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在夏末(曹含清)
作品欣賞
記在夏末
有那麼一刻荊楚想要把內省所有的感慨和憤懣一併宣洩而出，但當安靜的坐在書桌前的那一刻，望着紙和筆，卻不知道這一切究竟要從何說起。靜坐至半夜，周遭的各種聲音也漸漸平息了下來。當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時，聽着自己的心跳，荊楚的大腦空白了起來，連隨着而來的倦意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了。
點上煙，荊楚站在窗前，望着樓下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又沉默了起來。
荊楚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不喜歡沉默的人，念及過往，發生的所有一切給他最大的經驗便是沉默是應對一切難題的利器。沒有什麼是時間解決不了的，但時間卻總不是憑空就能得來的，只有不表述出任何態度或者觀點才能給自己贏得處理問題的關鍵時間，所以荊楚是喜歡沉默的。
但到了今日，荊楚卻發現沉默變得沒那麼有用，甚至有時候索然無味起來，因為隨着成長，他所面對的問題也愈發聰明起來，也在一次次的失敗中學會用沉默來反擊，沉默的沉默變得無懈可擊起來，荊楚不適應這種沉默。
荊楚曾說過相較於攻擊，他倒是更擅長防禦，如今倒也證明了他確實是一個誠實的人。 「未來漫長的讓人無計可施」，荊楚突然想到這麼一句話。望着城市邊緣的黑暗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過往所謂的明澈通達在這一刻模糊了起來，內心的彷徨打的他推到椅子上，疲憊、失望、焦躁，茫然四顧，不知所措。
他總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於是便不斷的在讀取着腦海中的過往，曾經清晰熟悉的過往隨着他不斷的仔細審視觀看，細節之處的缺失模糊讓整個記憶也模糊起來，這些回憶讓他感覺似乎就像一個一個夢，夾雜着自己態度和看法的事情反而讓他對於這些記憶的真假難以判斷。
「我真的是我嗎？」荊楚向着自己問道，但身體卻很誠實，保持着一貫的沉默。
記憶隨着他的困惑開始向着小時溯往，在模糊的記憶中他看到了一些東西，腦門便驚起一陣冷汗。他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
荊楚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會生活的人，在身邊的一切人和物中能感受到每個獨屬於他們的靈魂。荊楚不是有神論者，但卻是靈魂論的堅實擁護者。自己在成長所被忘記的則是對每個靈魂的獨特審視，忘了這些，所謂的對細節的把控也就無從談起。沒了細節，自己所謂的美學也更加是無稽之談。
念於此，月光似乎也變得柔和起來，透過窗葉，斜斜的將黑暗從他身上一點點驅逐出去，在黑暗中，荊楚望向窗外的空洞眼眸也逐漸明亮起來。
若干年前，荊楚的母親便告訴他要相信愛，只有學會愛他們，他們也才會愛自己。當心若磐石，那麼這周遭的一切便再也與自己無關。
「心若磐石那叫動脈硬化」，荊楚在心裡想到，而後笑了起來，一如兒時那麼開心。
作者簡介
曹含清，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