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之緣(於英利)
作品欣賞
貓之緣
這是一座隱蔽在荒原野嶺褶皺里的偏遠中學。暑假里，校園寂靜得只剩下聒躁的蟬鳴和「啾啾」的鳥叫！
清晨，我像警察看管囚犯般盯着兒子做作業。兒子停下筆出去上公廁半天還沒歸來，我不覺心中充滿怒氣，猜想大概又躲出去偷玩了！
正想出門去找，只聽「嘭」的一聲，門被踢開了。
「媽」，隨着兒子一聲叫喊，他興沖沖的跑進來「你看看，我撿到什麼了？」
我忍着怒氣低頭一看，他張開的雙手手心捧着一個像是老鼠大小的、粉嘟嘟的輕輕蠕動着的小動物。
「這是個什麼東西，」我忘記了生氣詫異地湊近些仔細瞅着他手中的小肉球：兩隻橢圓形的小耳朵，眼睛閉着沒睜開，淡粉的小鼻頭，肉乎乎的小身體上一撮一撮粘在一起骯髒的絨毛，像草莖一樣的四肢，尾部拖着長長的尾巴，小嘴巴一張一合細聲細氣發出微弱的「喵喵喵」的聲音。要不是聽到那微弱的叫聲，還真不知道是個什么小動物。我對兒子不屑地說：「這是剛出生的小貓，多髒啊，趕緊扔掉，馬上去洗手。」
「咱養着它吧。」兒子看着我，小聲乞求着：「它是在操場旁邊的草叢中撿來的，還活着呢！」
我從小都討厭小動物，總感覺它們恐怖噁心，從不輕易接近。看着兒子乞求的眼神，我一口拒絕：「不行，它把家裡搞得多髒亂啊！」
「它多可憐啊，像我一樣孤孤單單，連個玩的朋友都沒有……」兒子失望地看着手中的小貓，話沒說完兒子竟哽咽着，眼裡泛起了淚花。我吃驚地看着兒子哽咽着的臉上，兩行透明的淚珠蜿蜒，再看看那失去了母親地庇護，淒楚微弱叫着的小貓竟一時無語。我顧慮重重，心疼地看着哽咽着的兒子，又憐憫地望望可憐的小貓，躊躇良久才開口，「那就先養着吧……」
「耶」，兒子高呼着，興奮地蹦起來。
我嘀咕着對兒子說：「要養着先得給它做個窩。」
看着兒子找來一個紙箱，又找了些棉絮，墊在紙箱底部，把小貓放進去，蓋上留有孔的蓋子，這就是小貓舒服的窩了。
「媽媽，給它吃什麼呀？」兒子把小貓輕輕放進窩裡，急不可待地問。
「你小時候吃什麼呢？」我隨口問道。看着兒子囁嚅着還想追問，「自己想辦法，別什麼事都來問我」我不耐煩地說着，不再理兒子。
兒子不再說話了，很快拿來一包純奶，倒出了一些到小紙杯，試着把貓嘴放到奶里，小貓嗆的噴嚏連連，又手忙腳亂地把小貓拿起來。皺眉思索了一會又把小貓的嘴放到奶上，可麻煩的是小貓舌頭不會出來舔，「還是不行。」兒子氣餒地嘟囔着。沉默了一會又興沖沖從廚房拿了把勺子，用勺子舀了一點奶，可小貓嘴半天不張，嘴好不容易張開了，又倒到嘴外邊了……
折騰了半天，小貓還沒吃上飯，餓的「喵喵喵」不停微弱地叫着，這可咋辦？要是吃不了東西，非餓死不可。兒子急得團團轉，非得想辦法讓小貓吃東西啊。兒子焦灼地隨手捏着擠塑料包剩餘的一點奶，乳白色的奶一條直線滴下。兒子看着奶滴下試着滴到小貓嘴裡，小貓吧嗒、吧嗒地吮吸着，雖然浪費了不少，總算喝下了些，兒子擦着臉上的汗水，興奮自豪地大聲叫喚着「我終於讓小貓喝到奶了……」
我遠遠觀望着，輕輕吁了口氣，吃東西就能養活了。看着兒子汗水未乾、高興的通紅的臉，我本能地一愣，兒子可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整天逼着他學習，過早地剝奪了兒子應該享受的快樂。看着兒子興沖沖搬來一堆關於自然、動物方面的書看着，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時而站起來若有所思的神態。我欣喜地望着小貓，它的存在排解了兒子的孤單寂寞；激發了兒子主動學習的興趣；啟發了兒子思考解決問題的能力。感受着兒子的快樂我不無慶幸地想：也許養着這隻小貓是正確的決定吧！
