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山初旅(龔保彥)
作品欣賞
羊山初旅
這是一條婉蜒曲折的山路，攀爬在高矗雲霄的一座大山巍峨挺拔的身軀上。從山腳到山頂，有看不完的風景，品不完的韻致。
這座山就是位於陝南秦巴山區的羊山。這條路就是位於羊山上的一條別有洞天的山路。
早春二月末一天，當大自然剛剛跨進春天的門檻沒多少日子，萬物還在料峭寒意中悄無聲息地積聚力量、蓄勢待發時，我們一行幾十人慕名遠道來到這裡，作一次早春時節與大自然零距離親密接觸的羊山之旅。
那日天陰，漠漠穹窿里飄曳着的淡若灰紗的雲翳，如黎明前尚殘留在天地間的麻灰色夜影，籠罩在山上山下險峰幽谷里。寒冽的春風，如馳騁的野馬，在山野四處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奔走遊蕩。它雖然刮割得我們每個人臉面及耳朵都有刀割般的感覺，但我們仍欣欣然毫無怨怪之意。因為它畢竟是春天的風，沒有它的吹拂，哪有不久的將來春暖花開、鳥語花香的盛大春景？
剛踏上登山的路口，天公就不作美起來，零零星星下起冰涼的雨點。好在雨並不大，只是細若牛毛的微雨，落在頭上、臉上、衣服上，並沒顯出什麼濕意。而落在路上，也沒顯出泥水和濕痕，更不妨礙我們登山。於是我們在這「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中更加興致勃勃地一股勁兒向山上走去。
路邊山腳下居住着的十幾戶農家，皆為粉牆黛瓦的二層小樓。房前屋後竹樹掩映，一派安謐恬靜、閒適優雅的田園氛圍。約莫二十多個農人，正在自家田地里手腳不停地冒雨勞作，男男女女都有。他們有的扶犁耕耙，有的揮鋤挖土，有的揚杴施肥，把板結了一冬的土地邊弄疏鬆邊施上肥料，為接下來的春播做準備。俗話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也許他們都深諳這句話的道理，所以在這寒意浸人的初春時節，就早早馬不停蹄爭分奪秒開始忙着春耕了。
沿途山坡上，儘是各種密密麻麻的植物，有深灰的荊棘，有枯黃的野草，有光枝禿乾的樹木和灌叢，有粗壯悠長的古藤，當然也有一年四季常綠不衰的長青植物。
它們高高低低，互相偎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混居雜生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和諧統一的植物王國，又仿佛一件由灰、黃、綠各種顏色布料拼接縫製而成的巨型衣衫，穿在高大崔巍的羊山身上，給整座羊山平添一種豪邁俊美的氣質。
冉冉春雨，淅淅瀝瀝，飄飄逸逸，從灰濛濛的天空不停下下，落在這些植物上，墜入深深的山谷里，打得乾枯的野草和落葉不時發出春蠶齧桑般的沙沙聲，也打得各種樹木罐叢光禿禿的枝杆輕輕搖擺。油桐、青岡、松槐、榆楊、桃李、櫻梨、白樺、馬桑等各種樹木枝頭上一個個鼓脹的芽苞，在綿綿春雨澆灌滋潤中，似乎越來越大，越來越飽滿，滿含一種急切抽枝發葉的盎然生氣。
春正在它們身上孕育，春也即將在它們身上綻放五彩繽紛的色彩……
登上半山腰，雨突然下大了，頃刻之間道濕路滑，為了避雨，我們二十多人一齊就近來到路邊一戶農家。
男主人熱情把我們領進他家新蓋起的一幢兩層小樓，讓座，沏茶，聊天……
閒聊中我們得知，他家共有六口人，兒子兒媳帶着孫子去遙遠的南方城市深圳打工去了。家裡僅剩下他和老婆，以及年愈八旬的老母。他家這幢房子是前年才蓋起來的。蓋房的資金有他們自己積攢的，也有政府補貼的。房間雖然不多，結構也算不上複雜，但簡單實用，美觀大方，電視、冰箱、洗衣機、茶几、高低組合家具、席夢思床鋪等樣樣都有，儼然跟城裡人一樣。
我們誇獎他家已過上小康生活。他卻笑呵呵說自己還不滿足現有的生活，還要向更高目標奮頭。我們又問他家經濟來源靠什麼？他說除去兒子兒媳孫子在外打工掙錢外，他和老婆在家經營幾畝茶園換錢。這不，你們現在喝的茶就是我家茶園去年清明節前采的頭遍上等茶。
我們喝着他們兩口子給我們泡的他家茶園自產的綠茵茵、香噴噴的茶，都祝願他家日子像這茶杯里熱氣騰騰的茶水一樣，越過越香甜，越過越有滋味……
大約個把鐘頭後，雨停了下來，我們告別這戶農家，繼續向羊山頂走去。
雨後的羊山，空氣更加清新，山野更加爽朗，繚繞在山頂的一團團潔白的雲霧，在陣陣山風吹拂中，騰挪跌宕，奔走翻滾，變幻不定，氣象萬千，遠望如瑤池仙界，似玉宇瓊宮，極盡大自然鬼斧神工之妙，令人嚮往，讓人流連…… [1]
作者簡介
龔保彥，男，作家，陝西省漢中市南鄭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