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后強娶潮白漢(劉瑞成)
作品欣賞
蕭太后強娶潮白漢
契丹那些事---之一
蕭太后強娶潮白漢
「耶律村、潮白邊,韓德讓、簫燕燕。這一等,便是萬里雲煙;日月天長,乾坤可鑑,潮白秋水夜微瀾;你落滿星光的影子,隨一隻蝴蝶終於踏入久遠;那些愛與不愛,夢與夢幻的故事,看得見等發現;時光不老,如果恰好退半,一切的高度便會退下來,並會降到塵埃;月光里,那勒緊韁繩的嘶鳴中,曾留下一曲悲歌;待秋風吹掉落葉,折皺潮白河水,一定與你相擁言歡;用一把利劍問罷蒼天,為你寫下所有的滄桑與慷慨;窮盡傷感的字詞,攜你走向內心的幽蘭……」
這首詩說的是大遼國攝政皇太后蕭綽(蕭燕燕)與盈州籍人(現寶坻)韓德讓的愛情故事。經考證,歷史上確有韓德讓其人,是赫赫有名的遼國大元帥,被蕭太后賜名為耶律隆運,幾乎享受着與皇帝的同等待遇。韓德讓出生在河北的玉田縣,爺爺韓知古,契丹人接管幽雲十六州時從潮白河岸邊被挾裹入遼,隨從耶律阿保機身邊,因聰明機靈被賞識,拜左丞相,成為當時的佐命功臣之一。韓德讓的爸爸韓匡嗣,遼景宗時拜上京留守,韓德讓代父據守南京時,屢解北宋大軍圍城之困,因功拜興軍節度使,擢升南院柩密使、總宿衛事(保衛京城既宮廷的警備司令),統領文武大臣。小小年紀就成了威名遠揚的遼國大將軍。
遼國北府宰相蕭思溫看上了他,決定把十四歲的三女兒蕭燕燕許配給他。蕭燕燕不僅聰明漂亮,還識文斷字、擅讀兵法,自小就有遠大的抱負,對漢家才子韓德讓自然是鍾情無限。
「聖旨到!」
正當喜滋滋期待着韓德讓迎娶之時,朝廷的一紙公文棒打鴛鴦,蕭燕燕被指定為遼景宗的妃子了。
「攏不住的思念逐不去的影,才下眉頭,卻上心頭。血液般遊走浸透全身筋骨,靈魂已插上隱形的翅膀,不管不顧將我棄在原處,獨自彈着思念的弦奔向那片遙遠的黑土,找尋着那端愛的盡處……」
帶着一腔哀婉,蕭燕燕不得不順從了命運的安排。她十五歲入宮,先是被立為貴妃,之後,因生下兒子而被冊封為遼國皇后。
許多人都知道中國歷史上的佘太君、穆桂英、花木蘭等,尊她們為巾幗英雄。而對耳熟能詳的呂雉、武則天、慈禧等女政治家,則是諱莫如深,因為這些女子都做過實質上的帝王。中國是個男權的國度,堂堂中原帝國是絕對不能容忍女主當家的,又豈能忍受像蕭燕燕這樣的小小的契丹女人來統治?打不過人家本來就面子上過不去,心裡憋得難受,還讓女人來統治更是難於啟齒。為此,這些女人讓後來又掌了權的男人們能給一個什麼評價就可想而知了,當然這與後來的女人社會地位低、沒有機會讀書、寡於參政也有關。
被史書冷落的契丹女子蕭燕燕,則是一個為數不多、才華橫溢的女政治家、軍事家,是堪比武則天的一代女傑。丈夫遼景宗體弱多病,蕭燕燕和他共掌皇權。婚後11年,景宗去世,二十七歲的蕭燕燕成了年輕的攝政皇太后。她輔佐不滿十歲的長子耶律隆緒在丈夫的柩前即位,是為遼聖宗。之後蕭燕燕請出大將軍韓德讓輔政,直到聖宗三十九歲,才歸政給兒子,蕭太后與韓德讓掌權三十多年,為大遼國南逐北宋、開疆拓土立下了不朽的功勳。
《遼史·后妃列傳》記載:「景宗睿智皇后蕭氏,諱綽,小字燕燕。北府宰相思溫女……帝即位選為貴妃,生聖宗冊封為皇后。景宗多病,國事皆決於後。乾亨四年(公元982年),景帝崩,聖宗即位,尊為皇太后,攝國政……後明達治道,聞善必從,故群臣咸竭其忠,習知軍政,澶淵之役,親御戎馬,指揮三軍,賞罰明信,將士用命。」也就是說,讓大宋王朝顏面掃地的「澶淵之盟」,就是在蕭燕燕的主持下與北宋訂立的。
中原人後來一直不願提及這段屈辱的歷史,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自稱為世界第一經濟強國的大宋,卻敗在一個契丹小女人之手,並簽訂了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當時三分天下逐步形成,遼國的疆域已經擴大到420萬平方公里,且是沃野萬里;党項的西夏國疆域占了83萬平方公里,而被國人至今一直推崇的強大帝國大宋王朝,當時的疆域還不足280萬平方公里,你說誰牛?
