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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幾棵樹(黃建軍)

老家的幾棵樹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老家的幾棵樹》中國當代作家黃建軍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老家的幾棵樹

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同濟醫院的病床上輸液,忽然病房的電視裡傳來韓紅演唱的《梨花又開放》,心頓時被歌詞、旋律和畫面感染。住院已經一個多月了,雖說身體和精神狀態均已恢復,但身在武漢,離家一千多里,加上受此劫難,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劫後餘生的喟嘆,此時此刻,家便成了我最熱切的思念,在這份思念里行走,老家總是繞不開的,就像一個跌跌撞撞的嬰孩見到母親,總會深情地投向她的懷抱……

我的老家地處贛東北的一個小山村,村莊的名字叫磨盤山,據說因俯瞰整個村莊形似磨盤而得名。從山名來看即知海拔不高,可就是這樣一個村莊,房前屋後卻長滿了參天古木。

我家泥牆蓋瓦的老屋依山而建,屋牆與山畔僅一米之隔。葉長葉落、春綠秋黃、風霜雨雪,一年四季的景色都會隨樹葉、隨光色、隨風雨、隨寒暑透過老屋的小木窗飄進來,讓我足不出戶就可感知家鄉的美麗、冷暖和溫馨。

而這些美麗、冷暖和溫馨離不開幾棵記憶中的古樹。 第一棵樹是屋後自家種的兩棵枇杷樹。這兩棵樹,一棵結的果甜,另一棵的果則比較酸。甜的結果少一點,且樹幹高而分杈,對我們小孩來說難以爬上樹偷果吃。酸的則相反,樹幹低即分枝,容易爬樹偷果。其實小時候,酸甜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很多枇杷還一身絨毛未脫,剛指頭大就被我摘下來嘗鮮,唯有酸得撕牙裂嘴後才會等它長到鵪鶉蛋般大小再上樹。最後吃到的金黃的枇杷,都是那些遠枝高杆上的果。可以說,枇杷樹上有我上上下下的身影,有我酸酸甜甜的記憶。

開始,它就有一個成人合抱的樹幹。板栗樹與酸枇杷枝葉相連,正好枇杷謝果,板栗開花。每年入秋,因為樹大樹高,且板栗樹上毛毛蟲多,只能看着滿樹芒刺累累的板栗,要想嘗嘗鮮,光靠偷偷摸摸舉着曬衣服的杆子是打不下來的,只能靠自己往樹上甩石頭,因為結果多,偶爾也能瞎貓碰到死耗子,打下一兩顆板栗蒲,然後把渾身長滿芒刺的板栗放地上用腳去蹭,又因為夏末秋初,穿的是涼鞋,往往是嘴吃一個板栗,腳挨一頓刺戳,嘴裡鮮鮮的,腳板卻是發燒發辣的疼。只有等到霜降節氣,成熟的板栗在秋風中都會自行掉落,那時,每天到樹下轉轉,俯俯身,兩個褲袋就可以裝滿紅褐的,油光鋥亮的板栗。可以說,板栗樹下有我翹首張望、甩石擊果、蹭果刺腳的童趣,有我發燒發辣的記憶。

第三棵樹是一棵千年古楓。在我的記憶里,這棵楓樹要三個成人才能合抱,裸露在外的樹根很像爺爺手上的青筋,彎彎曲曲、遒勁無比。樹的主幹上有好幾個空洞,離地最近的一個小人都可以鑽進去。記憶最深的是每次暑假砍柴回家,總在楓樹下休息納涼,無意間把柴刀朝樹根輕輕一砍,那金黃的楓油便汩汩而出,像琥珀、似仙丹,油香沁人心脾。另外,每年三伏天的晌午,村裡的老人和小孩總是坐在楓樹下乘涼、講故事,等到下午三點鐘之後,放牛的繼續放牛,砍柴的繼續砍柴,下地的繼續下地。所以我們總是聞着水牛、黃牛的屎尿味,和着古樹林的樟香、楓香以及腐爛的樹葉味聽老人們講牛郎織女、董永天仙、許仙白蛇、唐僧師徒……直到秋風陣陣,那遍地的金黃、一樹的火紅,似田野的稻穗、似天邊的晚霞,讓人流連忘返。可以說,古楓樹下有我童年神話般的悠閒,有我可愛家鄉童話般的醉美。

第四棵樹不是一棵樹,而是屋背山上的一個樹種——樟樹。這種樹,在我們村莊和山上,到處都是,老的千年有餘。在這些樟樹下,孩子們都能找到做樟籽槍的樂趣。所謂樟籽槍,就是用小指粗細的竹子,竹腔比樟籽略小,樟籽做子彈,壓進竹腔時,能緊緊塞住竹腔不漏氣,同時樟籽自身不破碎,這樣的話,然後用吃飯的筷子削圓當撞針,利用擠緊的氣壓把樟籽彈射出去,遠的可以射到三五米開外,又不傷人。樟樹給了我快樂,還給過我幸福。鄉下的冬天,經常有凍雪,雪越下越厚,樹越壓越沉,因為樟樹葉長青,樹冠大,最容易被壓斷樹枝。每到凍雪天,姊妹幾個就到山上玩雪,聽到那嘎叉一聲,就趕緊跑過去,撿被雪壓斷的樹枝,拖回家待來年當柴火,尤其是檢到那些碗口粗、幾米長的樹枝,心裡總有一種成就感,特別是拖回家後父母或爺爺奶奶說一句表揚的話,數九寒冬里,雙手凍得通紅都不覺得冷。可以說,古樟樹下,有我童年時心靈手巧的聰明,有我從小懂得勤儉為家的純樸。

如今,時過境遷,我已長大成人,家鄉的枇杷板栗、古楓都已不復存在,唯有古樟樹依舊四季常青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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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黃建軍,男,1974年出生,江西省上饒市詩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