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與做人(王華)
作品欣賞
讀書與做人
書寫了給人看,人讀了書又寫書,寫了書再給更多的人讀。文化就是這麼傳承、也是這麼發展的。一個民族文化的繁榮,靠的是包括寫書在內的這樣一些創造性的腦力和精神勞動。旨在豐富和充實文化傳承,其中最主要,也最常見的方式,就是書籍的生產和傳播。中國最早的書,是刻在獸骨上的,後來是竹簡,是木刻板,是鉛活字,再後來是今天的電腦鍵盤,是數字化。
花開花謝,往來古今,許多寫書的人不在了,而他的書仍在,仍有人在讀。許多寫書的人和讀書的人並不相遇,但他們的心仍跨越時空地在交流。這就是出版的功勞。出一本對人有好處的書,使世代的讀書人受益,對寫書人和出書人來說,都是「不朽之盛事」。這就是最大的積德行善。因此,我不僅對寫書的人懷有敬意也對出書的人懷有敬意。
讀書不僅在於長知識,還有比長知識更為重要的,我以為是在學做人。人寫書不是僅僅在於傳授知識,當然傳授知識是很重要的。事實上,所有的寫書人都是在寫自己。「我注六經」和六經注我」是辯證的。我們讀書,讀到了最後,就是讀人。任何一個寫書人,歸根結底,寫到了最後,莫不是總寫自己的抱負,胸襟和情懷。他總是有寄託,不然,他為何要寫書?
最近看了兩本好書,一本是賈植芳先生的《老人老話》,另一本是黃永玉的《比我老的老頭》,書中所述的人和事,令我感動。兩位作者年事已高,但語言生動,個性鮮明,情真意切,為我們描述了一些中國文化界藝術界讓人感嘆的人物和遭遇。這些人的性情不同,但都是有教養、有情意、有學識、有才華的人。他們經歷了舊社會的戰亂和苦難,又在解放後的歷次運動中飽受磨難,他們中的不少人在很年輕時就嶄露頭角、事業有成,之後受苦、受屈辱、被埋沒,一些能活到改革開放的人在老年又發出異彩。他們知識淵博、才華橫溢,而又富不驕、貧能安、榮辱不驚。
看到這些人和事,真是自慚形穢,我們這些出生在五十年代末的人,小小年紀就開始「鬧革命」,連孔子孟子是怎麼回事還不明白,就批判孔孟之道;才讀了一點點書,就要去砸碎舊世界……雖然文革後又上了學,從事了專業技術和文化宣傳工作,但這能算是知識分子嗎?我們對中國和世界歷史文化知識的缺少,情感和情趣教育的缺乏也許是終身遺憾並影響後代的。
這些年人們的生活發生了很大變化,常聽到議論當了什麼官、賺了多少錢、買了什麼車、住了多大房……好像這是人生價值的全部體現和所有追求,而人品、教養、情操、學識都不值一提了。
最近在提加強青少年的道德品質教育,靠空話、套話的教育能夠奏效嗎?當孩子們從書本上學到的是一套,而在現實生活中看到大人們說的做的是另一套,這種教育的後果會是怎樣的呢?在被貪污腐敗、弄虛作假污染的社會環境中,在人們為物質生活的追求互相攀比疲於奔命而缺少愛心真情的世風中,孩們能夠呼吸到健康成長的新鮮空氣嗎?文革」時我們做過荒唐事,可以說那時我們年幼無知,而當時一些成年人的作為要打分是不及格的。若干年以後,再看今天的歷史,我們這些成年人是否會感到荒唐,是否會愧疚呢?
看看這些令人景仰的文化界、藝術界的前輩,看看這些已經逝去和仍然健在的人,不能和他比知識才華和成就,只是看看他們是怎樣對待生活對待名利、對待金錢、對待朋友、對待親人的。比起他們,我們的路還長,難道不應該學點什麼,做點什麼嗎!
正因如此,我們讀《史記)讀出了司馬遷,讀《離騷》讀出了屈原,讀《岳陽樓記》讀出了范仲淹,讀《阿Q正傳》讀《狂人日記》、讀《孔乙已》、讀《祝福》讀出了魯迅。我們讀司馬遷、讀屈原,讀范仲淹,讀魯迅,讀出了世道人心,讀出了悲天憫人,讀出了光明正大。在中國的文學理念中,從來都把書和人聯繫起來講,什麼叫「文如其人」,什麼「道德義章」,都是講:書即人,人即書。
這是否有些絕對了?也許有那麼一點。的確存在一種文字人品不相符甚至相背謬的,那是一些假人在寫假書。我們此時講的,將這些排除在外了。我們認定要讀那些言行一致的,不讀那些欺世盜名的書。我們更要堅持這樣的信念:讀書除了長知識,更是要學會做人。[1]
作者簡介
王華,原名王慶路,男、漢族,山東淄博桓台縣荊家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