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學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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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學散步》是現代美學家宗白華創作的一部美學著作。1981年6月首次出版。 該書是作者一生主要的美學論集,總共22篇。可分為四個部分:第一,美學和文藝一般原理。第二部分,中國美學史和中國藝術論;第三部分,西方美學史和西方藝術的論述;第四部分,詩論。在該書中,作者憑着深厚的中國古典文化和西方文化的良好素養,以比較的眼光,對中國古典美學思想的幾個重要範疇加以闡釋,滲透着自己的生命體驗和審美取向,書中抒情的筆觸、愛美的心靈,引領着讀者去體味中國和西方藝術家的心靈。[1]
目錄
內容簡介
《美學散步》一書共22篇,分為四個部分:第一,美學和文藝一般原理。第二部分,是中國美學史和中國藝術論;第三部分,是西方美學史和西方藝術的論述;第四部分,是詩論。
書中創見頗多,在此書中,作者從德國康德形式美學關於審美規定性的觀點出發,對審美和藝術的本質從知情意的三分法角度作了揭示。他認為,美是介於真和善之間的一種活動。首先突出了美的獨立價值,它是以表現人格境界和深層的情感意蘊的心理層次,但是他又與真和善有着天然的聯繫,從左鄰「宗教」獲得深厚熱情的灌注,又從它的右鄰「哲學」獲得深雋的人生智慧和宇宙觀念,使它能執行「人生批評」。既突出了它的超越性,又強調了它的責任性。同時,作者又從心靈創造的層面去閘釋意境這一中國傳統美學範疇的意義,開掘出了中國傳統美學中意境論的最有價值的東西。為了突出意境之中的最深層的意蘊,強調中國意境論是在禪宗思想影響下形成的,用禪境來補充說明中國古代藝術意境論的卓絕。他為中國意境論的哲學依據離不開莊子,他在論述意境結構時,用了「道」、「舞」、「空白」三個層次,他認為莊子奠定了意境的哲學意蘊,禪宗在老莊思想的基礎之上進行升華的。此外,宗白華還將藝術意境與人格修養結合起來考察。他通過審美意境分析,反觀中華民族的心靈歷史,構建新的審美心靈和人格精神的宗旨。
創作背景
20世紀80年代「美學熱」不單單是一個學術現象,它具有深遠的社會含義。它是當時思想解放運動的一種表現,人們從長期壓抑中解放出來,表現出強烈的對美的訴求。不論是人民大眾,還是美學研究內部;不論是美學的專業化分類,還是學科建設與人才培養體制,都呈現出明顯的對審美的需求。
《美學散步》一書,恰恰是「美學熱」漸漸興起的時候產生的。
作品思想
《美學散步》一書從不同的角度,展現作者的美學思想。書中談到了虛與實的問題,談到了「舞」和「道」,以及對於繪畫、書法、雕塑的欣賞等內容。文章並未按寫作發表時間排列,而是按幾個大的專題來編排:自述治學之道、中國美學諸問題以及中國藝術的特色和西方美學的幾個專論。讀者從中也許不太容易把握作者美學思想的流變軌跡,但還是能夠較為完整地理解他治學中所專注的方面,以及他處理這些學術問題的方法。
虛與實的探究
作者認為,「實」是藝術家所創造的形象,「虛」是欣賞者被引發的想象。作者還指出虛和實的問題是一個「哲學宇宙觀的問題」。在這一問題上,儒道分殊,老莊由虛入實,孔孟由實入虛,並指出儒道兩家都認為宇宙是虛和實的結合,因而兩家並不矛盾,「實景清而空景現」,「真境逼而神境生」,由實入虛,即實即虛,超入玄境。
另外作者還提到了另一組概念「空靈與充實」。「空靈與充實」並不等同於「虛與實」。空靈與充實是從藝術風格或美感的角度的劃分。任何一個美術作品都既有虛又有實,可是卻不能既空靈又充實。從繪畫的角度講,單純的空白(虛)是不存在的,只能存在於景物的映襯下。從這個意義上講,「虛」的存在是依賴於「實」的。因此,「實景清而空景現」是沒有問題的。一幅優秀的繪畫,自然是虛實結合而不是單純的虛或單純的實。老莊由虛入實,用力於虛,用意於實,由空靈之處而生傳神之妙;孔孟由實入虛,用力於實,用意於虛,由充實之理而化意會之神。因此,老莊由虛入實,是指其美學思想重空靈;孔孟由實入虛,是指其美學思想重充實。至於「晉宋人欣賞山水,由實入虛」,應當指審美的側重點由重實向重虛轉變,即由重充實向重空靈轉變。由於文言文(儘管是作者說的)的凝練和歧異並存,這兩處「由實入虛」應當不是一個意思。
