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坐聽蛙語(帕男)
作品欣賞
閒坐聽蛙語
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將自己趕出門。
想去的地方和要去的地方很多,讀九嶷山學院天大的收穫不是知識而是同學,同學畢業後大多散落東部和西部,在中部和北部的反而很少。九嶷山同學多重情重義,畢竟患難中出。
那就到普洱,雲南16個州市,就普洱沒有去過了,與其說去看看誰,還不如說出去解放自己。
太累,也太焦躁,不能長此以往。
本想去普洱邊三縣:西盟、孟連、瀾滄,那裡才有「最炫民族風」,但都離普洱遠,最主要的時間出發前就規劃死了,沒有餘地。最後選擇了到離普洱僅110公里的西雙版納。
去版納必經野象谷,但我對看野象沒有多大興趣。人家說見野象比中五百萬彩票還難,既然難的事情也就不去期待。越不期待,越容易如願以償,四頭野象就在棧道邊,有遊客說,那是馴化過的野象,用鐵鏈子栓在那裡的。我半信半疑,我不想那麼認真。
路邊有一池,半畝大小,池塘里種滿了睡蓮,沒有想到還是花季。別處的荷塘早就沒有菡萏的影子,但這裡開得正歡。
有一棧橋深入池中,大概是供遊人照相用的。棧橋用的都是小棵原木,未作修飾,和池塘的自然狀態也算搭調。路過者,總要歇下來,坐一坐照張像再走。
我也不例外,照過像就想賴着不走了。那一池的蛙語,感覺到無窮的詩意。
很想看清出蛙在何處,也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只青蛙,更想讀懂這些蛙語。
少年時,聽到幾聲蛙鳴,甚至是整夜蛙鳴都不足為奇,村前村後不是池塘就是田疇,每到夏夜,便可聞萬蛙和鳴。尤其缺衣少食的年月村里後生還會打上明火燈籠,下田捉些田雞回來打牙祭。
離開家鄉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除了馬達轟鳴還是馬達轟鳴。
「殘荷夜雨秋聲近,新菊晨霜蛙語遲」,而今早已是家鄉的隆冬,有蛙也躲在洞裡冬眠了,但這裡卻像春夏,蛙也許不知道季節。
這裡的蛙,是自由的,它不會顧及你是誰。
這裡的蛙,是純粹的,它不會討好你是誰。
這裡的蛙,是高尚的,它不屬於任何階層。
我當然想賴着,多聽一聽這久違了的聲音。
蛙語一片,天籟齊鳴。
蛙語中也許蘊含着:「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的霸氣。
或在回味着:「稻花香里說豐年」。
或以「不煩鳴喚斗雄雌」。
或什麼也不說。[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