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米蘭·昆德拉)
目錄
內容簡介
流亡在法國的捷克小說家米蘭·昆德拉,最近出版了一本小說,題目叫作《緩慢》("La Lenteur",英文譯作"Slowness",已經失去了法文的韻味)。全書開始就說他和妻子在法國公路開車,有一輛車緊追其後,拚命想超車,遂引起了他的一段哲學式的臆想:這個想超車的年輕人早已陷入一種速度2的狂熱之中,這種狂熱的感覺幾乎和人的身體無關,而純是科技革命所造成的————一種由「純速度,速度本身」而得到的快感。
這種狂喜或快感並非快樂或樂趣,前者的目的是速度上的高潮,愈快愈好,而後者卻只能「慢慢」 體會,所以昆德拉在書中又引用了一本十八世紀的法國小說,敘述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如何在戲院邂逅到一個貴族婦人,她請他同車送她回家,由此而展開一段纏綿的偷情故事,這兩個情人調情的節奏是慢的,而且更有情調,先在花園散步,散步到家門口的時候又故意回到園外的小亭子中開始做愛,最後才回到她住的古堡的一間密室中繼續做愛。 一個沒有回憶的民族和國家,也不會有歷史,如果沒有回憶和歷史,將來又代表着什麼呢?照昆德拉的說法,就像書中開快車的年輕人一樣,「他已經從時間的連續性中被拋開,他已在時間之外,他已進入狂喜之態,他已經忘了他的年紀、他的妻子、他的子女,所以他一無所懼,因為恐懼的來源是將來,所以一個從將來解脫出來的人無所畏懼」。對我而言,這個不會恐懼將來的人也沒有將來。坐在昆德拉身邊的他的妻子說:「法國每五十分鐘就有一個人在公路上撞車死亡。」這個人不是找死嗎?
一切美麗都是在緩慢中展開、在緩慢中沉澱,又在緩慢中永存。速度與效率是美麗的死敵。所有速成的東西都是沒有美感的,也很難得到記憶的青睞。因此很難想象速成的愛情,而突如其來的幸福往往會被證明為其反面。然而我們的世界賦予速度和效率太多的榮譽及價值,對它們的追求使我們在自己生存的社會中感到迷失、陌生。異化的痛苦伴隨着我們的穿梭忙碌。我們沒有時間去「凝望上帝的窗口」(閒暇的這一比喻是多麼妥貼美妙啊! 由此也可見捷克是一個充滿智慧和情趣的民族),因為不但別人連自己也覺得這樣太顯得無所事事甚至無聊。然而事實真是這樣嗎?昆德拉不無酸苦地問道:「為什麼緩慢的樂趣消失了呢?以前那些閒逛的人們到哪裡去了?那些民謠小曲中所歌詠的漂泊的英雄,那此遊蕩於磨坊、風車之間,酣睡在星座之下的流浪者,他們到哪裡去了?他們隨着鄉間小路、隨着草原和林中隙地、隨着大自然消失了嗎?」他多麼不願意這一切的消失,因此他講了一些關於慢的故事,耐心地、用一種他一慣所用的緩慢的口吻。他說凝望上帝窗口的人不無聊,他很幸福。
這本書穿插講述了米蒙·德農的中篇小說《沒有來日》。這是一個關於愛情(或者說是關於道德)的故事,講述了愛情的進程因為緩慢而甜美。
作者簡介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小說家,出生於捷克斯洛伐克布爾諾,自1975年起,在法國定居。長篇小說《玩笑》、《生活在別處》、《告別圓舞曲》、《笑忘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和《不朽》,以及短篇小說集《好笑的愛》是以作者母語捷克文寫成。而他的長篇小說《慢》、《身份》和《無知》,隨筆集《小說的藝術》、《被背叛的遺囑》、《帷幕》以及新作《相遇》則是以法文寫成。《雅克和他的主人》系作者戲劇代表作。 愛、死、喜、悲,這些常見的主題在我們日常生活的各種情況下和各類媒體中都能找到。米蘭昆德拉通過在他筆下人物和讀者之間架構起一種深層的精神聯繫,對上述每一種主題都進行了極為深刻的探索。昆德拉常常將自己置身於小說之中,與自己的創作進行互動;同樣地,他也邀請我們這些讀者參與其中,請讀者與他筆下的人物建立起聯繫。貫穿昆德拉小說始終的是他大聲疾呼的一個重要主題:人生不過是去往何方與來自何處的事情。在他的幾部小說中,昆德拉從幾個不同方向對這一主題進行了展開闡釋;通過昆德拉以哲學為導向的方法,這些闡釋過程觸及到了人類生活的觀念問題。 米蘭昆德拉小說非常注
內容預覽
1 想去一個城堡參加晚會以及過夜的渴望把我們抓住了。在法國,很多城堡改建為旅館:一方綠色草地迷失在一大片沒有綠色的醜陋之中;一段小徑、樹木、和鳥兒置於密如織網的道路之間。我開着車,從後視鏡中盯着跟在我後面的那輛車。左轉燈閃着,整輛車湧出不耐煩的波浪。開車的人正等待機會超越我的車,如同一隻猛禽窺伺一隻麻雀。 妻子薇拉對我說:"在法國,每五十分鐘就有一個人在公路上慘死。看看這些在我們周圍開車的瘋子。正是同樣的這些人,看到一個老婦人當街被搶時,表現出極端謹慎的態度。而當他們手握方向盤時,怎麼又不害怕了呢?" 該怎麼回答?或許這麼解釋吧:傾身跨在摩托車上的騎士只專注於正在飛躍的那秒鐘;他緊緊抓住這個與過去、與未來都切斷的一瞬;他自時間的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