作者對審美現象的價值本性進行了深入挖掘,從人的本質與價值的本質入手,論證了審美活動本質上是一種價值活動的思想,論證了作為審美現象的「美」與價值現象的相關性與本質聯繫,將審美界定於價值範疇內。作者在強調審美現象的精神性和文化性的同時指出,「審美的秘密可能隱藏於主體客體的關係之中,表現於那可感受、可體味的意義、意蘊、意味之中。它是一種特殊的價值形態。」
作者抓住「愉悅性」這一審美表層的也是基本的特點,將導致審美活動的對象與其他價值活動的對象區分開來,在界定審美愉悅的內涵之後,又進一步將其與生理性的官能快感區分開來,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審美愉悅以情感為中心、以人自身為最高目的」的論斷;作者對美學史上形形色色的「形式」理論進行了價值論的條分縷析,對審美價值載體的形式的感性規定性和相對獨立性等特徵,進行了絲絲入扣的辨析和邏輯嚴密的確認,並對「有意味的形式」等傳統美學思想的當下意義進行了價值論的闡釋與補證。
在清理和剖析過往美學觀念時,作者絕不為圖「解構」之快任意顛覆傳統,而是採取實事求是的態度客觀對待前人的思想,堅持了謹慎的揚棄原則。例如,作者在分析獨步一時的認識論美學和引領風騷的本體論美學時,首先肯定了它們在許多重大問題上無可爭辯的正確性和無可替代的理論價值,然後才一針見血地指出各自的理論局限性。事實上,在以往美學研究的眾多誤區中,很大一部分是由於研究者只在認識論、本體論等範疇內糾纏一些空洞的哲學概念,結果是挖掘越深,越不得要領,追問越徹底,認識越模糊,許多原本明明白白的審美現象,常常由於審察者「視角偏離」或「聚焦不當」,結果是越看越錯亂,越說越迷離。長期以來,美學研究的某些尷尬局面也正是如此,即在價值現象之外去尋找美以及美的本質。從一定意義上說,這種南轅北轍的努力無異於挑雪填海,緣木求魚。[2]
藝術欣賞的探究
對於藝術欣賞,作者認為,它就是對美的欣賞、發現與感悟。他說美就在人們心裡。畫家詩人創造的美,就是他們的心靈創造的意象,獨辟的靈境,對於意境,作者分析到,人與世界接觸,因關係層次不同,可有五種境界:(1)為滿足生理的物質的需要,而有功利境界;(2)因人群共存互愛的關係,而有倫理境界;(3)因人群組合互利的關係,而有政治境界;(4)因究研物理,追求智慧,而有學術境界;(5)因欲返本歸真,冥合天人,而有宗教境界。
在此書的最後一部分中,作者用他的看法引導人們去欣賞中國的詩歌、繪畫、音樂,尤其是中國的書法。中國人哀樂的情感能在書法里表現出來,像在詩歌、音樂里那樣。別的民族寫字還沒有能達到這種境地的。作者認為,寫西方美術史,往往拿西方各時代建築風格的變化來貫串,中國建築風格的變遷不大,不能用來區別各時代繪畫雕塑風格的變遷。而書法卻自殷代以來,風格的變遷很顯著,可以代替建築在西方美術史中的地位,憑藉它來窺探各個時代藝術的特徵。
比如魏晉的書法,代表人物是王羲之父子,就是魏晉人簡明玄澹、超然絕俗的哲學美的具體體現。藝術的欣賞是為了形成藝術的人格和價值,而魏晉人的人格美,正是中國藝術史區別於其他民族,顯出中國藝術精神的最精彩、最動人的篇章。這個時代之前,思想定於一尊,藝術過於質樸;這時代之後,思想受儒佛道合流的支配,藝術過於成熟。只有這幾百年間,是精神上的大解放,人格思想上的大自由。晉人的美,是這全時代的最高峰。晉人發現了山水的美,王羲之說:「從山陰道上行,如在鏡中游。」他們風神瀟灑,不滯於物。而對於哲理的探索,卻是一往情深,王戎說,「情之所鍾,正在我輩「,顧愷之畫絕、才絕、痴絕,痴絕尤不可及。晉人向外發現了自然,向內發現了自己的深情。山水虛靈化了,也情致化了。陶淵明、謝靈運的山水詩好,是由於他們對自然有那一股新鮮發現時身入化境、濃酣忘我的趣味。他們是用心靈在體味自然。
