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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吴东升)

老屋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老屋》中国当代作家吴东升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老屋

此时,乡村到处沉浸在春节的气氛中,只有老屋孤单地在那伫立着,似乎没有半点力气迎接这个节日的到来。在风中,我分明看到母亲站在老屋前。

岁月把老屋折磨得格外寒酸,风从北方来,屋顶的瓦砾片片飞落,空寂的老屋黯然失色。老屋的青春哪里去了?母亲的青春哪里去了?

父亲去世以后,在亲戚的建议下,我们家里人也同意,想把老屋卖了。和买主价格都谈好了,就等着交易了,母亲却临时变卦了,说价格不行,说暂时不能卖,总之就是不想卖了。房子被留了下来,这下母亲别提多高兴了。

母亲一个人守着老屋,似乎和从前父亲在世时一样,但感觉,不长时间,母亲好像明显变得更加憔悴了。大姐住的村子离母亲近,就劝说母亲和她们一起住。在一个秋日,母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住到大姐家。

母亲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她生活几十年的家,从锁上家门的刹那,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在我们几个的劝说下,母亲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她这个家,离开了她的老屋。

老屋是20多年前,在原来的草房基础上翻盖的。那时家境不好,为了盖这个房子,母亲节衣缩食,含辛茹苦地攒了些钱。盖房子时候,能不找别人就不找别人,母亲就和男人似地干活。等房子盖好了,母亲也累得瘦了一圈。老屋很简陋,但在母亲的收拾下很干净,很优雅。母亲在老屋前的园子里,种上韭菜、土豆、豆角、白菜等蔬菜,同时还在园子里栽种几棵梨树。一年里,家里基本不用去市场上去买菜,母亲种的蔬菜就够一家人吃了。

有好几次,父亲劝说母亲,全家到城里去定居,离开这里,离开老屋。可母亲说,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个地方生活,这里挺好的,有自己付出血汗盖的家。这个事情,过了好多年,父亲还时不时埋怨母亲,说母亲保守,就知道在山沟里生活,要是早去城里,也许比现在生活更好了。就这样,母亲一直在老家的山沟里生活到现在。

母亲到大姐家后,得到了大姐全家人的悉心照顾,生活得也很安逸。但她仍然忘不了老屋,隔三差五就去老屋看看,她带着笤帚,把老屋里里外外扫个遍,还让我姐夫找人修理房子破损的地方。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按时到老屋去,就像从前自己在这个家时候一样,打开大门和屋门,收拾东西,贴上对联,然后在老屋的炕上再坐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里。

在外地工作的我们,每逢放假的时候,都要回来看望80多岁的母亲。当我们带着妻子和孩子回来的时候,母亲总是笑得合不上嘴。她说话总会提起老家的老屋,说啥时候她去老屋了,老屋漏雨了,但已经找人修好了。说老屋后院的大树已经不在了,卖给村里人了。等等。最重要的,母亲总带领我们兄弟姐妹和孙子孙女一起看老屋,让我们和她一起收拾屋子,好像告诉我们,这里才是她自己的家,也是我们的家。

过年了,我们从外地赶回老家过年,再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屋,我们感到阵阵心酸;再看母亲,已是风烛残年,白发苍苍,我们心里禁不住涌起悲哀。我们知道,老屋和母亲,才是我们眼里最在意的风景。

雪天情丝

入冬以后,大雪频频光顾,严寒如约而至。记忆中从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每隔三两天,那些久违的天使们便会飞舞着旋转着降落,眨眼间洒满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雪的踪迹。

开车或者骑车上班的人们多改乘公交车,我和几位同事约好步行前往。皑皑的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有节奏而惬意的声音,看着目力所及处白雪飘洒出来的风姿,谈论着雪的话题,大家心情愉快,偶尔还会扔几个雪球,嘻嘻一番,鼻尖上竟然渗出些细密的汗珠来,浑身暖乎乎的。

这种童稚的感觉似乎很久远了。孩提时,一旦遇上雪天,我们就会高兴得不得了。伙伴们呼朋唤友,在雪地上尽情玩耍,脸蛋儿都冻得红通通的,脖子上、帽檐上却冒着热气。欢笑声在雪地上撒着欢儿,越过空旷的原野,在树林里远山间飘荡。我最喜欢用脚丫随心所欲地踩出各种图案,然后尽情地欣赏自己的“杰作”,这时的我开心极了。往往,我的那双母亲千针万线做出来的鞋便被弄得湿漉漉的。于是我小心地跑回家,趁母亲不注意,偷偷地换上干爽的鞋子,把湿鞋晾在外面,一边像模像样地写作业,一边瞟着无可奈何的母亲疼惜地帮我烤干。也许母亲是心疼那双鞋子,也许母亲是更心疼我吧,年少的我无从得知。有时玩得兴起时被母亲逮住,后果就是被关在屋里,没有她的允许,一定不能再出门。经常,趁母亲不注意,偷偷地又溜出去,母亲的责备早已抛在脑后……自然是母亲或者在灶间、或者守着火盆一次次烘干鞋子。明明知道自己的过错,也害怕母亲轻轻重重的惩罚,可终究却抵挡不住雪的诱惑,一旦有机会,我还是喜欢在那样的雪天里去亲近自然,挥洒童心,每次出门时,我脚上穿的都是干净温暖的鞋。

上了中学,玩的时间一下少了许多,我和同伴每天要往返10里路步行上学。一个冬天的早晨,我从暖暖的被窝爬出来,看见外边下着好大的雪,漫山遍野已经一片银白。乡村雪天的早晨出奇的寂静。什么都隐匿起来,就连以往叽叽喳喳的爱凑热闹的麻雀儿也都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同伴的说笑似乎也会惊吓到树上的雪花,只有房子上炊烟袅袅。沿着乡间曲折的小路,我们小心地走着。每行一步,都会错回半步。大家心里很急,不断互相提醒着。突然,我觉得脚下一空,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已经掉下去,雪没过了双膝。原来是昨夜下的雪填满了原来的土坑。我被同伴七手八脚嘻嘻哈哈地拉出来,胡乱的拍拍,急急地赶路。到学校时,满脸都是雪水、汗水。大家忙着扫雪、上课。下课了,在这里教书的父亲叫我去他的办公室,递给我一双鞋,说:“换上吧,别着凉。”我顺从地换上父亲递给我的鞋子。才发现原来脚上的鞋早已经湿了。我感激地看看父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父亲说:“你妈叫我给你带来的,她说你脚上的鞋一定会湿。”我恍然,母亲是那样了解我。晚上,我悄悄地走到母亲的跟前,小声说:“妈,谢谢你,今天是个意外,我不再玩雪了,会小心的。”母亲点点头:“我知道,以后走路要小心些。”她轻声嘱咐我。

如今,母亲已经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父亲也已过世六年多。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小窝,忙碌于一天天长大的孩子,奔波在我们必须付出所有智慧的所谓事业中。只是,我们的孩子再不会在雪天里弄湿鞋子,我们也不必一次次替他们烘干,因为他们脚上穿的都不是我们这些母亲们亲手做出来的千层底儿……

想起那时的雪和雪天里的往事,心里隐隐地荡漾起软软的亲切。尽管,我不喜欢冬天里的严寒,却唯独喜欢冬天里的雪,那样洋洋洒洒,那样温暖圣洁……[1]

作者简介

吴东升,男,毕业于辽宁师范大学中文系,教育硕士。现任职辽宁朝阳广播电视大学,高级讲师。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