,伸出大手往旁邊一划拉,順手從中撿起一粒黑子,毫不猶豫「啪」地一下就直接下在了星位上。又一盤棋開始了。
下着下着,媳婦回來了。冰老兄抬頭友好地笑笑,又趕忙低頭盯住棋盤,嘴裡卻嘟囔着:「怎麼又回來了?」好像我媳婦下班回家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兒似的。害得我在他走了以後給媳婦陪了好幾筐的好話。
這樣的事在峰老哥身上也發生過。峰老哥高度近視,眼睛一天到晚總是眯縫着,好像總也睡不醒一樣。他是省城大學歷史系畢業的,我以為他是歷史書看多了把眼睛給看壞了。峰老哥常常一副無事於心,無心於事,超然物外的樣子。然而一坐到棋盤跟前,我能感受到他的敏銳、縝密和大局在胸。待到一局終了,紅塵重返,他又驀然恢復了與世無爭、隨遇而安的神態,如同戲劇中的名角兒卸了妝。好多年後,在一個重要的人生節點,峰老哥出於正義,毫不猶豫地幫了我一把,讓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他大智若愚的後面那副古道熱腸。
下棋,落的是子,弈的是品。再大的輸贏也無非一局棋而已。而贏也有品,輸也有格,不能因為一時輸贏丟了品、失了格。
能源公司老馬是江南人,酷愛下棋,棋力應該在我之下,但我跟他下棋總是負多勝少。每次下棋,從落座開始,他嘴就不閒着,嘮嘮叨叨說個不停。你拿起棋子稍一思索,他就說:「想什麼想嘛?這麼簡單的棋還用想啊?」你一子落定,他馬上又說:「嘁嘁嘁!想不想不都是下在這裡嘛?是不是?咹?」你吃死了他幾粒子,他嘴一撇:「吃就吃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嘛!」你追殺他一片棋,他左躲右閃艱難地做眼活了下來。棋下得很艱澀,話可一點不費力:「噯,我就說是活棋嘛!你能吃得了嗎?你吃呀!你吃呀!胃口再好也是吃不了的嘛!」
幾個回合下來,直把人說得心裡氣鼓鼓地,還不好發作。下棋下的是心情,是心態。心情不好,心態不穩,棋下得就像做苦役一樣糾結。結果,常常不是發揮失常,敗下陣來,就是中盤推枰認輸,草草收兵。後來,但凡有選擇的時候,都努力避開老馬。因為受不起那份語言折磨。
圍棋恰如人生,每一步都充滿了辯證法。
執黑先行,但不見得先到先得,也許先出一着恰恰是先衰的開始。布局階段看似風輕雲淡的遙遠營寨,也許將來正是雙方鏖戰的主戰場。不經意間撒下的一粒閒棋冷子,也許是緊要關頭關係全局的勝負手,生死存亡,繫於它一身。緊蹙雙眉精心布下形似完美的局,也許在對手的攻擊面前不堪一擊。而有時候,一方排山倒海,其勢洶洶,也許左推右擋,看似綿綿軟軟的寥寥數招之後,對手的咄咄逼人已碎如一地雞毛。中盤階段的縱橫捭闔,大開大合,也許硝煙散去,勝負只在收官時的一子、一目,甚至半目之間!
棋枰上滿是公平,連運氣的成分都很淡,更別說那些拉關係走後門的污七八糟了。在這片天地,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沒有察言觀色,沒有逆向淘汰,只有實力說了算。一方棋盤,方方正正,兩方陣營,黑白分明。連結果都沒有一分曖昧,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哪怕只半目之差,也如同涇渭,沒有半點含糊。
正是這份難以盡說的魅力,迷醉了一茬又一茬圍棋人,暢享江湖,物我兩忘,端莊雅致之間,閱盡人間秋色。
王老師棋藝高超,在我們這個業餘愛好者圈子裡赫赫有名。每次相遇,我必敗無疑。跟他下棋,有時候他甚至不管什麼布局不布局,跟在我屁股後面一路窮追猛打就把我贏了。因為他棋力高出我許多,而我只學了些皮毛,明知道對方無理,卻沒有辦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一次外出參加比賽,業餘時間大家在宿舍里打打麻將,緩解一下比賽的緊張情緒,倒也興致盎然。那時還沒有發明出來麻將機這種先進裝備,打牌都是自己洗牌,自己起牌。玩得正嗨,有同伴兒非拉我出去不可。見我不解,他悄悄告我,王老師偷牌。我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索然無味。想王老師那麼大年紀,棋藝那麼高,在我眼裡簡直就是可師可長級的人物,怎麼能夠因為一點點輸贏作弊偷牌呢?
