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清
顧太清(1799-1876),名春,字梅仙。原姓西林覺羅氏,滿洲鑲藍旗人。嫁為貝勒奕繪的側福晉。她為現代文學界公認為"清代第一女詞人"。晚年以道號"雲槎外史"之名著作小說《紅樓夢影》,成為中國小說史上第一位女性小說家。其文采見識,非同凡響,因而八旗論詞,有"男中成容若(納蘭性德),女中太清春(顧太清)"之語 。 [1]
顧太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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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
1799年 北京 |
逝世 | 1876年(76-77歲) |
國籍 | 清朝 |
別名 | 顧春 |
民族 | 滿族 |
職業 | 詞人、小說家 |
知名作品 |
《紅樓夢影》 《天游閣集》 《東海漁歌》 |
目錄
簡介
顧太清(1799-1876),名春,字子春,一字梅仙,道號太清,晚年又號雲槎外史。原姓西林覺羅氏,滿洲鑲藍旗人。[2]
顧太清入嫁為乾隆帝第五子榮純親王愛新覺羅·永琪之孫、榮恪郡王綿億之子--貝勒奕繪的側福晉,報宗人府為"顧"姓。婚後夫婦唱和,伉儷情深,又因奕繪字子章,號太素,為與之匹配,遂字子春,號太清,自署太清春、西林春,故以顧太清名世。 [3]
家世
顧太清的祖父是清代有名的大學士鄂爾泰的侄子、甘肅巡撫鄂昌。鄂昌的兒子鄂實峰娶香山富察氏女後,生一子二女,長女即太清,本名春,字梅仙,號太清。
據《清史稿》卷二八八《列傳》十五載:"鄂爾泰,字毅庵,西林覺羅氏,滿洲鑲藍旗人。世居旺欽(今汪清),國初有屯泰者,以七村附太祖,授牛錄額真。子圖捫,事太宗,從戰大凌河,擊明將張理,陳歿,授備御世職,雍正初祀昭忠祠。又據《八旗通志》人物誌《大臣傳》四七一載:"鄂爾泰由舉人於康熙四十二年襲佐領,授三侍衛。五十五年遷內務府員外郎……歷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曾任都統、內大臣等要職,為顯赫一時的人物。
然而至乾隆二十年(公元1755年),時任甘肅巡撫鄂昌因叔父鄂爾泰門生"胡中藻案"(《堅磨生詩鈔》案)所累,作為重要查辦對象捲入文字獄要案。乾隆皇帝諭旨裁定鄂昌"援引世誼,親昵標榜",又有失滿洲敦樸舊俗,兼史貽直請託之事,實為"負恩黨逆,罪當肆市",鑑於認罪態度坦誠端正,從寬處置為賜帛自盡,家產籍沒,由是敗落。
道光初年,奕繪貝勒欲納鄂昌女孫太清為側室福晉。因太清為罪人之後頭銜所累,明書身份有違規制,無法通過審核與宗室聯姻。無奈之下,貝勒求助於王府護衛,以"二等護衛顧文星女呈報宗人府",故《玉碟》第五冊榮親王一系下記其為顧氏,[4]
天資絕美
太清三四歲時起即由祖母教字,六七歲時又為她專請老師教文化。因顧太清是女流,學習不為科考赴試,故專攻詩詞歌賦。她自幼不纏足,又有天賦,時作男兒裝,填得一手好詞。後來,她靠極為深湛的造詣,成為滿族第一女詞人。其詞作直逼"國初第一詞人"--納蘭性德,因而在清代素有"滿洲詞人男有成容若,[5]
