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之春的花絮(秦德兵)
作品欣賞
癸卯之春的花絮
這是個不一樣的春天，新冠疫情鬧騰三年後貌似收場，深受其害的人們將信將疑，帶着期盼和惆悵試探性地開啟了管控放開後的生活新體驗。
三年的防疫，國家把控，人們想動不能亂動。壬寅年末突然放開，百姓感動而不敢動，在經受奧密克戎橫掃後，終於等來病毒「去無蹤」。
時入陽春，世人感知可鬆動後，邊走邊瞧，慢慢摘下口罩，開始舒展自然生活和社交的本性。我也同樣，漸漸放開自我，放鬆心情，隨大勢而行，退休生活也因之多了一些花絮。
「文章」後面的文章
春天來了，感覺新冠病毒漸行漸遠了，故而，人們躍躍欲試，出門張望，先是把口罩拉到下巴上，半信半疑地走向社會，走進自然。我和從事文字工作的小望也來到河邊賞花，邊走邊聊，不經意間又談起了疫情動向及病毒致病力之話題，他說：「有關報道稱奧密克戎致病力下降40倍，這不是扯淡嗎」？我表示認同：「至少這種表述在數理上說不通，客觀上虛無」。他當即建議：「類似數理問題蠻多，網文中常見，報刊、公文中也不少有，你何不寫篇文章，提醒人們注意呢？」 我曰：「你命題，我作文，可考慮」。隨後，我真的動心了，開始構思《數理入文當謹慎》。
該文在「元辰文苑」發出後，一位弟子讀後感言：「老師是在做學問啊！您這不是一般的消遣之作，而是橫跨語數學科的知識性文章，專業性強，還涉及社會敏感問題，稍有瑕疵，就惹噴子」。這不愧為我的學生，一言破的。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我真不是一個「什麼都敢寫」的人，起初心底真的很敬畏。該文命題就叫人「謹慎」，我自己也不得貿然行事，一怕犯錯，二怕犯忌。因而，這是一篇多人參與的「合作」，文章後面還有文章。
真正心動變為行動，是我夫人給了底氣。她畢業於華中師大數學系，也曾是中學高級教師，區數學教研員，市學科帶頭人，這方面也是我的當家人和賢內助。在我猶豫不決時，她與我切磋了幾個題例，達成了共識，便促使我起筆。
稿成雛形，我將「作業」交給兩位理科弟子批閱。根據反饋建議調整後，又發給好友梁華先生預審，他是數學老師出身，讀書是驕子，工作是領頭羊，從政還為秘書長，對人、履職都相當負責，於文於理於政綜合把關，是難得的高參。經他斧正後，我才把皮球踢給了編輯元辰先生。再得到守望先生、樹人同學等語數專業資深教師讚許後，心裡才稍停當。雖為一篇普通拙作，但蘊含了深厚的情義，友人相助，不勝感激！
深圳的一位朋友見到網文後，建議我向報刊投稿。於是，我當個不着的，投給了一家雜誌社。信息反饋很快，不幾日就收到采稿通知，並說要收版面費多少多少。這是怎麼啦？以前文章刊登後，還要給作者的稿酬，如今怎麼倒過來了？經諮詢才得知：現在的雜誌社大多市場化了。怪就怪我孤陋寡聞，已長久沒向報刊雜誌投稿了，不知行情。這次不知是不是「蚊子叮菩薩」，編輯部看錯人了？我一位退休老者，不求功名，還貼錢發文幹啥？
斷然拒絕這家用稿通知後，我抱着「丟個石頭試水深」的態度，想驗證一下「市場化」的說法，又將稿件投給了我原熟悉的一家雜誌社。果不然，三天後接到「**編輯部采稿通知」，還有附言：收「版面費1140元」，「市場化」說法得以印證。看後，我無語，只在心裡留下感嘆：現在發表文章也容易，出錢就行，還可請寫手代勞，雖有破費，但作為敲門磚，評上職稱什麼的就可立馬變現賺回。就是不知道沒有這種「內需」的人，還有幾個投稿？看來，現今每敲一次鍵盤，都要面對現實的選擇和靈魂的叩問！
想想我們那時沒捷徑可走，「爬格子」委實繁瑣辛勞，必要勞動時間太多，單說定稿後工工整整地謄寫就要花費好多功夫，稍有差錯，就得將專用稿紙一揉重來，不像現今在電腦上搜索、剪切、刪除、複製、粘貼一鍵了事。但辛苦討得快活吃，一是在研討、探究的過程中可提升自我業務素養，二是文章刊載後，還可獲得精神和物質的享受——無需銀子換「鉛字」，只有手稿換銀子，我夫人有件首飾就是我爬格子的稿酬換來的。雖說都是「成就」，但內涵和感受不同。
吃吃喝喝“胡辣汤”
今春開始，我和老婆的「工作」輕鬆了一大截，因孫女兒開始上幼兒園了。於是，我們訂了個「食客計劃」，趁疫情緩解，走出去多嘗嘗粵餐。雖說我們在珠三角生活了多年，但還是不適應這邊的飲食味道和生活方式。記得1997年我在廣東省黨校學習了一周，結果餓了6天的肚子。這幾年，我們也沒刻意改造自己，尤其是近三年躲疫情，宅居在家，虧了嘴巴。現在有了點活動的自由，就想來彌補一下生活的不足。目前，美食沒吃多少，但有了些體驗。
說吃論喝，小區的老王似乎很在行，有些說法也服眾。談起地方飲食特色時，他把他家鄉河南的胡辣湯說得津津有味，我卻表示「看相不佳，名稱不雅；味道不適，基本不吃」。他說：如果只有胡辣湯，就別無選擇了，習慣了的就是佳肴，還可自己調味，就跟我們的退休生活一樣。
