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口哨(閒敲棋子落燈花)
作品欣賞
風吹起口哨
1
風吹起口哨
春天的花會開
春天的鳥會歌唱
趁沒被關住
趕緊的
趕緊的走進春天
一頭扎進去
難得的三月之春
雪過雨過風過浪過
這一刻
天空容顏嶄新
風中花瓣顫顫
紫花地丁婆婆丁連翹迎春木棉貼梗海棠櫻花丁香白玉蘭
齊齊打開美顏濾鏡
春天不是誰的背景板
每一朵花每一片葉每一隻鳥每一顆雨滴都是主角
夜裡貓兒也鬧春
淺一聲深一聲叫不停
樓上有人踩縫紉機
噠噠噠…噠噠噠
暫時蓋過鋼琴聲屏蔽了貓叫聲
我把自己脫下掛到門上
先是抓絨外套再是牛仔褲
襪子丟進髒衣籃
「不能老上演負面的腦內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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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沒事大可忽略不計
只有春天的形色不能錯過
然後坐下來
和着春的旋律一字一字敲打成句
想把自己唱給你聽
2
白菜怎麼了?
貴了唄,知道啥價嗎?一眨眼,超市賣到30多塊錢一棵,嚇不嚇人!白菜土豆洋蔥蘿蔔胡蘿蔔賣斷貨。風聲一緊,就有人習慣性搶購,怕家裡餐桌上沒菜可吃。
每家每戶再囤能囤多少,不是說有應急儲備嗎?
有沒有不知道,反正價格都漲上來,整的又人心惶惶。昨天拿到小區出門證,限一戶兩天出門一次,一次一人,不超過2小時。打開冰箱看不去超市還能堅持幾天?
電話里,表姐在說她那邊的情況。
這邊情況也好不到哪兒,街上還是那麼冷清,車少人少,四處靜悄悄,只有送外賣的小摩托在領跑。
在哈爾濱學習的大侄鵬鵬也被困住,他們早停課了,卻沒法回齊齊哈爾,一回去又要被隔離。鵬鵬說自己被隔怕了,這次就等啥時解封啥時再回去。
媽媽給小舅小舅媽打電話,小舅媽說他們小區都封了,根本不讓出門。程程在家上課第17天,弟弟每天還去做志願者。
3
看《佩索阿遇上卡瓦菲斯的夜晚》,佩索阿與卡瓦菲斯都是我喜歡的詩人。
佩索阿像是從上世紀初穿越而來,他能洞穿你的心靈,你的所思所想你的痛苦,他不但感同身受,更展現出一個哲學家般的思想維度。
「我到底是活着的,還是偽裝成活着的?」
「我把自己偽裝成不善偽裝
偽裝成我所不是的人
我穿錯了外衣
就立即被那不是我的人所取代
我說這無所大礙
當我想摘下面具時
它已釘進我的臉」
「欲望駕着滿載萬物的馬車,駛向虛無。」
走進佩索阿的精神深焦視覺空間,我們也許會重新發現自己,確認自己。
「即使你不能把生活塑造成你希望的那樣
至少也要竭盡所能
不要跟世界接觸太多
不要參與太多的的活動和談話
以免降低了生活」
卡瓦菲斯這樣提醒人們。
粗糙的日子,被詩人打磨出一道道星光,讓我們整個得到淘洗。
再讀索德格朗的《星星》,內心仍能感受到一種震盪。詩中那些不同凡響的語句直擊心扉,在心上掠過並留下劃痕。詩句與詩人所創造的獨特語境能觸到你的神經末梢,甚至讓你感受到如果光腳走過那片花園,你的腳會被墜下的星星的碎片扎傷,你能感受到那種疼痛。索德格朗的詩有形有聲,有着鮮明銳利的質感。真正的詩人是如此與眾不同,他們是能製造萬千氣象的族群。
在這個缺少真正詩人的時代,被譽為希臘電影詩人的西奧·安哲羅普洛斯也曾質疑:「在這個條理不清的世界,詩人到底能發揮什麼作用?」
4
黃昏里一波一波涌動的白色浪花,白到發光。海鷗飛過,小小的身體上也有一道白光,有着金屬般的質感。浪大時,海像一頭要衝到岸上的獅子,什麼也擋不住的感覺。海充滿戲劇性,是天然的戲劇舞台背景。
夜的海灘,暗下去的天空,更叫人分不清它們之間的界限。海鷗在沙灘上來回溜達,它們不是很怕人,你走到離它們一兩米遠的地方,它們逡巡一會兒,才不慌不忙飛去海上。夜的海有些深不可測,仿佛能把人吸進去。夜裡有小船在近海處飄着,乍看像一處小黑點。小船上的人是在海泥下尋找蟶子。
打量被風吹浪打的礁石,礁石還是那塊礁石,但礁石已不是那塊礁石。海浸潤改變它,每一分每一秒,也改變着看海的人。不同時段不同天氣海有不同的表情。看海的人,海也在看你。
5
一整天,城市的背景音調成雨聲,春雨針腳繁密。去一趟早市,買回來的茄子、辣椒、茼蒿都頂着雨珠,冰糖橙和芒果也頂着雨珠。一夜又一天的雨,山吸得飽飽,山體白霧繚繞,近山不見山,像跟人捉迷藏。想換個頁面,可哪個頁面都濕漉漉。綿綿春雨,將平常一日拉長再拉長,一時讓人失去時間概念。除了風,是誰在指揮雨的演奏?沒有現成的樂譜,是即興演奏?疫情把人困太久,被雨關一天簡直不算什麼。鍋里燉着吃的,偏離廚房回到臥室兼書房,想偷閒在日記本上寫幾行字,但思緒老被鍋里燉的東西帶跑,擔心糊鍋瓦底。給程程做的牛肉燒土豆還沒燉到火候。
街上的店都還關着,孩子還悶在家裡上課、寫作業、上晚自習,家長不在一旁監督,聽課時准分心。這時候,老師哪裡管得過來。商場、飯店、燒烤店、酒吧、KTV、電影院、健身房都關着,年輕人沒處去揮灑過剩的精力與熱情,統統線上。被疫情過度消耗的生活,不能從頭再來。
似乎不抓住一點什麼,每天的生活很快消失的不見蛛絲馬跡。
「尋找意義和秩序,美麗和救贖」,該從哪裡開始?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