顧太清能夠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這與她出身於鄂爾泰大學士的家庭有關。康、乾以後的滿洲貴族們,大都既有高官厚祿,善於騎射,又是滿腹才學。他(她)們都長於漢詩,積極漢化,用漢文寫詩作詞,從康熙、乾隆起成為一種風氣。自鄂爾泰的後人鄂昌因受文字獄牽連被害後,家產籍沒,家道中落。這一冤案,影響數世,到太清這一代已是三世。鄂昌之子因在京無地容身,便移家到南方健銳營去住。儘管鄂昌一系在政治經濟上遭到嚴重的挫折,以後不能再作官,但家學從未中斷,在窮困中不但培養出像太清這樣的著名詞人,連太清的哥哥鄂少峰、妹妹西林霞仙也都能詩善詞,並有一些著作。
尤其太清,更是才貌雙絕。《名媛詩話》說她"才氣橫溢,援筆立成。待人誠信,無驕矜習氣,唱和皆即席揮毫,不待銅缽聲終,俱已脫稿。"難怪評者說她深得宋人多家詞奧,"其詞氣足神完 ,信筆揮灑,直抒胸臆,不造作,無矯飾,宛如行雲流水,纖豪不滯,脫卻了朱閣香閨的情切切、意綿綿,吟風弄月之習,詞風多近東坡、稼軒。太清詞真如一串熠熠閃光的璣珠,令人喜讀樂誦,其詩亦然。所涉獵題材之廣,反映生活之吟,竟出自久居清廷宗室中一貴夫人之手,實不能不令人驚嘆。" [6]
美滿婚姻
奕繪是皇族,在《清史稿》和《滿族文學史》上都有記載:"奕繪,清高宗曾孫,自號太素道人,又號幻園居士。嘉慶中襲爵貝勒,累官正白旗漢軍都統,篤好風雅……"
太清與奕繪是同年,二人結婚當在奕繪襲爵後數年間。除了在名份上太清是妾(側福晉)的身份之外,婚姻是十分美滿。嫡夫人不久逝世,太清得專寵,而且奕繪又才華出眾,家世顯赫,年貌相當,夫妻唱和,相敬如賓,乃理想的一對,天生的一雙。太清的創作盛期,亦在此時。比如她的巨著《子春集》,包括詩集《天游閣集》和詞集《東海漁歌》兩部分,共約千首詩詞。這兩部詩詞集,是和丈夫奕繪的《明善堂集》、《南谷樵唱》對稱命名的,乃至"太清"之號,都是與奕繪的"太素"之號偕偶對稱。可見兩人情篤才高,唱和甚得。
南谷位於永定河以西大房山之東,當是弈繪與太清的幽靜別墅。中有霏雲館、清風閣、紅葉庵、大槐宮等,皆奕繪度其山勢構建的園林佳城,而天游閣則為奕繪邸中之一處,當系太清、太素與諸友唱和燕憩之所。難怪在《子春集》里常能見到《夏至同夫子登天游閣詩》、《穀雨日同社諸友集天游閣看海棠》等為題所賦七言絕句,從中感受太清這一詞壇名家唱和裕如,令人驚奇不已,欽羨不止的非凡才華。 [7]
多才多藝
太清多才多藝,且一生寫作不輟,她的文學創作涉及詩、詞、小說、繪畫,尤以詞名重士林。她做詩詞全憑才氣,不擺"唐模宋軌"的架子。倒也瀟灑自如,平添一種風流態度。著有詞集《東海漁歌》和詩集《天游閣集》。前人曰:"八旗論詞,有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之語。"足見她在詩詞上的成就。
中國的文壇長期由男性統治,女作家可謂鳳毛麟角,難以數記的女性被禁在深閨里,無人知曉。明末清初,部分大膽的女子走出閨房,結社吟詩,抒發自己內心豐富的情感。顧太清就是其中的一員,她曾與當時京師的滿漢才女結集秋紅吟社,聯吟詩詞,在中國女性文學史留下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太清晚年還自署"雲槎外史"之名,著作小說《紅樓夢影》,成為中國小說史上第一位女性小說家。其文采見識,非同凡響。