其實,中原人實在沒有必要自卑,更不應該刻意隱瞞屈辱的歷史事實。到如今,俄羅斯、意大利、西班牙、土耳其以及多個中歐、中亞國家還一直把我們中國人稱為「契丹人」,連現在英文縮寫的中國名字其實也是契丹的譯音,足見契遼的強大與影響之深遠。遼宋根據盟約內容,大宋不僅每年要向遼國提供軍費,雙方還在邊境設置榷場,開展互市貿易。在澶淵之盟訂立之前,遼宋已經經過了多年的對峙。當時燕京(北京)地區鬧災荒,北宋則嚴格限制糧食北運,為了解決物資的北運問題,蕭太后又下命令開挖了一條從燕京經潞州、通州、雍州、盈州直接打通潮白河的運糧河,不僅延長了水路,還大大提高了航運地位,這就是如今還依然存在寶坻境內的蕭太后運糧河。《長安客話》中記載:「盈州境內有大龍灣、小龍灣二水,夏秋始合流,經潮白河入七裏海,相傳遼時運糧河道也。」為此,蕭太后馬上命人將莫州、斗沽、越支、濟民、石碑各場所煮之鹽,全部運往盈州鎮貯存,成為北方食鹽集散地,食鹽貿易的最大商埠,現在寶坻的「京東第一集」,既由此而得名。「蕭太后運糧河」為契遼的繁榮以及贏得戰爭的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
盈州雖說不是皇城根兒,但也算是京城門戶。當時蕭燕燕常住在燕京(北京),她乘坐駝輦到薊運河、潮白河沿岸進行狩獵,盈州的很多地方都留下了她的蹤影,足跡幾乎踏遍了域內所有河流、山川和村莊。有一年乘船南下,返程行至潮白河岸的蘭店子時,有一位宮女病故了,蕭燕燕就將宮女安葬在了潮白河的南岸的牛家牌(現在的寶坻區牛家牌鎮)。
在蕭燕燕主政初期,盈州還是幽雲十六州中一個很小的鎮子。由於她對盈州的情有獨鍾,小鎮很快上升為「縣」,設五品官,所轄地域是現在的河北、天津地區的4縣2區(現在的香河、武清、寶坻、寧河、塘沽、漢沽),直達北塘海岸,足見她對盈州的重視非同一般。她之所以喜歡盈州這個地方,除了這裡戰略地位重要以外,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重要原因,那就是他的老情人---少時許配的情郎哥韓德讓。
「哀家想你了,可是哀家不能對你說,就像開滿梨花的樹上,永遠不可能結出蘋果;哀家想你了,可是哀家不能對你說,就像高掛天邊的彩虹,永遠無人能夠觸摸;哀家想你了,可是哀家不能對你說,就像大遼的潮白河,永遠不會讓大宋的戰船駛過;哀家實在想你了,可哀家真的不能對你說,怕只怕說了,對你也是一種折磨……」
景宗活着,簫燕燕的這份感情只能深深埋在心底,景宗死後,年輕的蕭燕燕對韓德讓的感情更加熾烈。按說她可以改嫁韓德讓,當時的契丹風俗也是允許的。無奈韓德讓已經娶妻生子,雖為一言九鼎的攝政皇太后也是無可奈何的。
簫燕燕試探性地對韓德讓說:「哀家曾經許嫁於你,願諧舊好。我即為國王之母,國王自然也就是你的兒子了。」
「一切悉聽太后調遣!」
韓德讓順從的態度,讓簫燕燕一下子喜出望外。她當即下詔,賜姓韓德讓「耶律」,名隆運,封晉王,之後和聖宗隆緒排名齊,出入甲仗百人,位在諸親王之上,權勢僅次於帝後。韓德讓也是投桃報李,從此,開始無所避諱地出入於蕭燕燕的帳幕之中,與其過上了事實上的夫妻生活。
當初蕭燕燕被遼景宗選定妃子以後,漂亮的未婚妻歸了皇上,韓德讓的心裡着實的不舍,無奈在母親的操辦下,不得不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家鄉潮白河女子李氏為妻。婚後幾天,韓德讓奉詔歸隊,從此夫妻離多聚少,感情甚是淡薄。
「這樣下去可不行,孩子不用擔心,我帶着你去軍營找他!」
韓氏老母放心不下兒子,長途跋涉帶着媳婦兒和孫子找到了韓德讓。韓大將軍自知有愧妻兒老母,只好臨時安排她們住在營地,並千方百計尋找藉口躲避着蕭燕燕。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的將軍啊,哀家豈忍釋手?」
