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配製的藥(許慶鵬)
作品欣賞
母親配製的藥
自新型冠狀肺炎疫情爆發以來,最讓我們感到欣慰的是,我們國家無數醫學科研人員,一大批解放軍戰士、醫務工作者奮戰到疫情防控第一線,且在抑制新型冠狀病毒藥物研發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突破,為徹底消除新型冠狀病毒提供了堅不可摧的保障。這讓我也想到了一件事,我目不識丁的母親也是一位配製藥物的高手。
我害怕吃藥,每次吃藥就感覺像死過一回,從閻王爺那裡逛了一圈,不知何故又重返人間。明知這藥苦得要命,我一隻手托着一粒粒白色藥片,另一手端着一杯溫水,我不由自主地仰起頭,緊緊地閉着眼,半張着嘴巴,還是動作迅猛地將一把藥片塞進嘴裡,瞬間一種強烈的苦味,由舌尖直逼五臟六腑,我開始大口猛烈喝水,奢求用水可以將苦藥片輸送到肚子裡,可三大口水喝進肚子,藥片卻像長了觸角和吸盤,緊緊吸附着在口腔上顎內壁,我不得不動用手指,用一種比較粗魯的方式,將藥片從內壁上扣下來,強忍着能夠奪走半條人命的苦味,重新喝水將藥片吞咽到肚子裡。
我一出生便有一種令人不願談及、說不出口的疾病。為此,我鮮少像其他小夥伴一樣,可以肆無忌憚地做一些例如奔跑、跳高等性質的激烈運動。我總是被其他小夥伴甩在後面,我越是央求他們跑慢一點,小夥伴們越是瘋狂地加快奔跑的步伐,將我遠遠地甩在身後,我不得不氣喘吁吁、用手捂着肚子、半蹲着身子,孤獨一人折返走向回家的路。
這種病叫疝氣,是一種常見病。每當我走路超過十分鐘,就會感覺肚子裡的腸子便要墜入到陰囊之中,我就會趕快環繞四周,在四周無人的的情況下,迅速用手隔着褲子托住陰囊,將腸子慢慢托送回肚子裡;如果四周有行人走過,我便會站在原地,裝作一種若無其事的樣子,等行人遠去之後,趕緊再行煩惱之事。
為了治癒我這種身體疾病,母親總是喜歡四處打聽和搜集治療疝氣的偏方。在我的印象中,我曾在母親的勸說下,喝過很多種不知何名的藥物,有西藥,有中草藥,也有一些藥丸和藥物配製的食物。看着我走路扭扭捏捏,痛苦難受的樣子,母親總是期盼着我這種病能夠儘快治癒或是不治自愈,越是期盼着治癒,母親越是向人加快搜集一些治癒疝氣的偏方。無論道路再遠,地方再偏僻,母親總是騎着自行車前去購置藥物。
在我的印象中,母親不知在哪裡探聽到綠皮鴨蛋和一種中草藥,配製在一起,可以治癒疝氣。這種中草藥具體叫什麼名字,屬於何種植物科目,是否有副作用,我一概不知。我曾想過很多次,詢問一下母親這種藥叫什麼名字,可我總想把這種藥從我的人生記憶中刪除,且永遠終生不再回憶到此事。
這種中草藥,看着母親不慌不忙的樣子,可能是一種比較容易購買到的藥物,或是可以在我們本地採摘到的一種植物結出的種子。這種中草藥呈黑色,大小與黃豆一般無二,仔細看,堅硬的外表略有一道道稜線體。別看這種中草藥體積小,卻異常苦。鴨蛋就比較難找了,村中有不少人家養鴨,但很少有鴨子產下的鴨蛋,蛋殼是綠色的,基本以白色為主。母親聽說,靠黃河水養殖的鴨子,鴨蛋是綠色的。母親便找了很多戶靠河岸的人家,向其購買綠皮鴨蛋,可綠皮鴨蛋依舊十分難尋,有時候,母親沿着河岸村莊,走了一戶又一戶,走訪二三十戶人家,才會購得一兩個綠皮鴨蛋。
每次母親購買鴨蛋回到家,便小心翼翼將鴨蛋用井水沖洗乾淨,然後用毛巾將鴨蛋擦拭掉水漬,便將鴨蛋輕輕地磕破,用剪刀輕輕地鑽取一個與黃豆一般大小的孔,然後將中草藥種子一粒粒塞入鴨蛋中,然後放入鍋中蒸熟。我必須趁着蒸熟的鴨蛋燙嘴的熱乎勁,將鴨蛋蛋清、蛋黃,連同中草藥種子一塊吃到肚子裡,才能起到治癒疝氣的功效。母親每次將蒸熟的鴨蛋,擺放在我面前,我便感覺自己的整個口腔、肚子裡的心臟、胃、腸子等,包括我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流淌的血,都是苦的。為了治好疝氣,我只好聽從母親的勸說,忍着鴨蛋腥苦難聞的味道,硬是塞進嘴裡,強忍着苦楚咽到肚子裡。這種苦得要命的偏方,母親堅持了大半年,每天都要堅持讓我吃下這種藥物鴨蛋,直到半年後,沒有起到一點作用,母親才不甘情願地作罷!