那時候年輕,血氣方剛,嫉惡如仇,對世事的理解就像棋子一樣黑白分明。我想返回去跟他挑開了說個明白。同伴兒友愛地攔住了我。他長我幾歲,比我更懂一些塵世間的灰暗色調和生活的五彩斑斕。也許,王老師只是一時含糊,做了個惡作劇吧。也許只是想跟大家幽默一把,調節一下氣氛吧。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也許吧。我停住了腳步。但從那以後再看到王老師下棋,總有點怪怪的感覺,再沒有了那種對高人的仰視。
市圍棋協會組織業餘選手定級定段大賽,我們積極報名參加。緊緊張張比賽到第三天,我遇到了老於。這是最關鍵的一盤棋,成敗在此一舉。贏的一方,順利晉級二段,而輸的一方,則連初段也定不上。老於是一家國有企業的職工,五十多歲,下了半輩子圍棋。我們倆從沒碰過面。聽對我倆都熟悉的棋友講,我們倆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比賽在一片肅穆中開始了。老於果然功力深厚,一招一式,步步緊逼,我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支撐住了局面。中盤,你來我往,互有斬獲。最終,形成了兩條大龍互相絞殺的格局。我又仔細看了一遍,腦門上急出了一頭冷汗。絞殺大龍,是對弈中的險招,無論誰的大龍被擒,都將一敗塗地,再無翻盤的可能。眼下,雙方你死我活,命懸一線。而且算來算去,雙方只差一氣,誰搶占了先機,對方必輸無疑。而到底誰多一口氣,誰又少這一口氣,因為周邊形勢太複雜,連着算了好幾遍,也沒算清楚。
看得出對面的老於更緊張。該他落子了,他手上夾着一粒棋子,做着深呼吸,算了一遍又一遍,猶猶豫豫遲遲不敢落下。我們都清楚,夾在他手上的這一粒棋子,就是這一局棋的終審宣判書。
大敵當前,劍拔弩張。
這時候,我同事宏斌過來了。他也有比賽,那一輪遇的對手太強,他早早輸了棋,溜達到我們這邊來了。
他俯身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媽呀!」接着他對着棋盤認認真真地數起雙方的氣來,頭也隨着他的默念一下一下地點着。數完第三遍,宏斌輕輕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這黑棋氣不夠啊!」
老於執黑,聽了心頭一震,夾着棋子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他又查了一遍氣,輕嘆一聲,落了子。
輪到我下,我屏住呼吸,從頭到尾又算了一遍,果斷出手,「啪!」老於的大龍終成死龍,再無回天之力。
其實,這盤棋是我的大龍差一口氣,正常情況下該是我被淘汰出局。但因為局面太複雜,情勢又太緊張,我們自己也算不清楚了。宏斌是旁觀者,他的測算干擾了老於的思路,讓老於迷茫之下一閃念怯了信心,下了一着緩招,給了我絕地反擊的機會。在我落下子的一剎那,老於豁然開朗,然而木已成舟,敗局已定。
老於懊悔地使勁拍着腦門,惱怒地埋怨了宏斌幾句,悻悻地離開了。
從此,在各種圍棋比賽中再沒有見到過老於的身影。那盤棋一定把他傷透了。
我領略了體育比賽的殘酷。
圍棋變化無窮,深不可測,只有不斷的進步,沒有絕對的高手。唐朝國手王積薪,在唐玄宗時期在宮中做過「棋待詔」,自認為天下無敵,頗為自負。一次遊歷中投宿在山中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只有婆媳二人。晚上滅燈後,聽到老婆婆隔着牆壁喊她的兒媳婦說:「長夜難眠,下盤棋好不?」媳婦說:「好的。」那時候夜裡沒有燈火,婆媳二人又分居兩室,怎麼下棋呢?王積薪很納悶兒,側耳細聽。只聽老婆婆說:「第幾道第幾道落子。」媳婦對答:「我走第幾道第幾道。」這樣她們隔着牆壁各自說了幾十步棋。婆婆說:「你輸了。我勝你九子。」媳婦沉吟了一會兒,說:「是,我負九子。認輸。」王積薪暗暗記下了她們的棋局,第二天在棋盤上一一恢復出來,發現其構思之精妙遠遠在自己之上!
