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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花開(裴善榮)

芙蓉花開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芙蓉花開》中國當代作家芙蓉花開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芙蓉花開

「看,芙蓉花!多美啊!」

偕妻從尚城回來的路上,我正在發呆,妻子情不自禁地發出一連串的驚嘆。

果然是非常美麗的花兒!在公路旁邊一方形的池塘岸邊有好幾株,呈灌木狀。它們都連成了片。樹上的花兒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奪目傳神。我正在目不轉睛地把視線斜斜地投向蔚藍的天空,那兒偶然有一朵不規則的流雲。

當我扭過臉去,隔着車窗玻璃看到那芙蓉花靚麗而卓越風姿的時候,也陶醉其中,心中的驛動如簇簇漣漪起伏着。它們一朵一朵獨自喧妍,點綴着這個繽紛世界

花朵很龐大,有白色、淡紅色、深紅色。它們或探出葉柯,落落大方,呈現出最美的姿態,或躲藏在枝葉之間,靦腆嬌羞。它們在濃郁綠葉的掩映下,越發顯得嬌艷可人。它們色彩各異,卻花魂如一。每一朵花兒都儼然聖潔的仙子降臨人間。雖然車子一閃而過,那深刻的畫面卻映印我心。

古人云:清水出芙蓉。我也一直認為芙蓉花和出淤泥而不染的蓮是一個習性而生長在水裡,卻不曾想是開在樹上。花兒端莊俊秀,美玉無瑕。用花去形容女人是千古聖賢乃至騷客今人著書立說時慣用的修辭手法。紅樓夢中的林黛玉是水做的。我覺得我也是,情感柔軟得很。並且我「天賦異稟」,喜歡用不同的花對號入座不同的女人。我一直在想,那個素昧平生,在我困頓之時輔以援手的女子究竟應該用什麼花來形容呢?我的心裡莫衷一是,用牡丹吧,氣勢又太恢宏,太燦爛,用玫瑰花吧!季節性強,又有芒刺在身……

雖然時間公平公正,分分秒秒如逝水從身邊悄然溜走,但有些人,有些事會在你不經意間發生。遇見是緣。有孽緣,有善緣。這些駕馭不了的事態萬象究竟以怎樣的方式和自己邂逅就看自己造化了。

善緣者,愈久彌香,甚至可以銘記終生。

經舊房改造,我家大變顏色,土灰色平房不再,一座別墅式小樓拔地而起,兼之花園模樣的院落,我甭提心裡多高興了。妻提議說,要在廚房建一個灶台。我說這有點像開法拉利戴火車頭棉帽,不在一個段位上,混淆了時代感。妻說房子再好,不中吃,也不中喝,灶台是最實際的。居家過日子,還是要食人間煙火的。

施工隊撤了,已經找不到壘灶台的人。妻子聰明絕頂,所有的困難在她眼裡都是浮雲。她說你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依葫蘆畫瓢總會吧!只是要讓它火勢旺些罷了。

我一想也是,人的本領沒有與生俱來的,都是在歷練中成長。於是我開始搬磚,和混凝土,用鋼尺測量出灶台占地面積。沒有瓦刀、抹子不要緊,用鏟子和雙手代替。我干起活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兩隻手沾滿了砂漿,砌牆時極力控制在一條直線上,保持着磚縫之間的勻稱程度。灶台的雛形基本上告成,最後一道就是貼瓷磚了。這是形象工程,廚房裡最顯眼也最莊重的陳設就是它了。人靠衣裳馬靠鞍,灶台還要看瓷磚。這是妥妥的精細活,我絲毫也不敢怠慢,非常小心地用手抓着混凝土塗在瓷磚後壁上,再抹得平平的,竭力保持着一樣的厚度。可也別說,灶台還真讓我搞得有模有樣,如果不仔細檢查,誰也不知道會出自菜鳥之手。

點火,試活兒,果然如妻所願,火勢熊熊燃燒着,特別旺盛,填進灶塘里一大把柴火轉瞬間就沒了,煙囪里能聽到劇烈的聲響,如呼嘯的風。但也掩蓋不了灶台缺陷的事實——特費柴火。

