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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後世說成傻兒的皇帝,其實有着常人不及的大智慧

劉嬋

來自網絡的圖片

被後世說成傻兒的皇帝,其實有着常人不及的大智慧在中國歷史上,有一位皇帝,被史書和後世文學影視作品演繹成了一個痴兒傻蛋,貌似智商低於一般人,更別說能治國理政了。說到這裡,想必親們已經猜出此人是誰了吧?他就是三國中蜀漢後主劉禪[1]

那個「此間樂,不思蜀」的主人公,那個被人稱為扶不起來的」阿斗「,或許他已經被歷史認定為窩囊廢了?其實,歷史並非那麼簡單,真相需要史料來釐清!

提起劉禪,我們必然會想到那個含辛茹苦的諸葛武侯,想起杜甫《蜀相》中的」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那句苦逼吟詠,兢兢業業的丞相,腦滿腸肥的昏君,這是多麼鮮明的對比啊!國人或許就喜歡這種臉譜化的敘事模式?

我們首先看看諸葛亮和劉禪之間的君臣合作模式。無論是史書《三國志》,還是小說《三國演義》,都有劉備臨終安排諸葛亮輔政的事情。諸葛亮是劉備集團的創業老臣,這種安排也無可厚非,況且當時劉禪年幼。

古人以十八歲為成人,幼主親政,通常也是從十八歲開始。按照常規,劉禪成人後,諸葛亮即應還政劉禪。但在整個諸葛亮執政期間(223 ~234年),劉禪17 ~28歲,事無巨細,非但大權獨攬,甚至小權也不放手,這實際是代政而非輔政。

這君權至上時代,諸葛亮的這種做法與曹操架空漢獻帝並無二致,這顯然犯了君臣大忌,一般的帝王根本忍不了,即便是弱勢到極點的漢獻帝也曾做過收回權力的嘗試。諸葛亮的勤政,其實也是一種專權,劉禪心裡雖也有不滿,但總的看來,他以大局為重,克制住了自己,始終沒發泄出來。

後主建興五年(227年)蜀漢北伐前夕,諸葛亮在朝廷中,在眾臣百官面前,正式向後主劉禪上《出師表》。這篇傳世文獻,似乎字字透露的都是一個老臣的一片苦心,其實深深品味,卻發現表中透露出對劉禪的種種不放心,仍把22歲的劉禪當作孩子,耳提面命,教他哪些可做,哪些不可做,如「親賢臣,遠小人」等。

倘若僅僅是告誡,也並不背離」相父「的本份。除此之外,諸葛亮還在人事上做了周密安排,派心腹董允等「監管」後主,要劉禪「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換言之,諸葛亮在成都時,事無巨細,皆由他決定;在他離開之後,並不把朝政大權移交後主,而是由蔣琬等接替。

除了印把子,諸葛亮還牢牢控制了蜀漢宮廷的槍桿子,臨行之前,他又升董允為侍中,「領虎賁中郎將,統宿衛親兵」。

面對這樣一個強勢丞相,劉禪能怎麼辦?主弱臣強,要麼魚死網破,要麼改朝換代!劉禪應該是讀懂了這些人事安排的深意,曾做過一些小的試探。

他精心選擇了不關政局痛癢的、世人普遍認為合理的后妃問題,正式表示要擴充後宮。沒想到,董允竟說,古者天子的后妃之數,都不超過十二名,現在陛下的妃嬪之數已夠了,不宜再增加。

董允是不是把皇帝當傻子呢?歷史上哪個皇帝的后妃只有十二個?劉禪當時的後宮規模確實很小,其后妃常數只有十二人,是三國帝王中后妃最少的君主,也是我國古史中后妃較少的帝王。董允在這個問題上對抗皇帝,其實就表明一個態度:我只聽諸葛亮的,根本不把後主當一回事。

面對如此局面,「後主益嚴憚之」,君臣關係相當緊張!

劉禪不是後來曹魏的曹髦,實力不濟,還非要以卵擊石,縱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也不必那樣玩命找死啊!

