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行(君山)
作品欣賞
雨中行
早上醒來，呼呼的風，夾着大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我就有點心急。匆匆洗漱完畢，背起雙肩包，打起雨傘，趕到公共自行車的停車點。 悲摧的是：這個站點出故障了，無法借/還自行車，這意味着我要在這樣的風雨中步行5公里去公司。但也沒有別的選擇，只得帶着一絲沮喪，硬着頭皮向前趕路了。 沿着江東三路走，這條路還在修建當中，路面上鋪着細碎的沙礫，很咯腳。各種建築材料東一堆，西一堆地散在各處，還有一個一個積水的窪地布滿路面，讓人不得不扭扭曲曲地繞行着，把直路變成彎路，路程便又加長了一些。 路的確很長，抬起頭也看不見一些渴望的標誌物，索性就低着頭，看着一雙腳朝前行進。兩旁都是田地，遠處的村莊中有幾個人影晃動，又有幾聲犬吠，一切在雨幕中都顯得靜謐，這是我喜歡的一種世外桃源般的自在、悠閒。 雨愈下愈急，四周空曠，風沒有阻擋地吹過來，不一會兒的功夫，褲腿就被打得精濕，雨傘成了擺設。 這是暮春的雨，是冷暖空氣糾結的產物，依舊帶着濃濃的涼意，這份涼意給草木、野花做了清晨的梳妝，它們顯得格外精神，並散發出一陣陣清新的香味，我忍不住深深地呼吸起來。 「嘩」地一聲，一隻黑白羽毛的鳥兒撲稜稜地穿過樹的枝丫，飛進雨中，忽而不見了蹤影。四周並無別人，大約是我急行得腳步打攪了它的清寧。 走着走着，細碎的沙粒鑽到鞋裡搗亂，不得不蹲下脫鞋把沙粒倒出來，偶然的一次艱辛成全了一次久違的感受。 想起小時候的下雨天，農場的路都是土路，遇水便泥濘難行。我們哧溜哧溜地走去上學，一不小心就會滑倒，身上沾滿泥水，狼狽得很，這是雨天的一大煩惱。但是，雨天也帶給我們很多驚喜，一場春雨過後，扎籬笆的一節節樺樹樁上會有木耳吱吱地鑽出來，你可以眼睜睜地看着他越長越大，黑絨絨的極其可愛；纏在架子上的豆角蔓兒上的花開了，紫紅色的一小朵，一小朵，生鮮水靈得晃人眼球；我們還會迫不及待地奔到野地里，挖苦苦菜，婆婆丁，冰封了那麼久的黑土地，一下子給予這麼多禮物，讓苦寒的北方人欣喜若狂。也顧不得泥水髒污了鞋子或是衣褲，滿滿一籃子野菜讓家人和小雞小鴨一起嘗了鮮兒，辛苦又開心的感覺很美妙！就如我現在，似乎撿回了一點那時的心情，變得輕鬆愉快了。 很多時候，我們徜徉在繁華的商業街區，風姿綽約的麗人搖擺着姿態，衣玦飄飄，濃香浮動；街邊的裝修精緻的商鋪里陳列着琳琅滿目的商品，刺激着人的目光和神經，到處瀰漫着熱烈而誘惑的氣息，這很讓人疲憊和厭倦，哪比得上今晨風雨中的寧靜和清香讓人着迷！ 從走路到騎上自行車，再到開上汽車；路也變得平坦、筆直，進步帶來便捷、舒適，也養成了慵懶，路途成了一閃而過的蒼白畫面，沒有了趣味。 現在，我慢慢地再從開車到騎自行車，自以為已經返回到自然了。可是，與把一雙腳踏踏實實踩在地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用腳走路，時間變慢了，路程變長了，眼睛能看到風景的細微之處，耳朵也能聽見小草點頭，樹葉搖晃的聲音，有一種別樣的感受呢！ 這條路的確有點長，再加上長久沒有走路的緣故，腳底板開始疼起來，背上的雙肩包似乎也越來越重了，體力真是不比當年。抬頭看看，已經能看見工廠的那棟廠房。平時騎車二十分鐘的路程，今天走了一個小時！ 雨漸漸地小下來，行人也多起來，他們大多騎着電瓶車，或開着汽車，飛快地駛過。而我，卻在迷濛的雨中用一雙腳走過了清晨，收穫了一點小感悟。一開始的沮喪也被雨水洗刷乾淨，留下了是一抹清新的意味，一點淡淡的清香…… 我想，明天我還是走路；若明天晴朗，我便在初升的陽光里走過清晨，看一看麗日下，一路的風景是不是更迷人呢？
作者簡介
君山，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