每天餵奶給小貓，成了我和兒子爭着做的最好玩的事。閒暇時，就把小貓搬來，眼睛緊盯着，看着小貓在紙箱裡翻爬滾，聽着小貓奶聲奶氣「喵喵喵，喵喵喵」的叫聲。往日孤獨沉默寡言的兒子也活潑開朗起來，童稚的笑鬧不時打破靜寂的校園。這隻小貓的存在給我們冷清的家也帶來了生氣和活力……
一個清晨，我看到小貓站在地上怯怯的看着我，近距離仔細看着這隻小貓，我頓時驚呆了！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眼睛啊：兩隻眼球竟然是兩種顏色，一隻眼球是紅色的，像瑪瑙般清澈珠圓玉潤；另一隻是藍眼球，像藍天大海般純淨深邃。我情不自禁感慨造物主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傑作。隨着小貓的成長，身上的白毛也逐漸稠密起來，純白色毛茸茸的，沒有一根雜色。我不禁驚嘆生命的神奇：髒乎乎的小肉球成長蛻變成漂亮的公主啦！
每天早晨還在睡夢中就被「喵喵喵，喵喵喵」地叫聲和撲騰掙扎拚命想要跳出紙箱的折騰驚醒。睜開朦朧的雙眼，傾聽着外面鳥語蟲鳴地歡唱，心情愉悅地悠然享受着新一天的美好。打開紙箱看着折騰不停的咪咪竄出紙箱，歡跳地跟隨着我出門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瞅着咪咪在草地上打滾兒，追着蝴蝶跳來蹦去，抓着蟲子跑來跳去，玩的不亦樂乎。望着兒子吆喝着追着小貓：「咪咪，咪咪」叫着跑着，生活充滿着歡聲笑語。身為父母，子女的快樂成長，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一天，我剛到家門前就聽到咪咪「喵喵喵，喵喵喵」撒嬌似地使勁叫着，追着隔壁女孩，尾巴高高翹起搖得像扇子般不停，蹭到女孩腿旁拱來拱去撒着嬌。女孩蹲下身子，用手撫摸着咪咪白色的絨毛，一隻手裡拿着餅乾，咪咪舔着女孩手心的餅乾，癢得小女孩「咯咯咯」不時傳出清脆地笑聲。我不禁搖頭微笑：「我家的小咪咪又撒嬌向別人討東西吃了。」近來隔壁鄰居都領教過我家小饞貓討吃的本領了，紛紛在我跟前寵愛地訴說着咪咪的可愛和嬌憨。它輕易贏得了周圍所有人的喜愛，儼然成了大家的開心果！
紙箱子再也關不住咪咪了，硬把咪咪抱着放進紙箱，一不留神，蹭的一下，小傢伙就蹦出紙箱逃跑了。咪咪睡覺再也不願回紙箱了，床上軟軟的棉被是咪咪最喜歡的窩了。稍不注意，咪咪就在棉被上蜷成一團酣睡了，不時舒服的呼嚕聲就隱隱傳出來。我最怕咪咪上床，一聽到呼嚕聲就粗魯地拎起咪咪扔到地下。咪咪委曲地「喵喵」叫幾聲，無奈跑走了，多次後咪咪依然死性不改，仍然趁人不備悄悄溜到床上睡覺。每天晚上硬把咪咪塞進紙箱睡覺。天亮起來，咪咪不知何時又偷偷在兒子的棉被上舒服地呼呼大睡！從不喜歡小動物的我，常常抱着咪咪，撫摸着它綢緞般的絨毛，任其愛嬌得在我皮膚上舔，享受着咪咪對我的親近。睡覺有時也抱着咪咪軟軟的身子，感受着它的溫暖，好像我的孩子般的貼心。