人總說紅顏女子多薄命,但諸如太清之流的才女,除了讓後人嗟嘆之外,更給天下人展示出了一種精神的超脫,異樣的風采。 [8]
作品介紹
顧春所著《天游閣集》五卷,有宣統二年(1910)神州國光社排印本,刊入《風雨樓叢書》;《東海漁歌》四卷,有1914年西泠印社活字本,但缺第二卷。三十年代,詞學家龍榆生曾輯顧春佚詞若干充為第二卷,刊於《詞學季刊》。日本鈴木虎雄所見鈔本比國內刻本多一百四十七闋,可見太清詞在國內亦不全。
《天游閣集》
日藏抄本《天游閣集》,凡十三卷,西林春詩詞合集的較為齊全的抄本,內含詩(無名稱)七卷、詞《東海漁歌》六卷。光緒二十六年庚子(1900),義和團發展迅猛,京師大亂,這部抄本即在八國聯軍的入侵戰火中流失域外。從此,國內只有不全的西林春詩詞刻本流傳,如宣統間上海神州國光社鉛印本、徐乃昌校刻本、西泠印社木活字本、竹西館鉛印本等是,詩集卷數或標五卷,實則四卷;詞集卷數或標四卷,實則三卷。上世紀初,當時的詞學大家況周頤函致東瀛尋覓西林春詩詞全帙,竟杳如黃鶴,沒有下文,可見是抄本重歸神州之難。《清史稿·藝文志》著錄《天游閣集》五卷,注云"貝勒奕繪側室顧太清撰"。王紹曾主編《清史稿藝文志拾遺》著錄西林春詞集兩種:"《天游閣詞選》不分卷,顧太清撰,稿本。""《東海漁歌》四卷,顧太清撰,民國三年西泠印社排印本。"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卷二〇著錄《天游閣集》五捲雲:
(清)顧太清撰。《清史稿·藝文志》、《正始集》著錄(見)。太清,字子春,漢軍人,本鄂文端曾孫女,西林覺羅氏。幼經變故,養於顧氏,被選為貝勒奕繪妾。是書宣統庚戌(1910)神州國光社據如皋冒氏抄本排印,刊入《風雨樓叢書》。凡詩五卷,原闕第四卷,此從第五卷析為二卷,以符原數。末附詩補,錄自《正始集》,凡詩六首。又附蘭雪《菱寢樓筆記》一則、《浪淘沙》詞四首。此為鈍宧(即冒廣生,字鶴亭,號鈍宧,又號疚齋,1873-1959--筆者)校印,集中有鈍宧按語。
《東海漁歌》
同書同卷又著錄《東海漁歌》四卷
《正始集》著錄
是書民國二年癸丑(1913)桂林況周頤據抄本委託西泠印社排印。原闕第二卷。以沈善寶《名媛詩話》有太清詞五闋,錄為補遺。前有況周頤序。又民國三十年辛巳(1941)王佳壽森竹西館排印本,前有王佳壽森序、況周頤序,太清軼事六葉,徐德培、慶珍、伊既明、張潤普、梁啟勛題詞。卷一、卷三、卷四,據況氏排印本;卷二,據朱強村抄本《漁歌》一卷補入。末附補遺五首,是據錢塘沈湘佩女史《名媛詞話》錄出。
從上所引錄可知,西林春詩詞作品於其身後散佚不少,幸有眾多學者與出版家為之搜輯付梓,即吉光片羽,亦彌足珍貴,正可見西林春填詞成就之大。2002年北京古籍出版社出版柯愈春《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是書卷四二著錄《天游閣集》九卷,內雲:"所撰《天游閣集》,今存寫本二種:一為《天游閣集》,稿本,內詩五卷、《東海漁歌》詞四卷,中國科學院圖書館藏。前有宣統元年冒廣生所題六絕句。同年甘(吳昌綬)跋詩集,稱此集'皆當日手訂原稿,凡詩五卷,中闕第四卷,多有割裂,蓋未定之本也'。吳氏題詞集謂:'《東海漁歌》者,舊凡四卷,中闕其一,而首卷篇葉特多,因析之,以足四卷之數。'中多塗抹,訂正之處甚多,實為改定之本。一為《天游閣集》二卷,徐乃昌積學齋抄本,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藏……"是書所著錄之稿本或抄本,與上述之刊印本當有淵源關係,中國科學院圖書館所藏稿本《天游閣集》九卷,當即《歷代婦女著作考》所著錄之神州國光社《天游閣集》五卷排印本與西泠印社《東海漁歌》四卷排印本之祖本,但皆非全帙。