這話對我很有啟發。胃口是自己幾十年養成的，生活是千滋百味的，適應自我的滋味是要自身調節的，調好了就是標配。。
可調去調來，還是依戀家鄉的味道。善哉，有親戚朋友時不時地給我們捎點鄉味來，足夠解饞的，美食不可辜負，親情友情更不可忘記。前些天特想吃「大膘肉」，冰箱裡還剩有同學大喜年前送給的臘貨，切幾片過水後「裸吃」，原汁原味，潤喉潤肺，爽極了！味蕾告訴我：這是醃製最佳、「出油率」最高的正宗土豬肉，一般人可能登受不起這般口福，我的心得是「一物降一物，肥肉也怕燒酒」或是「大葷配大素」。
五·一前夕，孔衛老弟給我寄來了「五峰芽毛尖」和「稻花香·活力」，這是我的喜好，足夠慢慢品味一些日子。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一天，我在近郊散步，老婆給我發來微信：順便採摘一點香蒿，帶回做蒸菜吃。38年的農村生活經驗，使我對這些「山珍」的生長特性瞭然於胸。然而，不知是否此地不產此物，我奉命尋找了好一陣子，都不見蹤影，而且連野韭菜、節節根什麼的都不見有，只得空手而歸。
有時候，好像上天也盡人意，會安排給予補償，你想什麼，還真會來什麼。過了幾天，鄰里雪春給我們送來了野韭菜和節節根。雪春是我的同鄉和同學，現在又和我們同住一小區。她家親戚從家鄉宜昌帶來了山貨，這就送來一份同享。我按家鄉的醃製方式和自己的口味所好，做了一盤韭菜拌節節根，自我感覺是最可口的。
其實，老王說的還有另一層意思，有時候，並不是某食品好不好吃，而是取決我們的待物態度，「萬物隨緣皆有味」嘛！我本不喜愛甜食，但感染新冠後視作「感冒」而輕敵，久拖不愈，人們說要「養肺」，我就嘗試吃了一點蜂蜜，感覺良好。有幸，有福，學鋒和袁衛送給的蜂糖排上了用場，這叫物到用時更有情。
生活就是碗胡辣湯，糊糊拉拉說不清，但有點認知我一直很清醒，即口福是自己修來的，好日子是大眾奮鬥來的。今天我們吃飽了還想吃好，首先得感謝新中國老農白手起家忘我奮鬥，為子孫造福，他們對我國農業基礎建設貢獻最大，對人口紅利奉獻最多，前無古人，待看來者，這是「本」吶，不可忘！其二，要感謝科技和農用工業的進步，使中國走出了傳統農業。早在2007年官方數據顯示，我國科技進步對糧食增產的貢獻率達48%，而且還大大地降低了勞動強度。所以，二者方可言為「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續寫「學雷鋒的故事」
1977年恢復高考，湖北省的作文題是「學雷鋒的故事」，我蹭熱點，寫的是學雷鋒愛憎分明的故事。自覺這篇作文很給力，感到滿意。如果放到現在，我會有更好的真材實料來寫。不過這次我寫的是自己，遺憾的是怎麼也找不着「助人為樂」的感受。
上月，我送孫女上幼兒園，在路邊發現一個錢包，從外形看內裝不少東西。為慎重起見，我立馬拍照，記錄現場實況，並叫來離我十來米遠、也是相距最近的一位女士作證。打開對摺的夾子初略一看，裡面有一些鈔票，還有名片、身份證和好幾張銀行卡類的，我沒有經過什麼「思想鬥爭」，轉身就將票夾子送到附近一單位的門衛處，委託其與失主聯繫、招領。
兩個多小時後，我在家裡還惦記着是否物歸原主，就給失主打去電話，說明原委後，對方連問「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我回答說「只想關心一下你的失物認領沒有」，對方說了一聲「謝謝」，掛機了，讓我說一句「這是我應該做的」機會就沒有。這也見怪不怪，該放下了事。 可事過數日，我再次見到了那位當時在旁見證的女士，她問我：「找到失主沒有？有何反應？」 我說明實情後，她連連搖頭說「好事不要人做。不說裡面的錢，單說那幾張銀行卡掛失，就夠他忙乎一陣子的」，又說「給他曝光」。我說「要不得，要不得。一個人做好事如果是為了得好報，那就動機不純。我不是這樣的人。當然也不該得惡報，但他也沒損害我的利益」。
做好事的意念可分為三重境界：一是助人為樂，這是崇高境界；二是「做了好事好事在」，這是信仰因果相報；三是「好事可不做，壞事不可做」，這是善者的為人底線。現實教訓人，使人境界滑坡，不求其「樂」，也不望「好事在」。許多人已習以為常，但萬萬不可突破底線！
失主四十來歲，還是某公司的工程總監，正是人生奮進的黃金時期，想必今日來之不易。《中阿含經·五支物主經》曰：「云何善念耶，無慾念，無恚念，無害念，是謂善念。」 無害念乃謂善念。我們做人不僅要不使壞，還要堅持把好人做到底！[1]
作者簡介
秦德兵，湖北宜昌人，從事教學、教研、教管四十餘年，曾為公社教學標兵、全國優秀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