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拆圍牆(王愛能)
作品欣賞
砌拆圍牆
堂弟一家就住在我家隔壁，趁我們全家一整年都在外忙乎的空檔，他把門前一大塊空地全給圍砌了起來，圍牆幾乎快要頂封上我家的大門。
和堂弟交涉此事，他即刻爽快地答覆：馬上拆。
堂弟為什麼要把圍牆砌得這麼大呢？他拉開了話茬。
我們全家外出以後，他曬在水泥地面上的稻穀總要被牛糟蹋，用木棍和凳椅等遮攔效果甚微。以往我們在家時，若看見了會幫助驅趕，現在就只剩下他們兩口子，白天要下田幹活，孩子們又都在學校讀書，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砌上圍牆，稻穀就安全了。
原來是這樣。
我們旋即反應過來，堂弟一直是村裡的種糧大戶，承包了一百多畝稻田。
經過商議，堂弟拆除去大門邊的一段圍牆，外側的圍牆依舊保留。
大家共同的想法是：我們的進出已經沒有問題；堂弟還要包田，還要曬稻穀。
稻子全部收上來後，堂弟把它們撒在圍牆內晾曬，外側圍牆至我們家的那個口子，他用拆下的磚塊壘疊成一道矮牆，上面鋪滿雜樹枝。
這一招很靈，牛兒踅過來嗅嗅聞聞，鼻子觸碰到雜亂的枝條，它們也只能悻悻地走開去。
堂弟包種稻田多年，積攢了一定數量的資金，於是，他決定拆去平房，在原址上建造一幢兩層小樓。
這可是村上的第一幢樓房，大家紛紛跑來幫忙，搬運磚塊，攪拌混凝土，澆築樓面，每個人都覺得是自己在蓋樓，一點都不偷閒。眼見樓房就要竣工，而近邊的圍牆也因為碰撞推頂，基本上要坍塌了。
大小牛兒興許嗅聞到新鮮磚瓦的芳香，接連不斷地到樓房近邊來轉悠，原本殘缺不全的幾段圍牆，經牛兒們踩踏推搡，終於徹底坍塌，磚石濺落到地上，滿眼狼藉。
圍牆雖然倒塌，樓房卻砌蓋了起來，堂弟很滿足，也很開心。
過好年，與妻子反覆商議後，堂弟決定全家外出務工，全部水田轉給別人承租。
我的弟弟承租下堂弟的一百多畝水田。
經過弟弟全家和鐘點工的辛勤勞作，一百多畝水田的早稻和晚稻均獲得了豐收。
剛剛打下的穀子不宜進倉，也很難賣出去，因為它們還含濕氣。接下來的問題是，這似小山包的稻穀放到哪裡進行晾曬呢？
弟弟的腦子向來靈光，他旋即想起了堂弟的做法：砌疊圍牆，阻擋牛兒對稻穀的侵襲。
沿着老圍牆部位，弟弟用磚石砌修到堂弟的樓房近邊，直頂着樓房的正大門。
效果十分明顯，全部水田的稻穀最終顆粒歸倉，送去糧站的也都賣到了好價錢。
年底，堂弟一家回來了，見圍牆直頂着自家大門，便向弟弟家走來。
堂弟未及開口，弟弟先說話了：我拆，馬上拆。
大門邊的一段圍牆很快被拆除，外側的一長段繼續保留，堂弟表示：能夠進出就行了，外側的不動，興許以後還能派上用場。
和弟弟一樣，堂弟的腦子也很靈光。元宵一過，弟弟和堂弟全家邀約着一同外出務工，那百來畝水田，轉給他們的髮小皮條來承包。
皮條家的北牆正好抵着弟弟砌疊的南圍牆，只要鑿個洞就可以直達圍牆內，用不着走半步彎路。
皮條的腦子亦靈光，他找來一些磚石加固圍牆，東頭頂着弟弟的大門，西頭頂着堂弟的大門，南面則是一個過道，直連着他家的大門。
可以斷言，皮條收進的百來畝水田的稻穀，鋪撒在圍牆內晾曬，必定同樣安全。
2024.10.18 [1]
作者簡介
王愛能，男，籍貫江西省高安市獨城鎮，1988年畢業於江西省宜春師專中文系，現在浙江省嘉興市秀洲區工作，中學語文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