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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最後的日子(陳響平)

​​ 母親最後的日子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母親最後的日子》中國當代作家江繼祥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母親最後的日子

母親離開我們第35天的時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五七」那一天。跪在母親的墓前,淚水模糊了我們的視線。大姐家門前那把編滕椅,再也見不到母親坐着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母親的笑臉,聽不見母親呼喊我們的聲音。

2017年1月10日,我將母親接到黃州人民醫院,母親一直昏睡狀態,不言不語,不吃不喝。11日早晨,母親開始大小便失禁,徹底喪失了自理能力,床上的鋪蓋全被打濕,傳統思想的母親又不好叫我這個兒子更換。我就請保潔員與護士一起幫忙。事後,我給20元錢保潔員,以示感謝,她只接了10元。她好象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麼大年紀,幫助下也是應該的。」中午,母親還是處在昏睡狀態,偶爾也會認錯人,開始能喝幾匙稀飯。

1月12日,母親有所清醒,中午的時候,開始反常,總是用雙手不停地在被子裡面拉扯導尿管。我告訴她說,醫生不讓動這根管子,否則會感染,甚至會出血。說了後她會好一點,可稍微不注意她又用手去拽,我有點不耐煩,就吼了她,她還是不聽,我喊來護士,護士掀開被子一看,到處是糞便。無奈之下,我打電話妻子和弟媳,讓她們幫助母親換床墊,擦身子。這樣,母親才安靜下來。母親一輩子極愛乾淨,老屋、老家俱,雖說早顯破舊,可經母親打理,到處都是整整齊齊、利利索索、光光亮亮,根本看不出普通農家常見的灰垢、蕪雜與凌亂;窗台、衣櫃、灶台、碗櫃在母親幾十年的反覆擦拭下,雖然磨去了稜角,磨平毛刺,圓潤光滑,到處都是窗明几淨;無論是我們穿的衣服,還是她自己穿的衣服,雖然都是粗麻衣布製成的,但在她的精心縫洗下依然乾淨得體。如今她病倒了,神志有些不清,在她的潛意識裡,把自己弄得這樣的「髒」,她怎麼能原諒自己的呢?叫她怎麼又不煩燥呢?

到了下午4:00點的時候,妻子和弟媳剛剛走,她又開始反常。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又叫來護士,護士一看,又是大便。沒有辦法,我又將妻子和弟媳叫回來,洗擦乾淨後,她才又安靜下來。面對反反覆覆的情況,我沒有辦法,克服不了那種尷尬的心理,也見不了那臭哄哄的場景。我在QQ上發了一條說說:「考驗我們孝心的時候到了」。

當天晚上,妻子守夜。深夜11點,妻子在微信中發了一段話:拉便不吭聲,我一個人跟她擦,擦乾淨了臭得我嘔吐幾次,頭髮昏。到了2點10分又拉,她又不吭聲,我眯了半個小時一看,天那,她一雙手全部都是大便,床單,床杆,床頭,蓋被子都是,這個場面誰看到都是束手無策,真是不知從何下手。這時護士進來一看說:「今天晚上幸虧是你在這裡,不然……」

1月13日上午,母親有時表現煩躁不安,總想用手去抓紙尿褲,我不停地用手去阻擋,有時候表現出不耐煩的語氣。輸液過程中,將針頭動脫了,又重新注射。輸完液後,雙手不停地撕扯被子,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下午不怎麼說話,有時候睡着,有時候又清醒。

1月14日上午,母親明顯衰弱,我的兒子陳思和兒媳矯慈到醫院看望,母親拉着陳思的手捨不得放下,陳思泣不成聲。眼見母親不行了,下午我們用救護車將母親接回葫蘆地老家。晚上母親開始不斷地吼氣。

