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稿·鄧世昌傳
清史稿·鄧世昌傳出自《清史稿》,此書是中華民國初年由北洋政府設館編修,記載了清朝歷史的正史——「清史」的未定稿。全書五百三十六卷,其中本紀二十五卷,志一百四十二卷,表五十三卷,列傳三百一十六卷,以紀傳為中心。所記之事,上起1616年清太祖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建國稱汗,下至1912年清朝滅亡,共二百九十六年的歷史。[1]
目錄
原文
鄧世昌,字正卿,廣東番禺人。少有幹略,嘗從西人習布算術。既長,入水師學堂,精測量、駕駛。光緒初,管海東雲艦,徼循海口。李鴻章治海軍,高其能,調北洋。從丁汝昌赴英購鐵艦,益詳練海戰術。二十年夏,日侵朝,絕海道。鴻章令濟遠、廣乙兩船赴牙山,遇日艦,先擊,廣乙受殊傷;轟濟遠,都司沈壽昌,守備楊建章、黃承勛中炮死。濟遠逃,日艦追之,管帶方柏謙豎白幟,追益亟,有水手發炮擊之,折日艦了樓。柏謙虛張勝狀,退塞威海東西兩口。世昌憤欲進兵,汝昌尼其行,不果。已而日艦集大連灣,窺金州,我國海軍乃大發,泊鴨綠江大東溝,以鐵艦十當敵艦十有二。
汝昌乘定遠居中,列諸船左右張兩翼。日艦魚貫進,據上風,汝昌令轟擊,距遠不能中。日艦小,運棹靈,倏分倏合,彈雨坌集,定遠被震,大纛仆。世昌見帥旗沒,慮軍心搖,亟取致遠纛豎之。戰良久,定遠擊沉其西京丸,我之超勇毀焉。世昌乘致遠,最猛鷙,與日艦吉野、浪速相當。吉野,日艦之中堅也。戰既酣,致遠彈將罄,世昌誓死敵。將士知大勢敗,陣稍亂,世昌大呼曰:「今日有死而已!然雖死而海軍聲威弗替,是即所以報國也!」眾乃定。世昌遂鼓輪怒駛,欲猛觸吉野與同盡,中其魚雷,鍋船裂沉。世昌身環氣圈不沒汝昌及他將見之令馳救拒弗上縮臂出圈死之其副游擊陳金揆同殉全船二百五十人無逃者事聞,世昌諡壯節,余皆優恤。世昌臨戰以忠義相激勵,死狀尤烈,世與左寶貴並稱雙忠雲。 (節選自《清史稿·列傳二百四十七》)
譯文
鄧世昌,字正卿,廣東番禺人。小時候就有才幹謀,曾經跟從西洋人學習研究算術。長大以後,進入水師學堂學習,精通測量、駕駛。光緒初年,掌管海東雲艦,巡查海口。李鴻章治理海軍,讚賞他的才能,調入北洋水軍。跟從丁汝昌奔赴英國購買鐵艦,更加具體熟練掌握海軍戰術。二十年夏天,日本入侵朝鮮,斷絕了海道。李鴻章命令濟遠號、廣乙號兩船趕赴牙山,中途遭遇日本艦隊,先出擊,廣乙號遭受重創;日本艦隊轟炸濟遠號,都司沈壽昌,守備楊建章、黃承勛中炮殉國。濟遠號逃走,日本艦隊追擊它,管帶方柏謙豎起白旗,日本艦隊追擊更加急切,有水手發射炮彈還擊,折斷日艦的了樓。方柏謙虛張聲勢,作出勝利的樣子,退回塞威海東西兩口。鄧世昌十分激憤想率兵進攻,丁汝昌阻止了他的行動,鄧世昌最終沒能進攻。不久,日艦聚集在大連灣,窺視金州,我國海軍於是大舉發兵,駐紮在鴨綠江大東溝,用十艘鐵艦十抵擋十二艘敵艦。
汝昌駕駛定遠號居中,排列眾船在左右就像張開的兩翼。日艦魚貫而進,占據上風,丁汝昌下令轟擊,距離太遠不能擊中。日艦形體小巧,運槳靈活,一會兒開一會兒合,彈雨密集,定遠號被震壞,大纛仆倒。鄧世昌見帥旗倒下,考慮到會軍心動搖,立即取來致遠號的大纛豎起來。作戰很久,定遠號擊沉日艦西京丸,這是我軍的超然勇敢擊毀了它。鄧世昌駕駛致遠艦,表現最為勇猛,與日艦吉野、浪速不相上下。吉野,是日艦的中堅。戰鬥到了最激烈的時候,致遠艦的彈藥將要打光,鄧世昌下決心要和敵人拚死。將士知道戰鬥的形勢已經失利,隊伍有些混亂。鄧世昌大喊到:「今日大不了一死而已!然而,我們即使戰死了,而海軍的聲威不衰落,這就是我們用來報答國家的事情!」士兵於是安定下來。鄧世昌於是開動輪船疾駛,想要猛撞吉野,與它同歸於盡,卻中了吉野的魚雷,鍋爐、艦船開裂下沉。
鄧世昌身上套着救生圈,沒有沉沒,丁汝昌和別的將領看見他,下令把船開過來救他。他拒絕不上,縮下手臂,退出救生圈,死在戰場。他的副手遊擊陳金揆一同殉國,全船二百五十人沒有逃生的。戰事稟告給皇上,贈給鄧世昌壯節的諡號,其餘的戰死將士都皆優厚撫恤。鄧世昌臨戰時,以忠義激勵將士們,他的死狀尤為壯烈,世人把他與左寶貴並稱雙忠。
作者簡介
趙爾巽(1844年-1927年),字公鑲,號次珊,又號無補,清末漢軍正藍旗人,祖籍奉天鐵嶺。清代同治年間(1862年-1874年)進士,授翰林院編修。歷任安徽、陝西各省按察使,又任甘肅、新疆、山西布政使,後又調任湖南巡撫、戶部尚書、盛京將軍、湖廣總督、四川總督等職,宣統三年(1911年)任東三省總督。武昌起義後在奉天(今遼寧)成立保安會,阻止革命。民國成立,任奉天都督,旋辭職。1914年任清史館總裁,主編《清史館》,為「二十六史」之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