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川西(分子)
作品欣賞
行走川西
汶川如何？沒有了那場翻天覆地的震動，小縣城在兩山不時的滾石聲中緩慢生長。羌族的碉樓刺破青天，在破碎的岩石映襯下，顯得倔強而落寞。倒是桃坪的如織人流提示着羌文化的美麗，依山而建的羌寨，「各抱地勢」；蜿蜒而淌的清流，牽連百家。徐徐清風，四維屏山，給人當年羌人閉塞而純粹生活的想象。
畢棚溝如何？排着長長的隊入溝，坐車沿着長長蜿蜒的路爬行，在海拔三千多米的溝中徒步。樹將紅而未紅，一樣的流水，一樣的海子，一樣的古樹，只是因石流而形成的沙灘給人一種看海的感覺；雲開霧散，遠處雪山的容顏給人兒童般的歡叫。
米亞羅如何？在這個帶着點歐陸味道名字的地方，沒有見出別樣的風景。許是季節還沒有準備好心情，許是紅葉還隱藏在深山，317國道的兩邊缺少引領我前來的理由。在一長長的隧道過後，遠眺雪山的驚喜給了我些許安慰，雖然缺少近看的巍峨，雖然雪山有點殘敗，卻給難得見雪的我們解了不少饞。近處的山上，白雪零星點點，點染在綠的樹上，給人以青春閒愁的感覺，別有一番風味。
然而，在長江黃河分水嶺的地方遙看到的遠處雪山，卻給人以視覺的震撼與靈魂的滌盪。那種純粹的白在綿延不斷的山峰上低調的招搖，雪把一座座山峰鑄成劍，在劃破層層濃霧的糾纏，迎來溫暖陽光的擁抱後，你會突然明白一顆冷艷的靈魂被喚醒後，一場天籟般的情愛如花綻放的純潔之美。高天之外，曠野之巔，雪不再那麼冷漠，嬌羞般等待愛撫；陽光不再那麼熾熱，溫柔般徐徐給予。而此時兒子拿出驢行袋，野炊出一小鍋雞蛋麵條，不光是解餓，到像是給雪山的禮拜，給這天外婚禮的盛宴。以簡單去應和神秘，以渺小去觸碰崇高，或許想用哪聖潔的光刀的白，剝去我們世俗的黑。但無論如何，我們還是無法逃離，開上車，繼續在世俗的高速路上行駛。
月亮灣與黃河第一灣的異同不在規模與氣勢，不在兩岸風景的映襯；一樣的蜿蜒在平坦的草原，一樣的如綢練般舞動，一樣的如處子般嫻靜，一樣的高原藍天的融合，一樣的秋日陽光的點染。不同的是出身，高貴的黃河必須拿出和他身份相當的金錢才能允許睹得深閨美人面，而平民的月亮灣卻無遮無擋，任人欣賞。不知什麼時候，月亮灣也會跨入豪門，讓多少仰慕者在門外徘徊。就像我們在花期已過的若爾蓋「花海」門前的張望，就像我們與濃霧緊鎖下的都江堰的擦肩。風景是自然的饋贈，當她被霸占圈養，對遠道而來的追慕者伸出用黃金包裹着的烏黑的手索要賣身錢的時候，猜測上蒼會憤然丟下她手中的刻刀。
紅原與若爾蓋，一樣的高天厚土，一樣的草黃牛肥，只是若爾蓋草原的遼闊比之紅原的纖小，給人更多選擇的理由，車行駛在仿佛永遠沒有盡頭的草場，只有遠處的山在提醒你世界的邊際，只有兩旁的牛在提醒你生活鮮活而樸素。
所有的美麗都有理由存在，所有欣賞美麗的行為都有理由放縱。當我以小橋流水的江南美景去置換草黃牛肥或溝深谷幽的川西風情之後，突然明白，美，其實就是風景的另一種呈現方式和我們心靈的另一種獨特眼光相結合的產物，世界之大，心靈之深，美麗無限。
作者簡介
分子，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