上世紀80年代初,為編纂《全清詞》的需要,我國學者始輾轉從日本得到日藏抄本《天游閣集》的靜電複印件,但限於雙方約定,難以單獨出版印行,是以詞學界眾多學人仍難見其廬山真面。1998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張璋編校之《顧太清奕繪詩詞合集》,據其《前言》可知,《天游閣集》詩集部分與詞集部分或以日藏抄本為底本,並皆於日藏抄本外又補得西林春作品若干,堪稱較為完備,但所據日藏抄本之影印複製件系輾轉得來,略有缺失,正文亦間有誤植處,可謂美中不足。2001年遼寧民族出版社影印出版日藏抄本《天游閣集》,署金啟、烏拉熙春編校,僅印300冊,版權頁有"本書經武田科學振興財團特許,與日本杏雨書屋訂有合同,禁止翻印"字樣。這部影印本的正式出版,終於使我們有機會得窺全豹,惜乎合同所限,印數太少,流傳不廣,見者無多。
《紅樓夢影》
晚年又曾續小說《紅樓夢》為《紅樓夢影》二十四回,署"雲槎外史新編",有光緒丁丑(1877)聚珍堂書坊刊本。1988年北京大學出版社作為《紅樓夢資料叢書·續書》之一種,據以出版點校本。
《紅樓夢影》是《紅樓夢》問世以來的三十餘種續書之一,清朝有13部紅樓夢續書(不算高鶚的續本),《紅樓夢影》和《紅樓夢補》算是較好的兩本。小說寫寶玉離家出走,賈政四出尋找,後在毗陵驛將其從一僧一道手中領回,即一改往日倚紅偎翠之習,入為翰林,進了衙門當差。不久,與寶釵生有一子。第十回寫當了父親的寶玉盡享天倫之樂,他喜歡"抱着芝哥站在欄杆前看牡丹",還把那塊通靈玉掛在兒子身上辟邪。但他本性終究難改,兒女私情依舊,小說讓寶玉在林黛玉20歲冥壽時前去瀟湘館祭奠,二人在夢中相見,夢醒後方知此番生死之戀如鏡月水花之不可及,不禁悵然。此書又寫賈政為"最能容人容物之長者",他痛恨官場營私而魚肉百姓,為此自奉清廉,由吏部尚書到相國,最後年邁告退。小說對賈府怡紅園生活如看燈、賞花、填詞、猜謎、品茗、飲酒、聽戲、奏笛等的描寫,無一不惟妙惟肖,反映出燕京的民俗風味。在寫到的詩社活動中,不少詩作都可在顧氏的《天游閣集》中找到。小說的語言純熟精煉,當時與顧有着30年交往的江南著名作家沈湘佩在續書未完時,即取去閱讀,對小說十分讚賞,曾囑早日寫成,並提前寫了序言。小說一改其他繼書大團圓濫俗模式,以一夢為了結,構思新穎。光緒三年(1877),此書與文康《兒女英雄傳》先後由北京隆福寺一書坊印行出版,成為眾多《紅樓夢》續書中較受歡迎的一部。 [9]
顧太清詞選
喝火令
己亥驚蟄後一日,雪中訪雲林,歸途雪已深矣,遂題小詞,書於燈下 。
久別情已熟,交深語更繁.故人留我飲芳樽.已到雅棲時候,窗影漸黃昏. 拂面東風冷,漫天春雪翻.醉歸不怕閉城門,一路瓊瑤,一路沒車痕,一路遠山近樹,妝點玉乾坤。
蒼梧謠
夫子以十金易得古玉笛一支,且約同詠。先成《翠玉吟》一闋,驪珠已得,不敢復作慢詞,謹賦《十六字令》,聊博一笑塞責。
聽,黃鶴樓中三兩聲。仙人去,天地有餘青。