看着懷中熟睡中的咪咪，眼前不由浮現出兒子幼時依偎在我懷中憨睡的神態。頓時對剛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咪咪，湧現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惻隱之情。同時想到咪咪不願在紙箱睡覺，總愛上床靠着棉被或人的懷中睡覺也許如同幼兒般搜尋着母親的依偎吧。想到此我默許了咪咪的行為，每天看着咪咪和兒子嬉戲地睡着，一種濃濃的母愛情愫充盈心間！
一天傍晚，我和兒子帶着咪咪在操場上玩。操場中間三五個學生踢着足球，兩三個學生打着籃球，沙坑旁邊幾個學生正在練鉛球。兒子跑着去踢足球，咪咪追着兒子撒歡跑着，蹦着。我悠閒地邊聽着歌邊散步，時而抬頭遠遠眺望一下跑動的兒子和咪咪。突然，我聽到有幾個學生惶恐地跑着大叫「別過來，危險」，猛一抬頭，正好看見兒子飛奔着追着足球跑向沙坑那邊，有個學生正朝兒子跑過來的方向投出鉛球，鉛球成一條拋物線迎向兒子。我着急地嘶喊着「危險，別過來」邊揮着手向遠處的兒子衝去。也許感應到我的着急和驚惶，也許是咪咪受到驚嚇本能的動作。我看見咪咪猛地沖向兒子腳前，兒子本能地想停頓一下，但快速奔跑着的衝力，咪咪的羈絆，使兒子一下摔倒在地。而咪咪則被踢出好遠，「喵喵」悽慘叫着，在地上打滾半天起不來。當兒子前傾倒下的瞬間鉛球緊貼着兒子的頭騰空而過，如若不是咪咪的阻擋使兒子傾倒，鉛球就會打在兒子的頭上了。想到此我不禁冷汗漣漣，後怕不已。顫抖着扶起兒子，緊緊抱住咪咪不停抖動着的身子，愛撫地摸着咪咪的頭呢喃：「幸虧有你，你真是兒子的福星啊！」
習慣了一到家門口，咪咪衝出迎接撒嬌的親昵。那天回到家，不見咪咪的影子，我屋裡屋外轉悠着「咪咪，咪咪」高聲叫喊着，不停尋找着，隔壁鄰居附近都找遍了，還是不見蹤跡。我焦急地問詢碰到的人「誰看到過小白貓，在那兒？」最後有個學生告訴我，一個女生把貓抱回家去玩了，她明天就還回來。怏怏地回家，我從來沒感到一天竟然如此漫長！好不容易盼到了第二天，迫不及待地等在門口。當看到一個女生抱着咪咪走過來時，我激動地迎上去伸手搶過女生懷裡的咪咪，都來不及聽女生歉然低聲說「因為喜歡咪咪，才抱回家玩一下，對不起」等等道歉的話。只胡亂點着頭，緊緊抱着懷中的咪咪，體會着失而復得的狂喜和珍惜……
假期全家準備出遊幾天，整天形影不離的咪咪咋辦？讓人犯了難，帶上吧，實在不方便；不帶放在家，又實在揪心。最後臨走還是決定放在家中比較安全。出去幾天，天天念叨着小咪咪，好像兒子假期補課幾天，第一次住校時，我的揪心和難捨。好不容易回到家，迫不及待打開門看到咪咪歡蹦亂跳地衝過來，久懸着的心才放下，輕吁口氣，緊緊抱着這個讓人揪心的小東西，我湧現出別後母子重逢的喜悅眷戀之情……
炎炎夏日，酷熱難耐。剛從草灰堆里打滾玩兒的咪咪瞬間變成了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黑貓，整天在家竄來蹭去太髒了，我隨手抓起咪咪想着為它洗個澡。剛把咪咪放到水盆中，身上的毛還沒濕透。不曾想咪咪突然瘋狂地竄起來，爪子陷進肉里使勁抓着我的手，手背上兩道深深的爪痕，鮮血瞬間流出，火燒火燎地疼蔓延全身，我不由自主地鬆開手，咪咪嗖地一下跳下地跑了。我驚呆了，平時溫順乖巧、撒嬌逗人的小咪咪在水中竟然會如此瘋狂確實讓人無法置信！