生命意蘊
品讀此文,感到的是撲面而來的生命氣息,是生命的節奏和對人生的關懷。無論是「舞」還是「道」,都表現為一種運動。「這生生不息的陰陽二氣組成一種有節奏的生命。」作者重視「虛空」,因為「虛空」才能使作品氣韻生動,才能賦予作品生命力。「生命本體的活力,是一切美的源泉,因此『自然無往不美』。」另一方面,作者的美學處處表現出對人生的關懷。作者一直堅持「人生的藝術化」和「藝術的人生化」。作者強調美源於心靈,追求一個「最自由最充沛的身心的自我」。作者強調「迴環往復的意趣」,同時強調「於無邊處向『自我』的回歸:天地入吾廬」。 「生生之謂盛德」,創化不已的「生生」,本身就是一種意義與價值,是一種「善」;而「生生而條理」之「條理」,更是充滿節奏與韻律,和諧如有音樂,這「中和之音樂之談起意味情趣與價值。」作者的生命美學是建立在其「生命本體論」的哲學基礎之上的。對生命情趣與價值的重視,對心性之體與生生不已的道體合一的強調,貫穿古今,從先秦的老子、孔子意志到現代的作者先生,成為中國傳統美學的重要的內涵之一。正如作者所說:「中國哲學是就『生命本身』體悟『道』的節奏。」在作者的生命美學之下,作者還提出「藝術的人生觀」,主張把「人生生活」當作一種「藝術」看待,使之豐富、優美而有意義。
中國古代美學與西歐古代以來的美學相較而言是零散的、不夠體系化、也不夠哲學化的,但這並不意味着中國美學就沒有自己的特色,而是意味着憑藉某種特殊方式的介入才能將其挖掘出來而不至於隔靴撓癢,這種特殊方式其實正是一種召喚:生命的靈光。該書正是這種「生命對學術的感應」。「學術」有兩個層次,一個是「知」,即能廣涉多方而顯得博,這個層次也可以成為大家,但終會顯得薄;第二個層次是「信」,即把學術上升為可引領實踐的信仰,這時的學問已不再是學問,而是人生,這才會顯得厚,這種學術里出的大家已是藝術家,如尼采等。
該書中出現的頻率最多的詞就是:宇宙、人生、藝術、美、心靈、節奏、旋律、飛舞、音樂化、體驗。這些詞語既解釋了中國藝術的至境,也顯現出揭示者的人生至境。維特根斯坦說:想像一種語言就是想像一種生活形式。同樣,想像一種藝術(更何況還是「體認」這種藝術,再者,藝術也是一種「語言形式」),也就是選擇了一種生活方式。中國哲學、中國詩畫中的空間意識和中國藝術中的典型精神,被作者融成了一個三位一體的問題:一陰一陽謂之道趨向音樂境界,滲透時間節奏書法中的飛舞;其實都體現着一種精神:人的悟道、道合人生,個體生命與無窮宇宙的相應相生。
作品評價
福建師範大學教授林可濟:「他既從整體上探索中國美學史中若干一般性的重要問題,又對不同的藝術門類(音樂、繪畫、建築、書法,等等)的特殊規律和具體內容做深入的剖析,所有這些文章,無不文筆靈動、創見迭出、妙趣橫生,韻味無窮。」[3]
中華美學學會理事鄒其昌:「書中的論美文章,生動地凸現的是一個在藝術中遨遊的精靈,一種追求生活藝術化的姿態。」
福建日報:「本書幾乎匯集了作者一生最精要的美學篇章。全書文辭典雅,富於詩情畫意,將中華傳統文化的獨特魅力娓娓道來,讓收藏在禁宮裡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鮮活起來;每一位讀者,都能在作者靈動的文字里,充分感受人間的詩意和對生命的憧憬。
作者簡介
宗白華(1897—1986),中國現代新道家代表人物、哲學家、美學家、詩人,生於安徽省安慶市小南門,畢業於同濟大學,1920—1925年留學德國,先後在法蘭克福大學和柏林大學學習哲學和美學。1949—1952年任南京大學教授。之後一直任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兼中華全國美學學會顧問。主要著作有:《美學與意境》、《美學散步》、《歌德研究》、《論中西書法之淵源與基礎》、《宗白華全集》、《宗白華美學文學譯文選》等。
視頻
中國好詩歌《生命的流》+宗白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