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楊廷松)
作品欣賞
風景
清早，常聽見不緊不慢「賣豆腐哦」的喇叭叫賣聲，連續叫賣。有時，他將車子停在我家院門外，仿佛我不買他的豆腐他就不會離開似的，每天都在攪碎我的夢。一會兒，收破爛的，賣饅頭的，賣水果蔬菜的，還有收棉花收芝麻的三輪車，此起彼伏。鄉下人都習慣早起，像我這樣賴床的少之又少。
毋庸置疑，這是鄉村早晨的一道風景。
這叫賣聲，有扯開粗的、尖的、沙啞的嗓門，也有音樂般的、悅耳的、溫和的聲音。我害怕早晨的尖叫聲音，因為我貪睡。
這些叫賣聲，掩蓋了鳥兒的啼鳴，人的嗓門，通過放大音量的喇叭，籠罩着那些如珍珠滾動的小鳥的聲音，將我心中翡翠一樣碧清的早晨，攪得有些濁。
然而，鄉村的夜，空靈寂靜。
如今鄉村人煙稀少，分外清靜。我喜歡深邃無垠的夜空之寧靜，這時候，可以自由自在的想我的心事。望着朦朧的天空，我的目光能夠沉靜，可以凝神遐思有雨有霧的初春，湖光山色隱約在雲裡霧裡的那種迷霧空靈的感覺，多麼奇妙。這時候，我趕緊翻開書，尋找古人如何濯足泛舟消春愁。有江南生活經歷的古人，又是怎樣享受這清麗柔美的流水和逶迤環繞的小山，我甚至可以想象他們表情溫婉平和，面含微笑，明眸流盼，視通萬里，思接千載的畫面。他們創作的靈感，一定與這煙雨迷濛的湖山有關，與這裡勤勞樸實的人們有關，他們的筆墨永遠不會顯得貧乏。「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這樣的名家、名詩、名句不勝枚舉。
我記得白天看到的清涼澄澈的湖水，蕩漾着永不歇腳的微波碎步，將我的煩躁和愁悶悄悄融化在湖水藍色和澄澈之中。
鄉村的早晨，視野開闊，面對晨曦中的雲彩，我記得前些年賣豆腐的中年婦女，她的叫賣聲比這個老年人溫柔好聽得多了。她的聲音，仿佛輕聲細語地問「買豆腐嗎」？人也秀氣和雅，像魯迅筆下的「豆腐西施」。可見，文學藝術的魅力與它對我們影響深刻。似乎賣豆腐一定是長得排場清濯的女人。由此及見，文學藝術對人思想的影響深遠。人們在變幻莫測的想象中，對駿馬、對嫦娥有着無法改變的印象。我又對自己說，誰都可以賣豆腐。西施的豆腐同樣是豆子、花生磨的漿液。然而，西施賣豆腐，是一道遠古走來的風景，而且是美麗的風景線。
有人說「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是人」。這句話讀起來有靈氣，有詩意。人間有真情，有真愛：抗洪救災，扶貧路上，慈善人群，少年攙扶老人過斑馬線，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些都是最美麗的風景。人性追求至善至美，善和美是人類追求的最高境界，誠然是最美麗的風景。只要我們對人一視同仁，同樣可以讀到人世間詩一般的美好景象。 [1]
作者簡介
楊廷松 1957年春天出生 大學畢業 2004年公開出版小說散文集《鄉俗》 散文集《一滴墨水》正在審稿中 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