莧瓜的鄉愁記憶(張蘭洲)
作品欣賞
莧瓜的鄉愁記憶
小時候,住在鄰村的大姨家種了一片莧瓜。一到夏天,尤其是麥收農忙之時,大姨總會用個牛皮塑料袋子裝多半袋子莧瓜給我家送過來。母親總是感激萬分,出門相迎!姐妹相見手拉着手格外地親熱,端茶倒水相依而坐,總有說不完的貼心話。天南海北、家常里短、家事農事鄉村紅白喜事等等,樁樁件件埋藏心底。今個兒要把它擺上桌面,討論討論。這樁樁件件更似那滔滔不絕的江水,源源不斷和盤而出。這樁樁件件更似那陳酒佳釀,永遠讓人心醉、沁人心脾。那時候我年齡小,雖然聽不懂她們講話的內容,但是從她們的言行舉止中完全可以知道那份親和力,足以讓人為之傾醉折服啊!
說句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莧瓜。看到躺滿地面淺綠深白酷似黃瓜般模樣的瓜兒,我滿臉疑惑地問母親:「娘!這是什麼瓜?怎麼跟咱家菜園的黃瓜長得相似?」母親告訴我:「它叫莧瓜,既可以在夏天涼拌生吃,也可以過油爆炒着吃,也是咱們當地一種不可多得的菜品。」「噢!原來如此!」我邊說邊從地上拿起一根莧瓜走到當院水龍頭下沖洗乾淨,放嘴邊用力一咬,脆脆的,果然味道不錯!
母親送走大姨已近晌午,母親說:「今天咱們做撈麵條!再配上莧瓜做兩個菜,一個涼調,一個熱炒,拌着麵條一起吃味道絕對不錯!」說干即行動,母親便去和面做麵條。半盆精細漂白的麵粉,三碗井拔涼水倒入,用筷子攪拌均勻,再用手來回揉搓多次,一塊又光滑又柔軟的麵團終於縈現眼前。母親又用刀一切為二,再用擀麵杖擀成薄薄的橢圓形大面片。用擀麵杖托着大面片中間,正反來回反覆折在案板上。再用刀一陣猛切,用手一抖,撒上些麵粉,放一邊備用。
接下來母親開始做菜。先將幾根莧瓜沖洗乾淨,然後用刀切成薄片,全部放在一個鋼盅盆里。撒上切好的蔥姜蒜和適量食鹽,淋上小磨香油,用筷子拌勻即可。另一道是莧瓜炒肉。五花豬肉切成薄片鍋中爆香,煸炒至七成熟倒入切好的莧瓜,一起翻炒五、六分鐘,撒上適量食鹽和切好的蔥姜蒜即可出鍋裝盤。母親把鍋中涼水燒開,丟入切好的麵條。兩滾沸水過後把麵條撈在一個大盆里,用涼水稍稍一泡即可開飯了。每人一碗撈麵,盛上莧瓜炒肉和涼拌莧瓜,用筷子簡單一拌即可開吃了。一筷子麵條,一筷子菜,越嚼越香,那種味道至今難忘!
後來,母親留了些長老的莧瓜籽。第二年一開春,母親便把莧瓜籽撒入南邊菜園地。施上豬糞、化肥,又澆上充足的井水,加上三月明媚的陽光照射,不出十天半個月,幼嫩的莧瓜苗便拱滿了地面。四月初這些幼苗便長成了筷子般高。又過了一個月,粉嫩的黃花開遍藤蔓間。一個個幼小的莧瓜墜滿葉稈間。溫暖的陽光下,更有各種蜜蜂、蝴蝶競相嬉舞,淡淡的花香慢慢溢滿空氣間。
這期間勤勞的母親更不敢怠慢,天天扛着鋤頭為其鋤草,一個個如小手電筒般的莧瓜掛滿葉稈間。到了六月初,正是故鄉的麥收季,父母早已聯繫好收割機。這些莧瓜長勢更加喜人,一個個如小擀麵杖般墜滿葉稈間。
幾天後,我們家的麥子全部收割完。母親決定用自產的莧瓜做幾個菜,以慰勞麥收的辛苦與不易!涼拌莧瓜,豬肝拌莧瓜,豬肉炒莧瓜,青椒炒莧瓜,再配上一個油榨花生米,五個菜端上了桌面。為了慶祝今年咱家麥子的穩產與豐收,父親高興,特意花錢買來白酒和啤酒。「咱爺倆今天也喝上兩杯,不能枉費了你母親做的這一桌好菜啊!」說完,又是一陣碰杯聲,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如今父母上了年紀,加之國家政策:「三十年不動地」,添人不添地。」妻子更缺少種地的經驗。所以,再也看不到當年的莧瓜了,更吃不到美味可口的莧瓜了……[1]
作者簡介
張蘭洲,筆名張思清,河南內黃人,中共黨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