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下(曹衛江)
作品欣賞
霓虹燈下
華燈初上，月圓星稀。晚飯後閒來無事，準備去街道上溜達溜達。出的大門，只見政府廣場上燈火輝煌,人頭攢動，鑼鼓喧天，鎖吶悠揚。人們不管心裡是否真的很高興，反正都在那裡使勁地扭着秧歌。天氣哪麼冷了，扇子還上下翻飛着。因為習以為常，所以不足為怪。對他們各自的喜好就不加任何評說。我嫌太吵鬧，就朝西邊十字路口走去。
強烈的聚光燈下，閃爍的霓虹燈前，過慣夜生活的人們仍熙熙攘攘，呼來喚去。大街上熱鬧非凡，鬧市中人聲鼎沸。過了十字路口，我漫無目的的向西邊遛達。突然感覺有人拉了一下我的衣服。回頭看見一個20歲左右的小女生，未等我開口她竟先發話了，對我說：叔叔我要麻煩你了。我們是外地來的，找不到朋友了，請給我們一碗炒麵錢吧，我們還沒吃飯呢。再看，她身邊還跟着一個小男生，身背旅行包，也付和着女子向我討要飯錢。佛說：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今天有人直接向我討飯錢，這緣分更是不淺吧。最主要的是看到這般大小的孩子向我要錢，也想起我小時候的困苦。雖未向人討過飯錢，但深知人到難處的滋味。一股憐憫之情油然從心底湧起。我也顧不的多想什麼，既然還沒吃飯，圪坨那正好有搶手的何師包子出籠，我經常在那一碗稀飯兩個包子的吃。就準備給他們每人也來二個包子，一碗稀飯，讓先填飽肚子。
針求他們的意見他們說忙着不喝稀飯，只拿包子，我於是就給他們拿了四個包子。他們拿上包子就是不肯吃，更無一點點感激之情流露。我說趁包子熱着快吃吧。那男的只好咬了一小口，又借着燈光很仔細地看裡邊包着的是什麼餡。從他那奸饞的吃相看出他似乎表現出不悅之色。女的也不象餓着，吃包子細嚼慢咽的樣子，也不見得像餓人一樣吃東西有多香的感覺。看到他們這種表情，我有種好像是上當了的感覺！我並不是心疼幾個包子，是我的一番同情憐憫之心可能遭到他們的蹂躪與褻瀆。
心裡雖然這樣一閃念但也再未往深里想，仍沉浸在同情氛圍之中。救苦救難的豪情仍很濃郁，也就沒多說什麼。（其實一開始我就中了他們給下的套里了。更怪我這個人一根筋容易相信人，做什麼事都比較執拗又喜歡較真。此時已經入戲太深，糊裡糊塗就完全進入了自導自演的劇情之中。）他們一人手裡拿着一個包子，另外兩個包子女孩提着，行色匆匆地向橋那邊走過去了。
男的不時地回頭朝我這邊張望着。我看到他們鬼鬼祟祟，說了還沒吃飯可手裡拿着熱包子卻不吃，心中更是疑雲叢生。為了驗證我的判斷我打算跟上去看看他們到底還會耍什麼花樣。走過大橋，見他們又向一男子要錢，那男的理也沒理他們。我站在遠處觀望，只見他們兩手空空，周身四處不見有一點點包子的影子。在半分鐘的時間裡他們不可能吃完四個包子啊！根據他們挑肥揀瘦諸多嫌棄來判斷，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把包子扔下大橋了。此時我心裡是多麼希望他們能幾口吃掉那些包子而不是給扔掉啊。但事實是我的愛心很可能讓他們給甩下了大橋，甩成了一灘碎渣渣。五十多的人讓兩個小青年騙到了，他們的行為觸碰到了我內心最敏感的痛點……
橋頭子兩邊門市上那一排排霓虹燈仍然一閃一閃的，好象擠眉弄眼、竊竊私語的好事女人在指指點點、嘲笑我那愚昧的善舉。此時我心裡別提有多麼彆扭難受，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在邪惡面前，善良往往選擇軟弱。我不能上去質問他們吧？羅曼.羅蘭曾說過：與善人行善會使其更善，與惡人行善會使其更惡。我也不敢輕易確定那兩個小青年肯定是惡人或是騙子，但邪惡從來只會在未加防範的仁慈面前逞能。本來積德無需人見，行善自有天知。此等小事不該在公開場合說出來的，我今天之所以把它抖落出來也並非為了夸拍或標榜，而完全是為了提醒善良的人們擦亮眼睛，對邪惡者仁慈就等於助紂為虐。對邪惡的痛惡，才是對善良的悲憫。
每個人心中都有愛，就如同每個人都有與生俱來的慈悲與憐憫。有愛就不忍心看到別人的痛苦。我們做事恰恰就是憑藉這種與生俱來的本能。而邪惡者也正是利用善良人的慈悲之心達到他們的目的的。用善良來感化邪惡，使其恢復人類最純真的本性是何其困難？但我仍堅信，世上的人絕大多數還是純真善良的。[1]
作者簡介
曹衛江，男，1958年生，從事過小學教學工作，現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