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梦(李再廷)
作品欣赏
说梦
我不知是怎么了,昨晚做了一个不奇不怪的梦。人说梦从心头始,这始从何说起,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心归心,梦归梦,做什么是什么,或不是什么也不打紧,毕竟梦是梦,它不是吃人的老虎。 我知道往旧的许多梦早己成灰,唯有昨晚的梦还记得清晰。夜半我梦见父亲的老朋友老吴叔,还没有来的极问候,忽然就变成了一位阿姨,这位阿姨长相与老吴叔一模一样,只是老吴叔的短发变成长发。
我进入一个陌生的院子,这位阿姨戴着老花镜,穿着浅灰色的土布衣,同农业学大寨的老农相当。不过,她为了干净,在院子里铺了一层厚蓬布,院中放着一张明式的老方桌,两把椅子东西对面。房子是西厢房,正北正东没有院墙,东南方向的梢门仍就是一对紧闭的老松木门。而特别的地方,在于正东面有一棵新栽的白杨树,不一会儿,白杨树粗细如擀面杖,株株碧绿心如海。奇怪了,树叶不是白杨叶,分明是桦木叶子。叶子华丽清爽,并且叶片响声如铜铃。又一个熟悉又突然,老阿姨又在我的眼里可比冰心与杨绛,那么的闲适与宁静。不知怎么着,老阿姨又成了一位老中医,白卦子上还散发着中草药的味道。她很清高,且又我行我素,因为院子的东北角还坐着一群黑蓝黑蓝的人,好似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纳布鞋的妇女。老阿姨不同她们打招呼,旁若无人。
她对我说:您坐吧!她坐东,我坐西,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我同她脸对脸。她不说话,她很冷静,她又很干净。我用我的方式同她打招呼,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是个农民。我全身心都是自私自利,这个死穴被她点重,惊怵之余,我还没有从这个特殊的死穴里苏醒,神经还停止在出格的包围当中。她,我对面的这位老阿姨又开口说:不要把话说开的太绝,象你这样的人太多。她的语气很沉稳,很自信,又很有定力。我没有再听到什么,她也没有说什么。我沉浸在她的话语当中,这话很有魔力,它缠住了我的心思,捆绑住我的头脑,反反复复重放着她那句话。
她,这位阿姨突然发现篷布上有一道泥痕,它来自方桌的腿,她从坐椅子上站起来,要我帮她把方桌抬走,然后她撤出有泥痕的篷布。她又要我帮她把篷布铺到方桌上晾晒沾泥的篷布。
我没有说过一句话,从头至尾没有说。心里明白,嘴上无言。她指到哪里,我的心就跟到那里。我帮她并安照这位老阿姨的心意去办。干完眼前的小活:椅子不见了,陌生的老阿姨幻灭了,院子里什么也没有了,连同那些美丽的白杨树。只看见篷布原来就铺在阴湿的地面上,有雨堆积的水痕。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脑子里木木的回放着老阿姨说过的那句话:不要把话说得太绝,象你这样的人很多。
您好
陆康接完电话,陷入沉思。
他不知从何想起,林丽霞那么风光,让许多人,让熟悉她的人,或叫朋友圈,一片哗然:她被查处。
林丽霞林丽霞林丽霞
陆康反反复复念叨着:林丽霞三个字。这三个字可不是一般人念叨的字,她是本市最爷们的女人,不,强人,或是个男人甘拜下风的麻利货。
陆康想起小时候,也是小学五年级,张梅老师的一句话:你们当中唯丽霞出息。
陆康考上大学,同丽霞一座京城,见面一次,一次比一次陌生,各自观点向左偏右。后来见面机会一次比一次少。陆康消极态度是对丽霞的回敬,丽霞有个观点叫:自生自灭。同学与友谊让它去天然。
陆康选拔进入组织部门。
丽霞辞去公职自负盈亏。
一眨眼,不知谁改变谁,万花同都在摇,陆康摇的是升迁,丽霞摇的是市场风险。当陆康升到正处级,车子,房子,票子,三权在握时,丽霞被关了进去。
陆康探视过一次,还是变相戏法:表哥身份。
丽霞见到陆康满脸嬉笑,如在宾馆会客厅。
陆康不知从何说起。丽霞说:我学会抽烟了。
陆康这才吐出一句平常话:烟伤肺,酒伤肝,这两样我都戒了。
丽霞又嬉笑,说:你回去吧,我喜欢这里。
陆康看了一眼丽霞,说:不要闹了。
丽霞也看了一眼陆康,说:机会难得,下不得地狱,就望不见天堂。
陆康沉默,他在丽霞面前不敢官腔,虚言又无用,假话不能说,她是了解他的。
丽霞看着陆康走出那扇铁门,他没有回头,就这么走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全部。
陆康没有回家,径直往政府办公楼,他打电话,一连打了四五个,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她应该没有事。他为自己泡了一杯茶,身不由己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他满脑子还是丽霞小学时的影子。
时间长了,三个月,不,半年过去了,丽霞从检察院走出来,老远就看见陆康和一辆车子,她嬉笑着走过去,给陆康叫了一声:表哥![1]
作者简介
李再廷,曾用笔名雪浪,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