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是古龍筆下的第一劍客嗎?西門吹雪早已把全身心浸入了對劍道的追求,從他的一舉一動,生活方式無處不透出對於至美的追求,劍,對他來說,已不是一種武器那麼簡單,在他來說,這是一種藝術;西門吹雪可以說是理想化的,是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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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第一、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的年代,是一個白衣勝雪的年代。
他似乎已成為一種象徵,顯得高不可及。
西門吹雪的神韻,不在於他閃電般的拔劍、出劍;而在於收回長劍時,劍鋒上滑落的那一串血花。
——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那些總想追上他的人永遠也達不到他的境界。
因為當他們吹落劍上的血花時,只感到了勝利的喜悅與興奮。
但西門吹雪,他眼中閃過的卻是難以名狀的無奈與哀傷,他早已經脫離於這個俗世,他本就不是一個輕視生命的人,況且天下真正值得他為之拔劍的人實在太少了,而,自葉孤城之後,就更是如此了。
西門吹雪早已把全身心浸入了對劍道的追求,從他的一舉一動,生活方式無處不透出對於至美的追求,劍,對他來說,已不是一種武器那麼簡單,在他來說,這是一種藝術;西門吹雪可以說是理想化的,是唯美的;
假如劍道一途,果然有着所謂劍神;那麼西門吹雪無疑是最接近神的人。
以他領銜十大劍客,堪稱當之無愧。
第二、謝曉峰
「現在,人們都知道他就是謝曉峰。他的手中有劍。
謝家的三少爺手中有劍,誰敢輕舉妄動。」
英資天縱的謝曉峰,也許註定就是劍中的帝王,無論他的其他方面怎麼樣,人們的眼光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敬畏的停留在三少爺的劍上;一個能夠將劍使得超出人類極限,進乎於藝術的劍客,卻少有的並不那麼在乎劍,也算是古龍書中的一個另類了。
他一生都沒有敗過,只因為他不能失敗;只因為他是神劍山莊的三少爺,謝家的靈氣似乎已經集於他一身,所以神劍山莊的聲名不能毀在他手中。王者也許就是有着王者的痛苦,他常常想着能夠脫離「三少爺」這個令人聞之而敬畏的身份,也許,就是一種潛意識的逃避。可惜正是由於他的天才,他的身份,乃至他的性格,他卻無法真正的逃避什麼,他必須坦然面對着「神劍山莊的三少爺」這個光榮的稱呼,縱有再多的苦痛,他又能怎樣?別人又能體會嗎?楊柳飛舞,曉風殘月,這種意境雖然美,卻又美得多麽淒涼,多麼讓人心碎?種種歡樂,你願不願意享受?假如你要什麼就有什麼,這人生中還有什麼是值得你去追求的?一這種空虛有誰知道?謝曉峰是位英雄,卻是一位無奈的英雄。
謝曉峰也終於斬去了雙手的拇指,得到了心靈上徹底的平靜,「十五式」再也不會出現,那個以劍名震天下的謝三少爺也再也不存在了。雖然,鐵開誠說:「只要你一旦做了謝曉峰,就永遠是謝曉峰,就算你已不再握劍,也還是謝曉峰……」但是,他終於做回了謝曉峰。
絕對的王者之氣——雖不能近神,也堪稱劍中的王者!
位居第二,心悅誠服。
第三、燕南天
「江湖中有耳朵的人,絕無一人沒有聽見過「玉郎」江楓和燕南天這兩人的名字。
江湖中有眼睛的人,也絕無一人不想瞧瞧江楓的絕世風采和燕南天的絕代神功。
只因為任何人都知道,世上上絕沒有一個少女能抵擋楓的微微一笑,也絕沒有一個英雄能抵擋燕南天的輕輕一劍!任何人都相信,燕南天的劍非但能夠在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也能將一根頭髮分成兩根……」
燕大俠。
人們都是這樣稱呼燕南天的;何謂俠之大者?或許燕南天並沒有達到金庸「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要求。然而他的俠義幾乎已經做到了古龍的俠義觀的極至;
古龍的江湖是怎樣的江湖——並不是家國天下的的江湖,而是人與人之間的恩怨愛恨交織而成的江湖。人以怎樣的方式對待恩仇、對待愛恨——實際也就是檢驗你究竟 敢不敢用自己承擔得起——或者承擔不起的代價來抗起「俠義」這兩個字!