早春怨·春夜
楊柳風斜,黃昏人靜,睡穩棲鴉。短燭燒殘,長更坐盡,小篆添些。
紅樓不閉窗紗,被一縷,春痕暗遮。淡淡輕煙,溶溶院落,月在梨花。
顧太清與海淀
顧太清是土生土長的海淀人,出生於香山健銳營,後雖嫁入榮親王府,但海淀的山水風光仍是她的最愛,嫁夫後曾一度借住於騷子營的將軍廟和海淀鎮的雙橋寺;海淀的青山綠水都融入了她的詩詞中,《清詞三百首》收錄了她的《早春怨·春夜》、《醉翁操·題雲林》、《燭影搖紅》、《江城子》等多首。其中《浪淘沙·登香山望昆明湖》一詞中寫道:"碧瓦指離宮,樓閣飛崇。遙看草色有無中。最是一年春好處,煙柳空濛"。在《早春怨·春夜》中寫道:"楊柳風斜,黃昏人靜,睡穩棲鴉。短燭燒殘,長更坐盡,小篆添些。紅樓不閉窗紗,被一縷,春痕暗遮,淡淡輕煙,溶溶院落,月在梨花"。 [10] 顧太清的詞雖不像李清照那樣名冠華夏,但她的詩詞同樣寫得委婉俏麗,清純可愛,[11]
顧太清-名號與身世
金適
太清於清嘉慶四年(1799年2月9日)已未正月初五日太清生於北京西郊香山。光緒三年(1877年12月7日)丁丑十一月初三日卒於大佛寺北岔府邸,享年79歲,而不是卒於1876年。
太清姓西林覺羅氏,名春,字梅仙,號太清,一號雲槎外史。滿洲鑲藍旗人。[12]
太清系乾隆年間受胡中藻《堅磨生詩抄》文字獄牽連而被賜自盡的甘肅巡撫鄂昌之孫女,雍正乾隆兩朝重臣鄂爾泰是太清的叔曾祖,不是太清的曾祖父。
太清在道光四年(1824年)二十六歲時,因避罪臣之後,假託為榮王府護衛顧文星之女,與清乾隆帝曾孫奕繪結婚,兩人同年。奕繪也為滿洲有名的宗室文學家,他們相愛甚篤,並騎郊遊,詩酒酬唱,至奕繪四十歲病逝,度過了十四年的幸福生活,而不是"過了近十年神仙般的日子。"
榮親王府的寓園初在"將軍廟"即"達官屯"的"觀音庵"。因為這個庵的大殿內觀音大士像兩旁各有一石像刻為將軍對立狀,故也稱將軍廟。附近即為香山腳下的"閱武樓"。寓園後來搬到海淀鎮附近的"雙橋寺"。
為現代文學界公認為清代第一女詞人的太清夫人的詩詞代表作是《天游閣集》,享譽中外的《東海漁歌》便是《天游閣集》中的詞集。
在當代顧太清研究領域中,清乾隆帝第五子榮純親王永琪七世孫,奕繪和顧太清五世孫金啟孮(1918-2004)先生歷經幾十年,從太清夫人姓氏、名號與身世的考證;《天游閣集》全帙的尋歸;《天游閣集》版本考證;太清詩詞的校箋;太清夫人故居(也即園寢)的保護等方面做了全面的研究和大量的工作。[13]
金啟孮先生先後整理出版了奕繪《妙蓮集與寫春精舍詞》(遼寧古籍出版社1989年)、奕繪《明善堂文集校箋》(天津古籍出版社1995年),著有《滿族女詞人顧太清與東海漁歌》、《滿洲女詞人顧太清》、《大南峪繪貝勒圓寢》、《寫春精舍詞解題》、《顧太清詩詞校箋》、《憶〈天游閣集〉尋訪記》、《原本〈天游閣集〉考證》等有關先人的研究著作和文章;金啟孮先生用了幾乎畢生精力,將八國聯軍入京時遺失的榮王府家藏太清手抄珍本《天游閣集》全帙從日本杏雨書屋尋回,1986年4月2日得到日藏抄本《天游閣集》的靜電複印本。當時因該書所屬杏雨書屋與先生約定的條件,只允許個人印少量送人,不能公開出版。九十年代末,金啟孮先生八旬之齡專程遠赴東瀛談妥出版事宜,並配以家藏太清夫人畫像、藝苑、墨跡等,影印出版了《天游閣集》(遼寧民族出版社2001年)。這是《天游閣集》迄今為止問世最完整的版本。
顧太清-故居