比賽中,主辦方為了提高大家的學習興趣,專門邀請了省體工隊一大一小兩位專業棋手來助興。大的是一位圍棋女教練,專業五段。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十五六歲,是她的學生,專業二段。
比賽之餘,安排了一場表演賽。我們把桌子圍成一圈,同時擺了十六盤棋,把那位二段小姑娘圍在中間。我們推選了十六個棋藝比較高的圍棋愛好者同時跟她對弈。小姑娘在我們的包圍圈裡瀟瀟灑灑地一圈圈走過,每路過一盤棋,輕輕落下一子,信手拈來,不假思索。遇到對手還在思考沒有落子的局,就隔過去下一圈轉回來再應對。小姑娘清麗恬然,宛如花叢撲蝶,閒庭信步。對弈結果,十六盤棋里我們贏了的寥寥無幾。而且,在這十六局裡,相當一部分還是讓子局!
這讓我輩很受打擊,既驚嘆於圍棋的深邃無比,漫無邊際,也對自己的棋藝進步失去了信心。主辦方一番美意,沒想到適得其反,相當一部分棋友改行去打了麻將。而留在棋盤上孜孜不倦的棋友們則日漸精進,頗有造詣。
漸漸地,玻璃棋子代替了塑料圍棋,磨砂玻璃的又代替了普通玻璃子,後來,高檔玻璃子又取代了一般磨砂玻璃。棋盤也從紙質的、塑料的,升級成了方方正正、做工精美的木頭棋盤。一位朋友從雲南來,還帶回一副雲子圍棋給我,格調雅致,號稱冬暖夏涼。然而,弈棋的快樂卻並沒有因為棋具的升級而增加。相反,倒是年輕時候那種不拘一格簡單而執着的對弈時時浮現在眼前,升騰起一片溫馨與清純……
再漸漸地,網絡圍棋擠占了面對面的對弈,下棋再沒有了那份悠閒。快餐文化流行,很多時候連坐下來用心下一盤棋的時間都沒有了。其實,沒有了的不是時間,而是那份靜靜地品味生活的興致。人,忙碌於滾滾紅塵之間,漸漸迷失了自己。棋,也在愈演愈烈的快棋節奏中,喪失了思考和品味,淪落為諸多電子遊戲的一種。
終於有一天,看到自己像被廢了武功的武林高手一樣,無奈而悲哀地淡出了圍棋隊伍,如同舊時候的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年前在大學同學群里看到阿黃、老莫在全國高校圍棋聯賽上取得了好成績,還說當初起步的時候是跟我學的。我慚愧地悄悄貓在一邊,沒敢吭聲,心裡是默默的祝賀和艷羨。
想來,弈棋一如品讀《紅樓》,不同的人讀出的是不同的風物,不同的年齡看到的是不同的景致。年輕的時候,看得最多的是黑白,是生死,是橫平豎直,年紀大了看來,更多的是蒼涼,是無奈,是閃轉騰挪。
以三百二十四個方格、三百六十一個節點為背景,漫漫人生,悠悠歲月,無非一局又一局的棋而已。
我們自己,又何嘗不是這一個個棋局中的棋子呢?
世事如棋。
作者簡介
趙斌錄,男,古城上黨公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