劉禪的隱忍不僅維護了自己的地位,更維護了蜀漢的穩定,更何況權臣諸葛亮並無篡位野心,只不過他對自己的能力過於自負,對劉禪過於不放心而已,」不放手的父愛「也是耍流氓!

劉禪對諸葛亮的專權肯定不滿,但諸葛亮在世期間,他始終隱忍,一切以大局為重。在諸葛亮病重期間,後主派人向諸葛亮諮詢後事安排及朝政布置等事。

諸葛亮死後,消息傳到成都,劉禪一方面非常傷感,哭倒於龍床上;一方面下詔書令成都城內立刻實行宵禁,進入緊急狀態。

在這關鍵時刻,劉禪的應對非常冷靜,也非常到位。當靈位送回時,劉禪率文武百官出城二十里相迎,然後又素服發哀三日。

這一切,是傻蛋能做出來的嗎?

在為諸葛亮服喪期間,有人提出為諸葛亮立廟之事。《襄陽記》記載:「亮初亡,所在各求為立廟,朝議以禮秩不聽,百姓遂因時節私祭之於道陌上。言事者或以為可聽立廟於成都者,後主不從。「

從這段記載可以看出,」朝議以禮秩不聽「,沒有給諸葛亮立廟的原因在於禮制不允許,而不是後主本人的意見,後主也是聽從了分管部門官員的意見。漢朝傳統制度,丞相死後,不得立廟。

後主與丞相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立廟事件之後,有想進行政治投機的官員就想藉機搞倒諸葛亮,當時丞相參軍李邈曾上疏說::

呂祿、霍禹未必懷反叛之心,孝宣不好為殺臣之君,直以臣懼其逼,主畏其威,故奸萌生。亮身杖強兵,狼顧虎視,五大不在邊,臣常危之。今亮隕沒,蓋宗族得全,西戎靜息,大小為慶。

李邈把諸葛亮比作歷史上的權臣呂祿、霍禹,隱隱有將其打倒,再踏上一隻腳的意思,這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一部分大臣對諸葛亮的看法。一直被壓抑的劉禪並沒有順着這個思路,真的去否定諸葛亮,而是將李邈抓起來殺掉,維護來蜀漢革命元勛諸葛亮的歷史地位!

劉禪對諸葛亮的感情很複雜,既有對」相父「的尊重,也有對權臣的忌憚和怨恨,但在關鍵時期,他能以大局為重,妥善處理這位權臣的身後地位問題。諸葛亮死後三十年,劉禪顧念到諸葛亮」德范遐邇,勛蓋季世,王室之不壞,實斯人是賴「,下詔為諸葛亮立廟。不過,劉禪始終不願把諸葛亮的廟立在成都,而是立在了沔陽,理由是」建之京師,又逼宗廟「。

劉禪把為諸葛亮立廟之事,竟然一拖就是三十年,並且直到最後也不同意在成都為其立廟,可見他對諸葛亮確有意見、或確實害怕。但諸葛亮在世時,他能如此容忍、如此得體地處理好「功高蓋主」的權臣問題,可以說在我國歷史上是極罕見的。

諸葛亮死後,劉禪可以說已經真正掌握權力,但是他行使權力的方式並不是直接去處理軍政事務,而是牢牢抓抓了人事權力,控制人事任免。

建興十二年八月,諸葛亮死於前線。丞相長史楊儀藉機斬殺了長期與他不和的大將魏延,率領諸軍還成都,躍躍欲試,準備接諸葛亮之位。但諸葛亮在去世以前,曾秘密上表後主,說「臣若不幸,後事宜以付蔣琬」。

可見,諸葛亮真正不放心的是楊儀,而不是小說裡面的魏延!按照諸葛亮臨終安排,後主即詔命蔣琬為「尚書令」。尚書令本為主管宮中秘書班子的負責人,實權極大,但西漢舊制,尚書令之上還有「錄尚書事」之職,此職才是「真宰相」。諸葛亮為「丞相、錄尚書事」,故有實權。

後主第一步先讓蔣琬做尚書令,並沒立即讓他兼「錄尚書事」,這很明顯是要削減相權!

