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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山乡(杨盛龙)

流落山乡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流落山乡》中国当代作家杨盛龙写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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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赏

流落山乡

创|作|心|得

言为心声。每当我趟过某一段奔腾的生活之河时,那水中激起的每一朵浪花,都会让我感到兴奋无比。我采撷了她的千姿百态,我录下了她的叮咚之声,同时把我的思索融入到了那条永远不会断流的历史之河。

世落山乡

村寨公共食堂撤消之后,我们湖南较早放开,那年春上,农民在参加大集体生产完成生产任务之余可以开挖点边角荒地,种上洋芋之类的,夏天就能填肚子了。四川那边管得紧一些,农民缺吃的,许多人连吃树皮草根都成了问题,拖儿带女逃荒到我们湘西山乡。

我和同学放学回家,走走停停,见到路边一些四川人摆放衣服和床单以及零碎东西出卖。我在卖东西的旁边停留,抛小石子玩,不小心将那人的一个糖罐打出裂纹。那人要我赔偿,我赔不起,他就要我找家里人。我害怕严厉的父亲训斥,带他到家婆家,遭到家婆斥责。我心里忐忑不安,带他到家里。我很担心的训斥没有出现,父亲没有骂我,给那人赔了钱,留他吃了晚饭。父亲用胶布将糖罐裂纹贴上,以后多年用以装蔬菜种子之类的。

父母起早贪黑,开挖了十块边角荒地,是一些屙屎不生蛆的烂地,一些难以站稳的陡坎,一个岩旮旯只能种五六棵苞谷的烂岩窠,或者是烂丝茅地。父母每天出集体工,眼看着荒草遮没了苞谷苗,请一个逃荒来的小伙子薅草几天,帮忙救急,以几升苞谷籽作为工钱。

流落到我们山乡的人不少,多数是四川人,还有河南人、甘肃人。有的单身或者带娃儿的妇女就嫁给了我们村寨的男人,留下过日子,这个村那个寨都有留居的,我们坡脚寨就有一个。

向家寨三篾匠留居了一个带着两个儿子的妇女,老婆娃儿都有了。大的娃儿叫老黑,随继父起姓向的名字,成年后娶了当地田姓女子为妻。八十年代四川实行土地承包到户生产责任制比我们湖南早,那妇人将新生的两个女儿留下,带着两个儿子并儿媳迁回了四川,那妇人可能在老家那边有老公吧。 同我交往甚密切的张姓同学,从四川随其母流落到我们山乡,留居冒坪田家。他继父待他不错。他长得壮实,虎头虎脑的,和我同读五年级。他一个外地人插班生,经常遭到一些同学欺负,有的同学在学校骂他,有时几个同学在放学路上打他,他毫不畏惧,一人对付几个人。他那么强硬,后来未再受人欺负,在我脑子里留下深刻印象。

被盖,同我家商量,他花一块多钱买了一张单人床草席,跟我搭铺。我们邀约一起徒步到50里外的红岩溪中学寄宿上学。本来是供一个人睡的床铺,两个人挤着睡,好在小娃儿一贴上床就能呼呼大睡,但还是互相影响休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将就。张同学与我不同班,他们班上有时在寝室快熄灯就寝时发布什么通知,他就错过了,因而误事。

每到星期日,我们过河上街,买点小零嘴解馋。有时一个人买五分钱的一茶杯炒花生,两人或三人吃。曾经有过两人分吃一小块糖块的事。比较解饿的是花一角五分钱并二两粮票买一碗面条,呼噜呼噜吃。张同学说:“吃面条别把汤扔掉,油盐都在汤里面。”

学校每过三四周才允许学生请假回家一次。我们周六上完半天课,急急忙忙往家赶,行走50里,天快黑时赶到家。家里给做好吃的打牙祭。周日往学校带粮食和食油以及炒干酸菜等。返家走得快,往学校走同样的路程,走走停停,往往赶不上学校开晚饭。

学校每个月统一订一次餐,每个同学每餐固定4两或者5两米的饭,满一个月才可以重新订餐。如果订高点,家里没有那么多粮食可交;就往低订,每顿都吃“欠欠食”。同学们可喜欢每周半天的劳动啦,因为劳动那天可以加餐。

我们是1964年9月到红岩溪上初中,1966年6月初二的课程尚未上完,全国性的动乱爆发,我们的学业停止,再也没能复课。我们回到村寨,参加生产队集体生产。

我在生产队劳动十几年后,欣逢1977年冬季恢复高考,于1978年3月上吉首大学。张同学那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没能参加高考。他本人没能复学,他家将三个孩子都培养成了大学生中专生,在下一代身上圆了梦。

我后来在北京工作的单位一位从新疆调来的老同事的儿子遭遇排斥,他那上初中的儿子跟父母从新疆乌鲁木齐随迁到北京,插班读书,因为受人欺负,患严重的心理障碍,成为神经病,生活不能自理,一辈子报废了,其父去世后,只能靠年老的母亲照顾。我经常从他们全家的遭遇想到我的插班生张同学,他当年随母迁到我们山乡,突出同学围攻,顽强地走出困境,具有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啊![1]

作者简介

杨盛龙,湘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