知道「嫁衣神功」的特異,而坦然修之,非大勇氣大氣魄之人,孰敢為之?
為了江楓,隻身涉險,為了報仇而慘遭毒手,非真正視朋友如手足,孰可為之?
一代劍客居然成為活死人,在惡人谷十餘年,這樣的恥辱,然而在終於恢復功力得悉眾「惡人」近年所為,卻未再深究,如此坦蕩,非大胸襟者,孰會為之?
視江小魚的安危遠勝於己,對待故友後人更勝己出,豈是虛情假意者可比?
任江別鶴處心積慮,偽君子做到底,江南大俠聲勢浩大,然而在一個已經多年消聲匿跡的燕南天面前,縱是俗人也知:「我只知有燕大俠,哪裡有什麼江大俠?」,讀至此處,如何不讓人痛快淋漓,為之擊節!?
在誤中江別鶴詭計,明知他就是苦尋至今的仇人,卻苦守誓言,不再殺他,旁人看來未免近迂,然而,這樣的俠者,殊不知恰恰難得!
古龍的劍客,大多孤高冷傲,桀驁不群;或是行事孤僻,無善無惡。
劍法越是高超,則更是如此。
如燕南天這般,劍法以入化境,仍然一腔俠義,滿腹熱血的願為天下人的俠士,可有二者?
劍中大俠,上無愧於神靈,下不懼於王侯;富貴如雲,權勢如夢。
列為第三,君意如何?
第四、葉孤城
不可否認,葉孤城也是一位不世劍手,與西門吹雪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同樣的神秘,又是同樣的孤獨;然而他們本質上的不同導致了他們二人最終道路的不同。
與西門吹雪不同,縱使他有着「白雲城主」如此飄逸的稱號;縱使他似乎有着孤芳自賞的清高,但他內心深處最在意的,卻是權勢;與西門吹雪不同,他太功利了;無論是他傲然回答皇帝「卿本佳人,奈何作賊?」時那句令人回味的「勝就是王,敗就是賊。」還是對西門吹雪那簡單而深刻的回答:「只須誠於劍,不須誠於人。」都反映出了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的不同,對前者來說,劍,也許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但歸根到底,也只是他重要的工具罷了。
然而,任何人都無法否認他劍術的偉大。
「天外飛仙」無疑是古龍的武術系統中,有招這一層面上,最輝煌的頂峰,雖然囿於「有招」,然而它已經隱隱可以上達「無招」的天意。也是古龍少有下了重重的描寫的劍招——實在已經是天下無敵的劍招,縱是西門吹雪,如果不是特殊情形,恐怕同樣無法倖免。
白雲城主的劍法,便已足可踏入前十。
參加這樣一個可怕而龐大的計劃,對手又是西門吹雪、陸小鳳——乃至整個天下,不是真正的梟雄,又怎能作到?「成王敗寇」的理念,我們有何嘗能夠一口否定?
與西門登臨絕頂後的惺惺相惜,天下又有幾人?
屈為第四,城主海涵。
第五、紫衣候
「五色帆船,紫衣候。」
如果把劍道之外的各個方面加在一起考慮,恐怕劍中的王者,並非三少爺,而是紫衣候。
神秘的行蹤,瀟灑的行事,神一般的劍法,公侯般的氣度。
縱是他未曾與白衣人一戰,也足以成為一個不朽的傳奇。何況還有那樣的一戰!
紫衣侯的時代是一個雍容而大氣的時代;無論是五色帆船主人那優雅奢華而又充滿傳奇色彩的生活;還是一生探求武道,竟望「……東海之濱,望有人以三尺長劍,賜某一敗……」的白衣人,都讓人隱隱約約覺出一種高貴而久遠的感覺。
讀過《浣花洗劍》,才恍惚覺得,其實竟有超越於「對」與「錯」,「勝」與「敗」之上「道」的存在;紫衣侯扛負的是中原武林的榮辱興衰,白衣人追尋的是對人武道極限的突破;而紫衣侯用生命換來的悲壯的半招之勝,似乎也反映了作者對於孰強孰弱的猶豫;無論紫衣侯,白衣人,或是方寶玉,他們對於「道」的追求,也許只是道路上的差異,而代表正道的紫衣候,那樣的魄力與霸氣,在古龍的所有作品中,也只有如「夜帝」等少數幾人可以比肩。
在身後立下十年之約,更慧眼相中方寶玉,頗有武侯遺風——這樣的劍客,倘若不能進入前五,我無顏以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