1月15日,我參加小姨的追悼會。回來見母親好像比昨天清醒些,能認出來訪的人。但感覺她好像在找什麼人,眼睛有時左右觀察。

1月16日,我的兒子陳思、侄女陳幻,外孫宇子、燕子、邱帥及其媳婦兒和孩子都回家看望他們的奶奶外婆。中午時母親生命體徵衰弱,好像要離開我們。

1月17日,母親已經7天沒有吃飯,只是喝點點水。看着心裡好難受。上午,她反覆念叨着早已經過逝的二姐。我立即聯繫久沒音訊的二姐夫,將二姐的三個孩子叫到她身邊。當天下午二姐的三個孩子,大歪、凡子、扁子帶着各自的妻子、丈夫和孩子也來了,母親露出難得的笑臉。她拉着二姐的女兒凡子,用手摸擦着她的臉,久久不願放下,凡子含着淚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外婆。傍晚,我與妻回到黃州,為母親放大照片,以備急用。

1月18日早晨,弟弟打來電話說,母親不行了,我急急地開車回家,母親的身體由溫變涼。母親的生命就此定格在這天的6:35分。這天正好是小姨「頭七」,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們姊妹已經相約好了。

出殯的那天,我跪送母親遠行!

蒼天嗚咽,堰塘淚乾。

嗚呼吾母,遽然而逝。

筆抖字涕,祭我娘親。

農村生活,八十四載。

躬耕田間,屢受苦難。

歷盡滄桑,畢世艱辛。

千言萬語,難表心情。

惟願母親,天國安順。

願有來生,還做母子!

母親「五七」的時候,我想寫點什麼,據說「五七」是逝去的靈魂真正要離開的日子,她會非常不舍自己一生一直守候的家園和親人,在「五七」的前一晚,她會最後一次回到自己的家,最後看一眼自己的親人。雖然自己並不相信,只是認為是生者的一種感情寄託。自從母親離開,每天都是一種悲傷的情緒,每看到與母親有關的物件,便想起母親生前的情景,至今,一聽說要出差,我有時會想到萬一母親生病我不在家怎麼辦?我是如此不願相信母親已經離開的事實,有時甚至還幻想母親可能某天還會回來。在街上、車上,看到與母親年齡相仿的,或者聽見別人喊聲「媽媽」,心就像針刺了一般的疼痛。

1933年5月20日(農曆),母親出生在貧苦多子女的農村家庭。與父親結婚後,養育了我們四個子女,生活的艱苦與艱辛沒有擊垮她,她始終樂觀地面對生活。父親去逝後,她跟隨大姐居住,由於受傳統觀念影響,她認為自己有兒子卻總是住在女兒家不合適,開始幾年她很不習慣,特別是看到大姐他們一家忙碌的時候,她又幫不上忙,總感覺自己是個累贅,心理壓力較大。儘管大姐總是開導她,我們回家也勸慰她,但她就是過不去這個心理上的坎。自2004年8月住進大姐家以來,她一直帶着這樣的心理負擔生活着。加上她不識字,看不懂電視,大部分時間就是靜坐在門口那把滕椅上,盼望着她在各地工作的子孫回家。無論是誰回去,她都是開心的,臉上樂開了花。當我們起身要走的時候,她總是依依不捨,但她知道留不住,每到這時,她總會拄着拐棍,顫顫抖抖地送我們上車,直到我們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她才回到那個賴以倚靠的滕椅座位上。

母親的逝去,我除了悲傷,就是愧疚,想着她在病重的時候,我還表現得那麼不耐煩,我非常恨自己的毫無耐心,思念情緒也不能自拔。我沒有好好地照顧她一天,也沒有好好陪陪她,這也是我一生的遺憾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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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江繼祥,筆名大江東去、江影沉香、江晚莫愁;網絡詩人,發表詩歌七百多首,擅長寫舊體詩;業餘作家,發表散文、短篇小說等四十餘篇,有一部長篇小說發表;高級工程師,在國家和省級期刊發表論文三十多篇。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