蔣琬沒有」錄尚書事「的名分,多少有點名不副實,畢竟他管着蜀漢軍政全局,所以三個月後,劉禪又詔令提升蔣琬為「行都護、假節、領益州刺史」。「行」即「代理」或「試用」,做得好再「實授」。「都護」,即管軍隊,全國的部隊都屬他管。「領」,即「兼領」,以較大的官職兼領另一個較小的官職。

又過了三、四個月,即建興十三年春,蔣琬升成了「大將軍、錄尚書事」,又被封為安陽亭侯,無封侯資歷者,不能為丞相,這是漢朝舊制度。

蔣琬地位提升的過程,體現了後主劉禪的君權作用,試想一下,最後達到人臣最高位的蔣琬是感謝諸葛亮呢?還是感謝劉禪?很明顯,這都是陛下恩德!

蜀漢立國於西南,在三國中,國力最弱,按理說應該休養生息,但是諸葛亮連年征伐,導致國力貧弱。諸葛亮北伐中原,匡扶漢室,在政治上有顯得無比正確,劉禪又不能違拗。

諸葛亮死後,蔣琬執政期間,對北伐之事只擺架式、並不認真。從種種跡象看,這恐怕更多的還是後主之主意、之決策。

後來,蔣琬病重,後主提拔費禕、董允,以分解相權,費禕領益州刺史,董允加輔國將軍,代理尚書令。延熙六年,根據蔣琬的建議,後主又任命費禕為「大將軍、錄尚書事」、蔣琬只任「大司馬」。這種權力的分散,恐怕既有蔣琬病重的客觀原因,也有劉禪制約相權的謀略考量!

傻子能有這個心眼嗎?

蔣琬死後,後主命費禕以大將軍秉政。《魏略》說:「琬卒,禪乃自攝國事。」這一時期,後主帝權較蔣琬時期又明顯增強。

費禕死後,姜維上台,這又是一個強勢臣子,他終結了劉禪休養生息的國力恢復計劃,從費禕死的延熙十六年(253年)到蜀漢滅亡的前一年(262),短短十年間,姜維竟五次西征。

姜維攻魏,多是在僥倖取勝的心理支配下進行的,毫無勝算可言。對於曹魏來說,這些進攻猶如強弩之末,既不能撼其根基,也無力蠶食其枝葉;對於蜀漢人民來說,則勞民傷財,徒耗軍力。

所以說,蜀漢最後滅亡,姜維的窮兵黷武政策難辭其咎!

當然,劉禪並非沒有昏庸的一面,任用宦官黃皓就是他失策的一面,不過任用黃皓是不是有制約朝臣與姜維的考慮,這恐怕也是有的!黃皓上位不過是這蜀漢滅亡前五年,也不能把蜀漢的滅亡歸咎於黃皓專權上。

景耀五年十月,司馬昭決心伐蜀。次年,命諸軍大舉攻蜀。不久,魏軍迫近成都,劉禪在成都召開御前會議,商量對策,最終在蜀地本土勢力代表譙周的力主下,劉禪做出了投降的決定,蜀漢政權在西南地區四十三年的統治宣告結束。

劉禪淪為亡國之君,這究竟是好,還是壞呢?倘若拚死一戰,成都必然生靈塗炭,蜀漢還是要滅亡,有意義嗎?

被後世嘲笑的那一句」此間樂,不思蜀「,難道不是劉禪為了自保而故意污化自己嗎?南唐後主李煜只不過想想」雕欄玉砌應猶在「,最終還是死於趙家人之手!

江山社稷,百姓生民,究竟哪個重要呢?

西晉一統天下之後,蜀漢舊臣李密(寫《陳情表》的那位),曾經到洛陽面見晉朝重臣張華,張華問李密:」安樂公何如?密曰:「可次齊桓。」華問其故,對曰:「齊桓得管仲而霸,用豎刁而蟲流;安樂公得諸葛亮而抗魏,任黃皓而喪國,是知成敗一也。」這段話記載在《晉書·李密傳》中,可見當時的人並沒有把劉禪看成白痴,甚至把他視為與齊桓公差不多的君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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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