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野(春仔)
作品欣赏
秋野
没有乌云愁雨的周末,暂时脱离了俗务羁绊的人们:公务员、教师、小职员······纷纷呼朋引伴,你一群我一伙地去巡游古时的“八大山寨”,或为登高,或为攀崖,或为寻幽,或为探古。
趁着澄明的晚秋,一群喜爱书与诗的人却别开生面,相约去农庄读书颂诗,不求避开“眼前的苟且”,却为领略“诗与远方”。
秋高万丈,江南的风却温柔如故。收割后的稻地敞开胸怀,露出她黑黑的、乌金般的泥土,深深地、酣畅地睡眠休憩。这个春夏,她把丰硕的果实毫无保留、不求回报地赐给了世间的生灵,此刻她累了?此刻她不累?但她的确是睡了,无所顾忌地睡了,沉默,静寂,不分昼夜。她尽情地睡去,睡去,等待着并不遥远的春天。
有轻烟袅袅飘过田畴。轻烟带着稻草和泥土的芬芳,让人记起童年故乡的滋味。那是儿时的田野么?是,但又不是。机器割过的稻蔸,都留着长长的茬,有金丝、黄铜的颜色。童年时却不是这样的。农人弯腰割稻,稻蔸是贴着地面的,割下来的长长的稻草,可以作牛们过冬的草料,可以作灶膛的柴薪,可以搓绳,可以捆扎东西,也可以给猪们沤粪。那时,稻草也是宝,如今不是了。
可是,还有人将稻草焚作轻烟,却是令人愤懑的。
远处,苍茫的天空下,溪水流过滩涂。芒草葳蕤,白絮飘飘,纯洁的芒花在无尘的空中摇曳,给人朦胧梦幻的意境。
进入三都镇东山村,蜿蜒的乡道蜿蜒曲折,犹如白练。再进去不远,就是我们要去的钟先生的农庄了。老顽童说,若往里再走三五里,就可以直达“七重门”的背面。
何不去那里亲近秋天,融入秋色?
于是,将行包放在农庄,循着秋的颜色,我们转向“七重门”的背面。
秋意阑珊。层层叠叠的山,静静而立的树,端庄,秀丽。松杉依然墨绿。日渐萧瑟的秋风没有逼退她们的意志,也丝毫不能动摇她们的精神。她们绿着,傲然却又淡定;她们根植于大地,吸天地之精气,无世俗之喧哗,安之若泰,吐露芬芳。
阳光下,阔叶树开始飘零,山果树果实累累。传统的客家农屋散落于山前树后、竹林深处,如水墨画卷。金黄的谷子颗粒饱满,一席一席地躺在晒场坪地的篾席垫上。而那金黄色谷粒的上面,仿佛漂浮着父亲布满深沟的脸庞,母亲绽开的笑容。
凌厉的秋风让不知名的野草也凋零了,游性正浓的我们却以为那是一种诗意,一种境况。温柔的秋风中,诗者定江河一路调侃风流倜傥的子然;水漂先生背着相机,潜行蛰伏于路旁,野地,草丛之中,尽情地捕捉各种风光;美女们成了他的“水中月,镜中花”,不断被摄入镜头;老顽童虽年过花甲,却一身是劲,于狭路芒草中昂首前行。
冒出两只黄狗,灵动而轻巧。也许它们与人类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感,见了我们,居然不嚎不叫,却兴奋地紧随左右。我们到哪儿,它们冲哪儿。它们也爱热闹么?它们对我们有无法言喻的亲密么?看它们或蹦跶于前,或穿行于后,或钻入草丛,或奔向密林,那么欢腾,那么自乐。一只蝴蝶惹得黄狗紧追不舍,然后又折入人群。这些灵动的小动物,让人倍感亲切。
忽然,两只黄狗在芒草间与水漂缠绵起来,温顺而又亲密,这似乎是意外的一幕,又或是偶然的必然?老顽童也童心大发,硬要将黄狗轻揽入怀,两只狗躲避一番,似乎不情愿,似乎想冲破他双手的羁绊,居然又在他怀中交口轻咬起来,如相亲相爱的爱人一般。
一汪清池出现在眼前。池不大,水不深,但是清冽、纯净,如甘醇一般,让人顿觉尘埃荡尽,甘饴入心。山倒影在水中,芷草在水中繁衍滋长,其状如诗如画。有水就有生命的蓬勃,岸边的青草鹅黄、青葱,嫩绿,让人的心也明净起来。蓼花遍野,像粉色的星辰,粒粒盛放,摇曳生姿。
大家活跃起来,围着那汪汪清泉拍照、留影。锦瑟站在岸边,一连照了好几张;子然也昂首挺胸,留下了伟岸的身姿;水漂、定江河、老顽童纷纷入镜;千年老妖、燕飞、风景等美女更是 摆尽各种风姿,照出千娇百媚的靓照。
抬头就是“七重门”。举目而望,在绿树掩映的上头,只见赭红色的巨型石壁巍峨、高耸,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神思凝望,大自然中的“七重门”,灌木生于顶上,草木长于罅隙,不攀绿肥,不比红瘦。山不动,树不动,草不动。上苍给它们一抔土,一条縫,它们就永远在那里,不选,不择,不贪,不掠、不夺。她们不羡荣华、她们不攀富贵。高处的秋风之中,它们冷观世界,既抵抗物欲横流,也抵抗寒风萧瑟。
喜欢这样的秋野。[1]
作者简介
春仔,男,江西省新余市人,现居江西铜鼓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