可這種苦味,在我的嘴裡和肚子裡,存了很多年。每當吃飯時,我總是能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苦得要命的味道,這種苦,就像一種食肉的蟲子,一點一點吞噬着我的整個身體。
就這樣,母親成為了一位配製藥物的高手,例如每當我肚子疼的時候,母親便將姜塊用菜刀剁碎,將薑末和紅糖放入碗中,再燒一壺沸騰的白開水,趁着開水沸騰的熱度,迅速澆灌到碗中,水、薑末、紅糖攪拌在一塊,要用小勺一勺一勺以最快的速度,喝進肚子裡,大約半個小時,肚子強烈的疼痛感就會逐漸消失。
記得我上中學時候,母親不知在哪裡看到一張報紙上,刊登的指甲蓋大小的一則廣告,說是一種疝氣帶可以治癒疝氣。便督促我的父親,按照廣告刊登的地址,儘快帶着我去這家醫院進行檢查,然後購買疝氣帶。
記得去廣告刊登的這家醫院,我們是早晨五點做客車出發的。中間父親帶着我換乘了六輛車,才到達醫院所在的位置。醫院是一家不足二十平方米,在一座樓的第三層,門口掛着醫院的牌子,卻只有一位主治醫生。醫生檢查完我的身體,非常肯定的說,只要帶三個月疝氣帶,疝氣就可徹底治癒。父親便二話沒說,從兜里掏出用手帕包裹着的錢,給我買了一副疝氣帶。
這種疝氣帶,穿在身上,讓我走路更加不方便,尤其是大小便的時候,更是異常麻煩,我必須把疝氣帶解下來,等方便完後,再重新帶上。有時候,疝氣帶非常緊,帶上容易,解下來卻非常困難。就這樣,我忍着一天又一天,大約半年後,疝氣依舊和沒有配戴前一樣。母親一直說要改善一下疝氣帶的藥物,也許可以治癒,便將疝氣帶的藥物囊,用剪刀剪開,看看是否需要增加一些治療傷口癒合的藥物。母親依舊希望我配戴疝氣帶,在我的一再央求下,母親才罷休,不再讓我配戴疝氣帶。
至於,母親到底配製了多少藥物,期望治癒我身體上的疝氣,最終都宣告無效。後來,還是等到我結婚後,通過在醫院做外科手術,才將疝氣徹底治癒。
我的疝氣治癒了,但母親熱衷於配製藥物的喜好,卻保留了下來。有時候,我們有個頭疼腦熱,母親總是有她獨到的解決方法。
這次爆發新型冠狀肺炎疫情後,母親最擔心的就是我們一家人的安全問題。她一再叮囑我們要做好安全防護,並且要看管好孩子,注意對孩子的飲食,要以熟食為主。我問母親,這次疫情爆發,您可有應對和配製的藥物。母親說:一切行動聽指揮,全面響應黨中央、國務院號召,做好主動隔離、佩戴口罩、發熱及時就醫,向醫生正確闡述最近十四天具體去向和所接觸的人員,人人提升文明素質,不再買賣和食用野生動物,就是防止疫情擴散和根治疫情最好的方法。
我感覺,這次母親「配製「的防疫藥物,絕對有效。防控疫情,也許不是藥物一時就能解決的,還需要所有人遵紀守法,強化做好防護措施,切斷新冠病毒傳播擴散渠道,不發生新冠病毒交叉和間接感染,讓有效的醫療資源和醫務工作者們,集中精力搶救新冠病毒感染者,不再新增感染病例,就會儘快控制疫情蔓延和徹底根除疫情,取得疫情防控的最終勝利。[1]
作者簡介
許慶鵬,山東省聊城市人,中國金融作家協會、聊城市作家協會、聊城市詩人協會會員,熱愛文學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