排骨就是肉,反正壘成了就是名正言順的灶台。為了慶祝傑作得意,我也拿出臻藏的老酒,豪飲一回。畢竟這是我成功的範例,也是不可多得用以炫耀的資本。

當天夜裡,我雙手的指尖開始發痛,第二天,已經疼痛難忍。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每一個疼痛的位置都有一個小孔,周圍泛着白色的東西。人說:十指連心。這句話絕不是空穴來風,那種鑽心的疼痛是徹心徹骨的。我一直以為我很堅強,卻原來如此的脆弱。我想,江姐、趙一曼經受的折磨要比這糟糕百倍。如果時空的穿越,再回到被戰火和硝煙熏燎的年代,而我又是革命者,一定經受不住敵人的嚴刑拷打而叛變。

問知情人,說是被混凝土打了。我也不知道「打了」是什麼意思,因之帶來的後果我是真真切切地領教過了。問醫生,醫生說這種傷沒有特效藥,只有安心養幾天。

妻也力阻,勸我安心靜養幾天。那怎麼能行呢!不工作就意味着沒有進項,讓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我強忍着撕裂般的疼痛,清晨起來僅囫圇地吃了一些早點,便急匆匆出了門。

我們不愧是一個勤勞的民族,天還尚早,各個路上都已經人流如織,車來車往。我先是坐了一段公共汽車。下了公共汽車然後再轉乘一路公交車。

一路公交車是全市交通樞紐,也是最繁忙的。它就像把血液輸送到各個器官的人體大動脈一樣。因此這一班次的公交車也是往來最頻繁的,往往是這一班剛剛起步,下一班車又停靠在站台上。即使這樣,仍然滿足不了人們出行的需求。

在摩肩接踵的嘈雜聲里,我終於登上了車廂,走到了投幣口。然後掏錢、投幣。這一路公交是上車兩元。零錢我是準備好了的,就在衣服兜里。當我把手伸進衣兜,並準備掏出來的時候,開始着慌,心裡亂成了一團麻。因為就在我的手指觸碰到錢幣的瞬間,那種猶如天折地摧一般的痛感已經無力支撐掏出來的意志。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在那一刻,在我看來,比愚公搬移王屋和太行兩座大山要難上千倍、萬倍。錢幣被我的手指撥弄得在衣兜里翻過來,翻過去,耳朵里都能聽到錢幣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那一時刻,我是多麼希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或者有某路超人,哪怕是手捧聖水,濟世於天下的菩薩,助我一臂之力。

在我身後人們的嘈雜聲中,我的耳鼓裡灌進了各種各樣的聲音,有抱怨,有將心比心的安撫,片羽之地轉瞬間擺開了兩個陣營。這兩個陣營對壘着,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抱怨聲宛如山洪暴發,衝擊着我羸弱而搖搖欲墜的防線;安撫的聲音活像嚴冬里送來的一份暖,讓我受用終生,也銘記終生。這兩種聲音激盪着,我深邃的心裡泛濫着五味雜陳。時間艱難地從我心慌意亂中溜走,每一秒時間過去,在我看來,不亞於一個世紀。不覺然,我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從我的身後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她問我出了什麼狀況。我如實相告。她笑了笑,笑聲很莞爾:「你進去吧,我替你把費用拿了。」

「那怎麼能行呢?」我條件反射,趕緊回絕。下一句是「咱們又不認識。」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沒事的,人都有困難的時候,遇見了幫一把,沒什麼的。」不由分說,她搶先一步,將四枚硬幣投了進去。

我激動的心忐忑着,說了一通感激的話。而她卻不以為然,很大方地擺擺手說:「不必放在心上。」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後面的人也多。我無法仔細觀察她的容貌,從而記住這個送我一縷陽光的好人。我想她應該很溫雅,很美麗,身材應該很婀娜。因為她是天使,只有天使才能出落成這種模樣。

兩塊錢,着實不多,但從這一件小事就能折射出她公德純淨的心靈。

今偶遇芙蓉花,我的心裡豁然開朗。她不就像這在不惹眼之處盛開着的芙蓉花嗎?不妖嬈,不譁眾取寵,獨自開放,享受歲月靜美,同時也創造着靜美的歲月。

或許我未曾接受陌生人人恩惠的原因,把這件事情當作執念。神意冥冥之中,它如電光火石一般,在我腦畔明明滅滅地縈繞着,成為不可磨滅的記憶。許多年過去了,在生活的繁文縟節里,我坐斷滄桑,往事一如飛揚着的塵沙,唯獨這件事情揮之不去。記憶里有那雪中送炭和莞爾一笑的女子,還有僅此一遇的芙蓉花。[1]

作者簡介

裴善榮,江蘇省豐縣作協會員,喜歡在閒暇時間裡播種文字,收穫永不凋謝的花絮。風雨人生,遇見是緣,經歷過了,就是最好。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