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竹子開花(紀昀清)
作品欣賞
觀竹子開花
寒風凜冽如刀，摧殘萬物一片蕭條，白雪漫天翩躚，湮滅生靈遁世甚至夭折，您頂風傲立，在呼嘯的北風中怒吼,與天地爭春，「松竹梅」歲寒三友您當之無愧。
當春風復甦大地，眾物競相爭艷，您便退居一旁，在柔風裡為春天喃喃祝福。許多水陸草木植物皆以花為榮，以美麗芳艷為最高境界，您卻從不以外表的華麗為伍，總是從實際出發為人類的生活服務。有人說中國是「竹子文明的國度」，因為在中國歷史文化發展和精神文化形成中您產生過巨大作用，中國詩歌書畫和園林建設都與您有着源遠流長的關係，沒有哪一種植物能像您一樣對人類的文明產生過如此深遠的影響而被稱為竹文化的。當紙張出現後您就不在當只供書寫用的竹簡，而是開拓更高的服務領域，您總是這麼不聲不響默默為人類奉獻着……，從無怨言，從不招搖爭寵。難怪鄭板橋詩吟「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白居易則坦言：「竹解心虛即我師」。「露滌鉛粉節，風搖青玉枝。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宜」劉禹錫直接崇敬滴把您安在「梅蘭竹菊」四君子的聖龕上。
想當年解縉以「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來嘲弄刁難他的高官，毛澤東也藉此諷刺主觀主義學風。可他們卻忽略了竹筍在幼小時就懂得用厚皮保護自己稚嫩的身軀，用尖嘴衝破泥土，哪怕是岩石，誰也阻擋不了他生長，這是何等的智慧和力量啊。當他破土而出便義無反顧向上拔節，毫無斜枝，長成了才卸掉外衣開始生長枝丫，那枝丫也絕對是清晰向上的。待長結實了，那剛毅又柔韌謙遜的風骨更是躍然紙上。正如古人描寫的「解籜初聞聲簌簌，放梢初見葉離離」「解籜新篁不自持，嬋娟已有歲寒姿」推崇他的秉性「蕭然風雪意，可折不可辱。風霽竹已回，猗猗散青玉」。
不論環境怎樣，您總是積極適應，在地下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努力延伸發展，哪怕被破壞的只剩一小段根莖，哪怕在懸崖峭壁，都會頑強生長。幼小當食物，長大作原料，留陰涼，成為好些動物的樂園。當感覺到生命要終結時，為生命的延續您不得不開花結果，但那花絕不妖艷、嫵媚誘人，也絕不會亮麗吸引人，而是像您的性格一樣極其樸實。您積蓄生命僅有的氣力，完成最後的使命。您沒有力氣伸展綠葉了，那光禿禿的枝丫上赤裸裸的掛滿鐵紅的花，她的確不漂亮，甚至有些寒磣得算不上花，但她卻讓人心碎，因為那是生命的絢爛綻放，是一身完美的收官。是蟲害、土壤惡化還是氣候影響？過去人們把這視為大災的先兆，死亡來臨的象徵，恐懼萬分，現在卻成為提醒人們注意環境，做好應對的警示語。在我眼裡，世上沒有任何花能與你媲美！
竹！您的優秀品質太多，您的高風亮節使得無數文人墨客為之詠吟描畫，杜甫可以「客至從嗔不出迎」；蘇軾可以「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玉碎不改白，竹焚不毀節」羅貫中把您和玉並列為做人的楷模；一首「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更是道出了您的品格和精神。當今社會真的缺少您的品質啊，以至於少年兒童的理想不在是科學家而是明星，年輕人眼裡只有錢而沒有了社會價值這一概念，都爭搶着去當花，不甘心做綠葉，出現了關注王寶強的離婚超過奧運、超過中國女排12年後再進奧運決賽，一度甚至超過了韓國因部署「薩德」而發生的國際事件……。人們不禁要問，中國人這是咋了？鄧稼先、李四光、竺可楨錢學森、彭加木……難道他們的精神也隨着他們去了嗎？
「馬克思曾慨嘆，法蘭西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骨氣的人。今天的中國，同樣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信仰的人」這是黨報的大筆桿子盧新寧在北大中文系畢業典禮致辭上的一句話。於是我斗膽為您寫「頌竹」，但我不才，我只能改舒婷的詩句虔誠滴對您說：希望能作為竹的形象和您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世間。
作者簡介
紀昀清，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