那天傍晚，兒子從外面回來手裡拿着一隻小麻雀。休息了一會小麻雀似乎恢復了點氣力，在地上撲騰着想飛起來，可費勁撲騰一下僅離地飛出尺長。咪咪圍着小麻雀轉圈，小麻雀驚嚇得不停撲騰着，我和兒子說笑着站在旁邊看着：咪咪悠閒地走近小麻雀，試探地伸出一隻爪子，麻雀驚悚地撲騰逃了。咪咪輕輕放下爪子搖着尾巴跳着追麻雀，到麻雀跟前轉圈輕嗅着，小麻雀嚇得抖擻着撲騰又跑出一段距離。咪咪嬉戲地又追上去……我遠遠觀望着，這樣的遊戲不停重複着。心想調皮的咪咪和麻雀也能玩得不亦樂乎！看久了興味索然，我轉身回屋了。「媽，咪咪把麻雀咬死了」兒子的聲音傳來，我一驚，匆忙跑出去，看見貓嘴裡噙着小麻雀，我吆喝着追貓，咪咪看到我彎起身子「唔唔，唔唔」兇狠地叫着威脅阻止我靠近，嗖地一下鑽進草叢中不見了。等我找到咪咪時，只見咪咪嘴上留着鮮紅的血痕，看到我一下跑遠了。我看到地上殘留着一堆灰色的羽毛和一些小骨頭爪子。習慣了溫順撒嬌讓人憐愛的小咪咪，我竟忘記了貓天性中嗜肉的殘忍血腥……
咪咪的瘋狂殘忍，讓我好幾天都心有餘悸！看着手上的爪痕，想着可憐的小麻雀，我隨手抓起咪咪氣沖沖地扔到地下，咪咪在地上翻滾着「喵喵喵」叫幾聲又爬起來湊過來，我憤怒地隨手拿起根棍子念叨着「打死你這壞東西」追着打咪咪，想懲罰一下它。咪咪「喵喵喵」大聲悽慘叫着逃跑。
整天和咪咪形影不離的兒子看到了急忙跑過來拽着我，不停乞求着：「別打咪咪，別打咪咪。」
我沒好氣地說「咪咪犯錯了，該打。」
「媽媽對我和咪咪的愛是假的嗎？」兒子傷心地看着我說，盈滿水霧的眼睛淒楚地盯着我，小聲問「是不是我犯錯了，媽媽也想這樣打死我呢？」
我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手中的棍子再也落不下去。聰明的咪咪似乎感受到我對它的憤怒，不時蹭到腳邊，這邊拱拱，那邊舔舔，不停撒嬌地「喵喵喵」叫着，趁我不備，跳到腿上，討好地舔着我的手心，用頭不停蹭着我的手掌，委曲地「喵喵喵」。看着咪咪的撒嬌討好，瞅着兒子的傷心欲絕。我縱然有再大的氣也消了。天下父母又有誰會真生孩子的氣呢？
萬籟俱寂的深夜，正在美夢中遨遊的我，突然被刺耳急促地「喵喵喵」的驚叫聲和不停拍打撞擊在身上的咪咪驚醒。深更半夜咪咪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驚慌頑皮啊。睡眼朦朧的我，睜開迷茫的雙眼疑惑地望着咪咪：它的嘴裡發出惶急地驚叫，前爪不停急速地拍打着我的身體，頭使勁蹭着我的手，身體使勁往我身上撞。那一刻我望着咪咪深邃的雙眼迷惑難解。突然，外面輕輕移動地腳步聲、細微磕碰聲清晰地傳入耳中。我凝神細聽，驚疑恐懼逐漸占領我的意識，不由回想起咪咪驚恐的眼神，這是警覺到情況異常的反應。我顫抖地拉開窗戶向着外面慌亂地大喊着「快起來，有賊……」聽着外面驚惶逃竄的腳步聲，隔壁鄰居嘈雜地叫聲、開門的哐當哐當聲……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我緊緊抱着咪咪，感受着它的溫暖。動物天生的敏感警覺意識非人能及，我真慶幸有咪咪啊！