奕繪和顧太清夫婦的故居別墅,也即二人身後的園寢,就坐落在北京房山區坨里鄉的大南峪,那裡系太行山之餘脈蜿蜒而至,群山環繞,層林疊翠;清道光十四年(1834年),奕繪顧太清興工建造園寢,前後歷時五年始建成。楊樹關、第一橋、山堂(後改饗殿)、靠雲館、清風閣、紅葉庵、大槐宮、東坡小石城、牛羊砦、菜圃,構成了著名的大南峪十景。是如今唯一尚存完整的清代宗室別墅,極具歷史文物價值。金啟孮先生所著太清夫人傳記《顧太清與海淀》(北京出版社2000年)一書,更填補了顧太清生平及其創作系統研究之空白。為陳列館的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陳列館若建成,不但是對民族傳統文化的保護和發展,同時對開發北京市旅遊事業大有裨益。啟功先生在病重期間並為顧太清史跡陳列館題寫了館名。
相信"清代第一女詞人"太清夫人和大南峪奕繪、顧太清故居將萬古流芳!
丁香花公案
貝勒王的遺妃顧太清與一代文豪龔自珍的緋聞。 公案乃由一首閒詩惹起,經過某些熱心人一渲染,變得香艷炙口,亦假亦真,最後的結果是王妃顧太清被逐出王府、從此沉落市井,龔自珍則引咎自責,惶惶離開京城。
道光十八年,也就是顧太清守寡的第二年,她遇到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杭州有個風流文人陳文述,繼袁枚之後大倡閨秀文學,培養了一批吟詩作對的女弟子。這年他突發雅興,出資為埋骨西於湖畔的前代名女小青、菊香、雲友等人重修了墓園,在當地引起一陣小小的轟動,為此他的那幫女弟子爭相題詩讚詠,陳文述準備把這些詩編集起來,刊刻成冊,取名《蘭因集》。為了抬高《蘭因集》的聲望,他讓自己的兒媳汪允莊去向大名鼎鼎的閨秀文壇之首顧太清求一首詩,以收入詩集中為詩集增色。汪允莊是顧太清做姑娘時的閨中密友,她特地從蘇州趕到京城,奉托請顧太清賜詩,誰料顧太清對這類故作風雅的事情根本不屑一顧,害得汪允莊只好悻悻而回。然而,《蘭因集》刊行後,陳文述特意托人送了兩本給顧太清,裡面竟赫然出現了署名顧太清的"春明新詠"詩一首。顧太清哭笑不得,覺得此事太過荒唐,便回贈了陳文述一首詩:
含沙小技大冷成,野騖安知澡雪鴻;
綺語永沉黑暗獄,庸夫空望上清宮。
碧城行列休添我,人海從來鄙此公;
任爾亂言成一笑,浮雲不礙日頭紅。
詩中將陳文述庸俗鄙劣的神態刻畫得活靈活現,陳某見詩後氣得直翹鬍鬚,可又奈何不得顧太清。這些事似乎就這麼在輕笑淺罵中過去了,卻不知一顆災禍的種子已就此悄悄埋下。隨着時光的推移,丈夫離世的陰影在顧太清心中漸漸淡隱了一些,她又開始恢復了與京中文人雅士的詩詞交往,太平湖畔的王府里又重新煥發了活力。與顧太清交往密切的詩友中,就有當時名揚天下的大文豪龔自珍。龔自珍是浙江人,出身於書香世家,才華橫溢,著作等身,他的詩詞靈逸而深峻,深為顧太清欣賞。像龔自珍的"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之句,顧太清覺得簡直可以作為自己此時生活情景的寫照,她的輝煌時代已勿匆而過,縱使化為春泥,也可以好好栽培自己的兒女呀,詩句教會了她無怨無悔。龔自珍進士及第後被授為內閣中書,已升為宗人府主事,這是個清閒無事的職位,這位江南才子才華無以施展,只好寄託於詩詞之中,因而成了顧太清家中的常客。顧太清品性端莊肅潔,雖然是寡居之人賓客盈門,卻坐得穩,行得正,以詩詞會友,別人沒有閒話可說。然而就在奕繪王爺去世的第二年,一場波瀾興起,最後竟成了顧太清的滅頂之災。這年初秋,龔自珍寫了一首"己亥雜詩",像他的其它詩作一樣,很快就在京城文人中傳抄開來,詩是這樣的:
空山徒倚倦遊身,夢見城西閬苑春;
一騎傳箋朱邸晚,臨風遞與縞衣人。
在詩後還有一句小注:"憶宣武門內太平湖之丁香花。"太平湖畔距貝勒王府不遠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丁香樹,開花時節,清香襲人,襲自珍常留連其間,所以有了這首詩。詩中提到的"縞衣人"是誰呢?人們猜是顧太清,因為她住在"朱邸"王府中,又常着一身白衣裙,她與龔自珍是詩友,龔氏寫成詩作,遞給她品析,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風波就是從這裡開始的。當年受到過顧太清譏諷的杭州文人陳文述這時到了京城,他也看到了這首"己亥雜詩",他沒從詩中品出什麼意境,卻找出了一些微妙的把柄;大家都默認詩中的"縞衣人"是顧太清,而顧太清又名"春",詩言"夢見城西門苑春",表面上是夢見丁香花,可骨子裡誰知不是夢會顧太清呢?恰好龔自珍在寫了這首"己亥雜詩"後不久,又有一闋記夢的《桂殿秋》詞傳世,詞雲:
明月外,淨紅塵,蓬萊幽謐四無鄰;九霄一脈銀河水,流過紅牆不見人。
驚覺後,月華濃,天風已度五更鐘;此生欲問光明殿,知隔朱扁幾萬重。
"哈!這些不是月夜幽會的寫照嗎?"陳文述象發現了什麼寶貝似地高興起來,他將憶丁香花的詩和記夢的詞妙巧地聯繫起來,再稍加注釋,就製成了龔自珍與顧太清偷情的鑿鑿鐵證。很快,京城裡流傳開了有關顧太清與龔自珍的緋聞,人們對這一類的消息本是十分熱心的,再加上一些無聊文人的煽風點火,很快就將事情編造得有滋有味,有憑有據。不怕你龔自珍、顧太清能妙筆生花,就算你有一萬張嘴,這種事情總是說不清。於是流言飛語、指責叱問向他們襲來,讓他們毫無招架之力。最後,龔自珍被逼得無安身之處,只好帶着一車書,鬱郁地離開了京城。龔自珍一走,似乎傳聞更成了事實,顧太清有口難辨,終於被奕繪與妙華夫人所生的兒子載鈞逐出王府,在西城養馬營租了幾間破舊的屋子,安置自己和一雙可憐的兒女。從富麗堂煌的王府一下子落到風雨難蔽的舊屋,還有那躲不開的鄙夷和譏諷,顧太清徹底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一死追夫而去是何等的輕鬆痛快,可看着一雙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兒女,只有忍辱耐貧地活下去,有淚也只能向詩中訴說。
陋巷數椽屋,何異空谷情;
嗚嗚兒女啼,哀哀搖心旌。
幾欲殉泉下,此身不敢輕;
賤妾豈自惜,為君教兒成。
一場無中生有的"丁香花公案",無端地把顧太清拋到了生命的底層。一次失夫,一次受冤,她已萬念俱灰,只把希望寄托在一雙兒女身上,勉力完成"化作春泥更護花"的使命。漸漸地,她的心在清貧的生活中得到了超脫,能夠安詳地對待一切苦難,無大喜無大悲,只要心定氣閒,繁華和清貧也就沒有了多大的區別。這種心境全在她的一首詩里。
一番磨鍊一重關,悟到無生心自閒;
探得真源何所論,繁枝亂葉盡須刪。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