李氏的突然出現讓簫燕燕懊惱異常,強忍一段時間以後,乾柴烈火的蕭燕燕便委婉地給韓德讓傳去口諭:「將軍作為肱骨、國之棟樑,要審慎處理好家與軍國兩者之間的關係。」
站着說話不腰疼。
李氏也不是傻子,時間久了,丈夫的態度以及外面的風言風語讓她明白了一切。她不等韓德讓開口,就主動說服了婆婆,早早帶着年幼的兒子小韓旭返回了潮白河老家,專心伺候年邁的婆婆。
「既然你處理的不好,只好由哀家幫你解決了!」
李氏回鄉後,蕭燕燕依然如鯁在喉。不久,她便派殺手秘密去了盈州。殺手誆作韓大將軍的部下,模仿大將軍筆跡和語氣,給韓德讓的妻兒寫了一封信,哄騙她們說:「我帶兵出征路過此地,軍務繁忙無法脫身,想在潮白河三岔口與你們母子見上一面……」
妻子不知是計,牽上兒子匆忙跟着刺客出了村,焦急之中喝下了刺客遞上來的毒水,之後,娘倆兒被推進了洶湧澎湃的薊運河。
「寶兒呀、我的孫子呀!」
兒媳婦和孫子莫名其妙的失蹤,使老母萬分思念和焦急,從此一病不起。正在戰場一線鏖戰的韓德讓心急如焚,但戰爭的膠着狀態他使無力分身,只得匆匆派人前來探望。
統和11年,老母病逝了。朝廷規定,「朝臣父母喪,要離職守孝三年」,耶律隆運(韓德讓)不得不趕回原籍葬母。
一生惆悵情多少,月不常圓,春色易為老。老情人離開後,蕭燕燕茶不思飯不想,輾轉難眠:「多麼想與夫君一起回家鄉為老母守孝啊,那樣,就可以與心愛的'丈夫』天天廝守一起了……」然而,作為一國之主的攝政皇太后,家國是不能兼得的,家事再大也是小事,何況她這個「媳婦兒」的名分是含有水分的。
「起駕盈州!」她決定把思念與呼喚變成行動。韓德讓回原籍守孝不足二個月,蕭燕燕就降旨對韓德讓「強詔起用」。不僅如此,「承天皇太后」蕭燕燕「自京師乘金絲駝輦駐蹕,在潮白河之北,親詔迎耶律隆運還朝。」也就是說:「你不回來,我到你的老家找你來了!」
一個成熟的女強人,此時各方面的需求都非常的旺盛,有了韓德讓這個大才子,更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
女為悅己者容。
她來到韓德讓老家這樣的蠻荒之地,在與自己情人會面之前,必須要精心準備一番。她一路走,一路布置行宮、一路梳洗打扮。如今,盈州境內的「打扮莊」、「梳妝樓」、「經堂莊」、「青甸窪」、「哈喇莊」 等,就是當年詔迎韓德讓時留下了一些遺蹟。
詔迎耶律隆運(韓德讓)還朝就職,為什麼要如此隆重的選在潮白河?主要因素之—,當兒媳婦兒的對丈夫母親的尊重,另外一個因素是這裡還有契遼的「馬營」和「哈喇寨(莊)」。
契遼之所以能夠迅速繁榮強大,馬或者說是戰馬功不可沒,無論是圈地還是出征,馬都發揮着極其重要的作用。把馬放牧原野,士卒亦兵亦農,開荒種糧,一旦發生戰事,民又是兵,卯時發命點兵,辰時即可集結完畢,還可以訓兵騎射打獵。一望無際的莽莽潮白河地區,兵有糧,馬有草,處處皆是寶,這是大遼國克敵制勝,所向披靡的重要舉措。
盈州內共有五處御馬營:周莊馬營、黃莊馬營、方莊馬營、何莊馬營、新鎮馬營;同時設有「馬廠(莊)」「造甲城」等專門為各營製做鞍馬工具和軍士盔甲;「軍糧城」不用說了,哈喇(寨)莊則是契丹貴族的聚集地,作為指揮中心,潮白河直通新都南京、入薊運河可達大定府,這裡有大批馬營做保護,契丹貴族把中柩就建在了盈州。
韓德讓與簫燕燕的愛情結出了豐碩的果實。他二人生有後人,韓德讓入籍契丹,後代自然就成了契丹貴族,姓了耶律姓,後來大都散落在潮白河附近的哈喇莊、馬營、耶律莊和打扮莊、梳妝樓、經堂莊、青甸窪、哈喇莊等地。
韓德讓有愧於屈殺的妻子李氏和兒子韓旭,臨死之前把大量的金銀財寶埋在了哈喇莊,託夢給後代子孫,如果他們有幸還活在人世,有朝一日享用這些財寶。此為後話。
後有詩為證:「新悲與舊恨,千古閉窮泉。人世將天上,由來不可期。誰知一回顧,更作兩相思。」[1]
作者簡介
劉瑞成,筆名:柳一,1960年出生,研究生學歷,1978年參加高考走出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