有一段時間，我敏感的覺得家裡氣氛異常。咪咪變得異常暴躁：在我腳上不停地蹭，動不動就「唔唔唔」猙獰地兇狠叫着阻止所有人靠近，甚至不停地抓人、咬人。把它關在家裡，就使勁「喵喵喵」狂叫不停。整天和咪咪笑鬧不停的兒子也安靜沉默了。一回家就坐在那兒發呆；讓他學習，他心不在焉的把書翻過來倒過去，時而一個人「嘿嘿」的傻笑。我大惑不解！有一天，偶爾在草地上看到咪咪和一隻雄壯的大黑貓在一起親昵地追逐戲耍：兩隻貓頭緊貼着輕輕磨蹭着，咪咪彎着身子舔着大黑貓的耳朵，大黑貓爪子輕輕抓着咪咪的白毛、舔着咪咪的臉。一會又蹦着跳着互相追逐着……
我才豁然明白：原來咪咪發情了！想到此聯想到兒子，我才突然意識到：兒子也可能早戀了。找班主任了解情況，還真如此。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往日充滿歡聲笑語的家從此陰雲密布。
我狂燥地把咪咪關在家裡，阻止它外出。焦急地勸兒子把心放在學習上，甚至憤怒地打罵他「不務正業」。每天聽着咪咪「喵喵喵」不停的狂叫聲；看着兒子坐立不安，無心學習的倦怠樣。我焦灼不堪，憂慮難眠……
冷靜下來，我不停地思考着：貓兒思春是動物的本能；兒子到了青春期對異性有好感是人之天性。我這樣做會不會適得其反呢？我不斷地查閱有關資料，向人請教解決之道。我給窗戶上留個洞，果然咪咪一到晚上就不見了，外出私會情郎了。兒子我也不再強硬地勸他、打罵他了。有機會講講道理及利害衝突，合理地疏導，順其自然發展。不久我欣喜地發現咪咪不再經常外出了，兒子又專心學習了。家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和諧相處，親密無間。
從未離開過我的兒子要住校了。
「我走了，誰陪你呢？」兒子含着淚花，不舍地拉着我的手。
「還有咪咪呢！」我強忍難以割捨的揪心輕鬆地說。
兒子緊緊抱着咪咪，撫摸着咪咪的頭，留戀着喃喃地說着「你替我好好陪着媽媽」。
兒子走了，回到家聽不到兒子的嬉笑打鬧聲。看着空空的書桌，整潔的小床，我頓時冷清的寂寞。「喵喵喵」咪咪歡叫着蹦過來，抱着咪咪軟軟的身子，愛憐地撫摸着咪咪的頭「幸虧還有你陪着我」，我慶幸地自語……
一天、二天、三天五天還不見咪咪回來，我着急了，這是從來沒有的現象。咪咪外出私會最多半天、超不過一天總會回來，這次我害怕地不願想、也不敢想。一星期，一個月，半年，一年，兒子時常打電話回來，甚至偶爾回家來看望我。咪咪卻音訊全無，毫無消息。我曾多次外出尋找，卻都希望而去、失望而歸。時光匆匆，期盼也逐漸渺茫！我不時猜想着：也許咪咪和情人私奔樂不思蜀了，也許咪咪遭受意外回不來了，也許……
曾不止一次盼望着有一天它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午夜夢回，過去的點點滴滴像電影般閃現：剛出生時的醜陋模樣，成長蛻變成公主般美麗可愛、嬌憨惹人憐愛的種種神態，瘋狂殘忍的猙獰，敏感警覺的保護意識……如此鮮活，又如此逼真，讓我遐想聯翩，黯然心傷！
有時想想，父母子女也只短短几十年的緣分，何況其他呢？我和咪咪的緣分也許就只有短短兩年時間吧！一些心情和境遇，別人不曾身臨其境，自然不能感同身受，現在我深刻地體會着：日久生情，看來不只是指人和人之間，人和物，物與物之間照樣會日久生情啊！
此後，我再沒有養過小動物，我懼怕失去時如親人永遠離去時的心碎神傷。相見難，別亦難，離別成為我永不願憶起的創傷…… [1]
作者簡介
於英利，陝西西安白鹿原人，西安市第六十二中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